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是为你所养,自然要让他熟悉你的。且你用血肉神魂养我,你我身上的气息早已相通了!”
“不,哥哥的味道还是与以前一样!不然那日我也不会因小毛球飞跃时带起的那丝味道怀疑到你!”
来人闻言好笑,问扶疏:“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味道?是香是臭?”
“我说不上来!就是哥哥的味道!”
来人笑得更开,柔柔道:“扶疏,你还是那般未变,在我面前,一如小儿娇嗔可爱!”
扶疏又瞪了来人一眼:“哥哥莫瞎说!让人听见笑话我!我可是活了几百万年的老怪物了!”
“不老,还是一样好看!”
“哥哥也还是和从前一般会哄人!”
“哥哥向来只哄你的,你不知么?”
扶疏认真点头,“我知!哥哥护我,哄我,待我好的丝丝点点,我都心如明镜呢!所以我才说,要你有事与我商议,不要妄加揣测,乱做主张!你如何待我的,我也定会如何待你!”
“傻扶疏!”来人叹口气,默道:你若真看得出来我的心意,我哪里还会去找乐幽来做这出戏帮你!如今看你真对他情根深种,我已是万般后悔莫及了!
“哥哥,你叹什么气?”
“扶疏,你对乐幽宫主,已是全心全意了吗?”
扶疏低头,嗯了一声。随即又丧气道:“可惜却不能与他厮守。”
来人明白他的意思,道:“我让你看了这么多,你还是要选苍生委屈自己吗?”
“哥哥用心良苦,可即便是人人困于心魔不自救,我也不能当那推波助澜之人!哥哥,如今这样便很好了,我有乐幽与你,再不会像先前那般独居寂寞了。”
“那哥哥做这一切,岂不都是白费功夫?”
“哥哥,我用余生补偿你好吗?”
来人认真问道:“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补偿?”
“除了害人,哥哥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我要你弃了乐幽呢?!”
扶疏脸色灰败,“我本就不能与他厮守,早在锁仙塔时,我便已打定主意待一切尘埃落定,便再不与他相见,这也与弃他无甚区别了。”
“何为尘埃落定?”
“就是劝哥哥莫再因我牵扯乐幽了。我不知哥哥为何要故意安排我与他相识相爱,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如今护他周全才最要紧。这世间除了哥哥,也无人找他麻烦,若哥哥答应我放过他,那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若我不肯呢?!”
“哥哥!你究竟为何要这般!”
“我说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不要你为我再害人了!我如今很好,无需改变什么,哥哥,我们还如先前那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
“不好!你不好!我也不好!”
“哥哥哪里不好?我帮哥哥!”
“好!你跟我来!”
☆、扶疏溪午
来人带着扶疏往乐幽处赶,乐幽远远看见扶疏,飞跃过来,将扶疏往青萝处一推,运起鸿蒙向来人攻去!
乐幽动作太快,扶疏措不及防,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要回身去看,青萝牢牢拽住他不让他动。只听远处乐幽冷冷呵道:“溪午!你竟没死!”
溪午上神躲开乐幽的攻势,笑着道:“这么快就查出我的身份了!”
乐幽手上不停,说:“神界自古以来只有两人称之为‘死’,其他皆称为隐迹。而这死的两人,都是被诛神族所诛,你的形貌特征,稍稍一查就能明白,要知你名讳,有何难!”
溪午左右闪躲,并不想与乐幽打,继续轻笑道:“我也知瞒不了你多久,是我那傻弟弟不让我说罢了。如今你知我真实身份了,可是要将我就地正法?”
“没错!诛神族几十万年前就该做到的事,今日才做已是晚了,如何能再让你苟延残喘片刻!”
“乐幽宫主说话这样难听,可是对我深恶痛绝?”
“自然!”
“我风光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单单听人说我做了些许恶事,便如此嫉恨?”
“诛神族说你当诛,你自然就不能活着!”
“真不是怕我抢走了扶疏?”
“你抢不走他!”
“那可未必咯!扶疏!”
溪午上神特地往扶疏身边跃去,扶疏使劲挣脱青萝,挡在溪午身前,问乐幽:“乐幽,你作甚!”
乐幽住手道:“我已知他就是堕神溪午!诛神族几十万年前没将他杀死,今日让我遇上,再不能错过!必要将他斩于鸿蒙之下!”
扶疏敛眉肃目问乐幽:“乐幽宫主,就因诛神族未将他杀死,你便要再杀一次?你可问了他当初为何被诛?”
乐幽有些被扶疏的冷色慑到,柔和些语气道:“没问过,但我诛神族从不诛无罪之神,他的所作所为,我也知之详尽,他,当诛!”
“诛神族就不犯错吗?!”
“扶疏,你这是何意?”
“我问你!诛神族不也有血有肉吗?你们就不犯错吗?!”
“自然是犯错的,可溪午上神之罪有目共睹,诛神族万万不会弄错的!”
“哪些人共睹了?你将他们找出来对质!”
“这……扶疏……你是要护着他吗?”
“我护着他?”扶疏回头望望溪午上神,温温一笑,转头对乐幽说:“从来都是他护着我的!”
乐幽皱眉。扶疏继续道:“今日,我再不能让哥哥为我受罪,宫主要杀要剐,冲我来吧!”
乐幽闻言急道:“扶疏!你莫要任性!”
“宫主,非是我任性,而是今日要将实情与你道出而已。你们诛神族指摘哥哥的条条罪状,均与他无关,都是我所为!哥哥不过为我顶罪罢了!”
“扶疏!你休要胡说!”
扶疏摇头,“我句句实言!宫主今日信也好,不信也罢,无论如何,我今日再不能像几十万年前那般任由哥哥被你们害了!”
扶疏说的坚定,乐幽急得冒汗,“扶疏!……”
溪午温温笑望着扶疏的后脑勺,听扶疏势必要护着他的话,心下十分欢喜!
乐幽见说不动扶疏,便对溪午道:“溪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也是响当当的一方上神,哪来脸皮躲在扶疏背后任由他为你背脏!”
溪午目不转睛的答道:“我的好弟弟要护着我,我自然是要厚着脸皮躲着的!”
“你!你怎么忍心这般害扶疏!”
溪午抬眉看向乐幽,“我自然不会害我的宝贝弟弟,但是正如他所言,他句句属实啊!那些事,真不是我做的,我太过疼爱他,为他顶了罪而已!如今我已死过一回,我宝贝弟弟的罪也算是赎清了,你们,再休想伤我与他任一人!”溪午脸上神情虽和煦,语气却是逐字渐冷,话中肃杀之气已尽显。
乐幽还是不信,又要苦劝扶疏。溪午接着道:“我刚刚着急慌忙的回来,本就是为了让你看这事,哪想到乐幽宫主性子急,不等我说话就开打了。如今话已说开,你再看只会更明白,也甚好!”
溪午不等乐幽问话,撒开镜像让众人一起看。
镜像中起先迷雾一片,不过片刻就散了,走出两个七八岁小儿来,两人俱是光身光腚,神色迷茫。
两小儿互相望了眼,往远处走去。
许久,两人行至一田埂处,一对老年农夫妇正在田间劳作。农妇腰疼起身歇息时,看见了这对光腚小儿,“哎哟喂”一声,连忙跑过去,抓起也不知原本用来包什么的布头,撕成两片,一人一片将两小儿下身裹了!
“你们是哪家的孩子,怎的光着屁股就出来了?!”
两小儿似是不解,任由农妇裹身问话,不反抗也不作答。
农妇七脚八手裹好两小儿,继续问:“你们从哪里来的?不曾在村里见过呀!哎哟!这脚丫子都磨出血了!定是走了好远的路了吧!这是哪家恶婆娘竟将你们光着赶出来了!造孽哟!老头子!快来!”
田间农夫早已闻声在往这边来的路上了。见他家老婆子边脱身上的粗布麻衣,边念念叨叨的,几步过来也褪下自己的短褂子往小儿身上裹,“这是怎么回事!天这样凉,竟光着膀子出来!”
“可不是吗!也不知是哪对杀千刀的父母!你看他们脚上全是口子污血,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真是造孽!老头子,你背一个,我背一个,先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