扶疏要上前查看,乐幽扯住他,“莫动!”
扶疏虽不明所以,还是停住了步子。
此时外间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回川也来了,望向扶疏问道:“扶疏,怎么回事?”
扶疏摇头,“不知,我们也是听见惊叫声才赶过来的。”
屋外人纷纷涌进来看,都被床上男子死状吓到后退不已。
乐幽扯着扶疏隐于人群中,掩唇低道:“快报官!”
人群中有人听见,惊醒过来,“对!快报官!”
有那自告奋勇之人便夺门而出去衙门报官了。
乐幽又故技重施,“封锁此屋!”
众人不晓得是谁在发话,但此时有人做主心骨,众人便不假思索的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快出去,将这屋子锁上,等衙门来验尸!……你们不要动!”
发话人制止住那三两胆大要上前查看之人,“别动!此处出了人命,我们都脱不开干系,谁动便是谁有嫌疑!只有保持尸身原样,待衙门来验尸查案,我们才能早日洗脱嫌疑!”
那上前的两三人听闻此话,都吓得后退,再不敢上前一步。
发话人又将地上女子扶起往外拖,“都出去,锁上门!”
众人便都七手八脚的往外退,谁都不愿惹上杀人嫌疑,瞬时退的干干净净,门便被锁上了。
☆、你们怀疑那厉鬼是蒙倛?!
“宫主为何不让我上前查看?”几人退回自己房内,扶疏问乐幽。
“你没听说吗?此处发生命案,我们住在同一个客栈的人,谁都有嫌疑。你若被人看见靠近了尸身,凭你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若衙门找不出真凶,八成便会将你拿了去问罪!”
“衙门会这般不分是非?”
“凡间冤假错案还少吗?官差为早日结案,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占大多数,无论此处衙门如何办事,我们都最好退避三舍,何必惹那一身腥。”
“不错,扶疏,我们静观其变即可。”回川也跟了扶疏回房,应和道。
扶疏知道回川被人冤枉至今不曾洗清,与乐幽一般想法也是常理。“好!我也不是非要管这闲事,就是好奇看看而已。只是,这夜还未深,怎就有那般胆大包天之人作案了?”
乐幽道:“或是为寻仇,一刻也等不得;或是仗着本事大,自负旁人看不见;又或是觉着夜未深,在客栈走动才更不引人起疑。”
“宫主,你见过的世面多,依你看,那人死因为何?”
乐幽略作思索,“我远远看了一眼,床上男子身着寝衣,上下皆白,若是外伤,该一眼看得出,但我们并未见着伤口,床上床下也都无血迹,所以八成不是外伤。”
“那是内伤?”
乐幽继续说:“若是内伤,死者面部该是痛苦神情,可我们所见,他却是惊惧交加之色,像是……”
“像是被吓死的?”回川答话道。
“没错。”
“咦?”扶疏似是想起了什么。
回川问道:“扶疏,怎么了?”
扶疏说:“宫主,你记不记得,今日我们出去询问蒙倛娘之死时,也有一人说蒙倛娘死状惊惧,像是被吓得暴毙而亡的!”
乐幽记得,“没错,有几人都这般说过。”
“这两人死状岂非相似?”
“蒙倛娘死状我们只是听说,不好下定论。”
“若是相似,说不定是同一人所为。我们要不要告知官差此点?”
“不要。”乐幽回绝得很干脆,“说了不要管,就一句话都不要多说。扶疏,你是不是查案查上瘾了?”
扶疏笑笑,“这不是看宫主为玄菟几百号人缉拿真凶,觉得宫主当真了不得,便不由自主的也想学学宫主帮帮人嘛。”
乐幽看了一眼回川,“你搅和笄蛊与道士之事也是为此?”
扶疏也看看回川,“为此,也不全为此。主要是当日忍冬树下与回川有缘,不忍看他被人无故追杀,这才想着帮他洗脱污名的。”
回川闻言对扶疏笑笑,乐幽望见两人神情,转头喝茶,神色不明。
不多时,衙门来人了。
衙役带着仵作进屋不多时就出来了,门外有人问:“大人?如何?郑老爷怎么死的?”
衙役站住,问那发问的人:“你认识死者?”
“认识!我与他一个镇上的。”
“你们从哪里来?”
“匡山。离此不远。”
“你来即墨为何?”
“我来经商,郑老爷为何来此我不知。大人,郑老爷究竟怎么死的?”
“不便告知。你随我去趟衙门!”
“要我去做甚?我可和他的死没有半丝关系!”
“有没有关系,问过才知道,带走!”衙役吩咐手下道。
发问人此时悔不当初,看到场中一女子大声道:“我们听到喊声进屋的时候,她已在了,为何不抓她!”
衙役看向女子,女子满面惊慌失措,涕泪连连。衙役问道:“是你发现死者的?”
女子几欲立不住,哆哆嗦嗦回道:“是……”
“你与死者什么关系?”
“没……没关系……”
“没关系为何进他房门?”
“这……这……”
旁边又有人发话了,“她是妓子!”
衙役问女子:“是吗?”
女子低头不说话,衙役便当她默认了,“将她也带走!客栈掌柜小二何在?”
“在……在这儿……”几人怯懦惊慌答道。
衙役看眼他们,“一并带走!另派人守住此间客栈各个出口,此案有眉目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众衙役各司其事,不一会儿便散了个干净。
客栈众人吵吵闹闹的,扶疏三人听了听,没什么有用的话,便一起回了房。
扶疏与二人倒了杯茶水说:“这下不想掺和也走不了了!”
乐幽笑道:“你要走,谁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我们凭空消失不见,怕是这罪魁祸首就要变成我们了!到时衙门将画有我三人画像的通缉令满天下的贴,我们今后走动便多有不便了!况且,回川还想在即墨寻处院子种忍冬,可不能惹上这身腥。这可都是你提醒过我的!”
乐幽笑笑,似是对扶疏的长进颇为满意,见回川也正冲扶疏笑,起身说:“今夜应无事了,都睡了吧。”
回川便起身与乐幽一同出去各回各房了。
次日,衙门将人都调了回去,留下话说:“都散了,没你们事儿了!”
众住客纷纷猜测为何不见人来找他们问话就放了他们?
乐幽去衙门打听了一番,回来说:“仵作断定是惊惧而亡,故而将客栈人都放了。”
“果真是惊惧而亡!那他们可有说是被什么吓的?”扶疏问道。
乐幽喝口茶说:“能吓死凡人的无非就是妖魔鬼怪了。”
“这话是宫主猜测的,还是衙门的定论?”
乐幽说:“是衙门定的案,所以才将客栈解了禁。”
扶疏闻言若有所思。乐幽见状问他:“怎么,有何不对吗?”
“无事,就是觉得和蒙倛娘亲死法太过相似。可能真有联系?”
“有联系也不关我们的事。蒙倛娘无人为其申冤,郑老爷的死也已定案,无人会再查下去了。”
“嗯……如此,那我们便走吧。”扶疏说。
回川问:“去哪儿?”
扶疏答:“此间事了了,我打算回巴下看看我家是否被人搬空了。宫主你呢?”
乐幽不作声。
扶疏突然想起一事,“宫主,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有!”乐幽说着,连钱袋一起给了扶疏,也不问他要干嘛。
扶疏接过,从中取了些许递给回川,说:“回川,你入世不久,想必还没想到挣银子的法子,这些你先拿去,免得在凡间寸步难行。”
回川讶异的看看扶疏又看看乐幽,乐幽偏过头去不说话,扶疏说:“拿着吧!”
回川这才笑着接下:“多谢扶疏,多谢宫主!”
扶疏将钱袋还给乐幽,“那我们一起去用个午膳再告别吧。”
回川答好。
三人走在街上,发现各家各户都在往门前贴符纸,扶疏寻了个面善的老伯问:“老伯,今日为何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贴起符纸来?”
老伯看看三人:“三位公子看样子是外地人,怕是还不知道,即墨闹鬼了!”
见三人似是不信,老伯又说:“你们年轻人莫要不信邪,昨日晚间迎来客栈吓死了一个郑姓商人,你们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