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番外(37)

世家不仅没把联姻权拿回来,还把家中学识拿出去了,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另一边卫舟悄默默的憋着诗,却被阿茂喊了出去。

“三哥要被常家大郎打啦!”

卫舟一把抱起阿茂,问他:“在哪儿呢!”他嫌这小孩的短腿走起来太慢。

身后,郑家宅子里,透过窗户看见他们的袁先生不免又挑剔道:“你瞧瞧,你弟弟都多大岁数了,他还当小孩似得抱来抱去,太不像话了。”他们世家养孩子的规矩从来都是礼数在先,亲近都要克制着,更不能这么惯着。

郑蕴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听闻魏国公府要为二房过继子嗣?”

“正是。”袁先生道:“你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个杨文晏倒还有几分运道。”

卫舟不知道自己又被袁先生数落了,在阿茂的指挥下,一路小跑竟到了阿留的家里。

阿留家里如今大不一般了,再不是三年前的茅草屋,虽然不是青砖,但也是好石头搭建的房子,院子都扩大了一圈。

院子里闹哄哄的,常家几个大小伙子果然都在,却也没有同郑莯打起来。

郑茗一看见卫舟,便立刻把人拉到一边,那一边三婶也在。

院子中间,吴老坐在上首,他虽然当初被卫舟好生照顾救了过来,但到底落下毛病,走路不如以往利索,在阿留立起来后,便不怎么打猎了,且因为喜欢孩子,常拿家里的蜂蜜给孩童们舔着吃,慢慢的竟然变得慈眉善目。

此刻吴老面色严肃,倒是有几分原来做族老做猎户时候的气势。

郑家三郎郑莯跪在吴老跟前,道:“我现在已有两家铺子了,待我家二兄考中后,我必能开满一条街的商铺,请吴老把阿留许给我罢。”

近些年来,万家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些余钱了,日子好过了许多,其中生意最好的当属郑莯,他那香皂是奢侈品,看着比卫舟家的鸭子可打眼多了,但到底没有靠山,万家村里谁没敢走出彭蠡,他们有的受过挫,有被村中长老拦下的。

郑莯便是既受过挫又被阻拦过的。

吴老道:“我又不是嫌贫爱富的,我家只剩阿留一个,是万万不能将阿留聘出去的,常家大郎愿意住到我家来,你郑家又不能,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郑莯一脸受伤:“分明三年前,您还道要把阿留托给常大郎,并没说阿留不能聘出去,怎么现在到了我就不能托付呢。”

吴老脸一黑,那是三年前呢,他自觉得自家都不能活了,阿留小小一个哪里过的下来,自然是托付给别家了,那时候只在乎活命,哪里在乎香火。

“反正现今常家大郎愿意入我家的门,他们家二郎日后娶妻了,也愿意过继子嗣给阿留,跟着阿留姓吴。”吴老板着脸道:“你们家做不到这些,便不必在这里多说。若是不会郑家待我们有恩,就凭你今日搅和了我们阿留的喜事,我都要把你打出门的。”

卫舟看了半天,恍恍惚惚道:“三郎竟看上阿留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就不知道。”

“三年前,你叫他们满村里抓螃蟹的时候。”一旁三婶没好气的看了眼卫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道:“我就说,当初不应该帮着外人,你有好生意告诉自家兄弟不久好了,你瞧瞧人家现在发达了都不认人了呢。”

卫舟心道,当初您可不乐意三郎做生意呢,那卖螃蟹的事原就是他看阿留可怜,特地给他找的活计,是三郎硬要插进来一道做买卖的,为此他还贡献了锅和船。

卫舟只道:“那阿留怎么想呢?他喜欢三郎么?”若是两情相悦,他必然不能让吴老这么包办婚姻的。

三婶脸更黑了:“三郎若不来,阿留同常家大郎的婚事今天都能定下了。”

☆、35

“自来,都是那等家贫的人家,才会让长子结契,令幼子娶妻传宗接代。”

因如今女儿家越来越少,平民百姓中,大多长子都会选择和男子结契,一来可省下聘礼钱,二来多一个劳动力也可帮衬家里,等到上边大的孩子都能挣钱糊口了,家里有了积蓄,才花重金为次子或幼子取媳妇,这娶来的媳妇生下的孩子必定是要有个过继给长兄的。

三婶小声又絮叨:“咱们郑家如今也是起来了,三郎平日里挣下那许多家产,很可以娶个媳妇进门的。”她还看了眼旁边懵懂的郑茗:“便是四郎也不必结契,咱们家娶两个媳妇又不是娶不起。”

说着说着三婶又问卫舟:“可惜你家阿莺已说定了人家,不知道眉眉可说了人家没。”她原先想将卫莺说给郑莯,这会儿又想将卫眉说给郑茗。

卫家原先穷的时候,便也没什么人欺负他们,郑家还愿意接手当时的卫六,且卫二郎夫妻在郑母亡故时候做出那等事,也还有人愿意同他们来往,不就是因为他们家养了好几个闺女么。

这时候的人心态也奇怪,既觉得女儿家到底要嫁给别家,不如男子尊贵,想多养些儿子,但到了娶媳妇的时候,又开始羡慕那有女儿的人家了。

因着种种原因,当初卫莺上门来住,三婶竟也没有在背后说道什么,且卫莺在郑家住了没多久,三婶便上门来问过卫莺的婚事,那时因郑蕴和卫父母都没再结亲的意思,卫舟便推脱说卫莺已说定了人家。

卫莺的亲事是她自己看中的,说的是彭蠡县上一个寒门学子,卫父卫母看中的那些掌柜有钱人都被她毙掉了,中间还有郑蕴帮忙说合,也算一个古代经济适用男了。

“眉眉还没七岁呢,得等三司选过后再说。”卫舟赶忙三婶将歪了的楼扶正:“三婶,现今重要的还是把三郎拦下来,闹得狠了也不好。”

“你一个妹妹进过三司的,另一个妹妹也想着入三司呢,可真好命。”三婶艳羡的说着,转而道:“让他闹去,过了这一遭三郎便会对阿留死心了,想来也能收心,到时候我再给他说个从三司里出来的贤德女子。”

卫舟:“... ...”郑莯收心了,您也放心了,阿留的婚事可就真搅和了。

卫舟无法,只能自己上前去,先跟吴老他们道歉,然后硬拉拔起郑莯,把他拽到一边。

“干嘛呢!你跟阿留打小一道玩,这么好的交情,还要把人的订婚宴搞垮。”

郑莯挣扎着被拉走了:“什么订婚,这还没下定呢!我没乱来,我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卫舟道:“你的幸福?!你怎么不说是为了阿留的幸福!”

郑莯赶忙道:“我就是为了我和阿留,我们两个人的幸福。”

卫舟拉着郑莯道:“两个人?谁和你是两个人?你跟阿留说了你喜欢他了么,阿留说他喜欢你了么?怎么你们就两个人了,你这是单相思。”

郑莯不高兴:“原先我同阿留一道做生意的时候,阿留为我做饭帮我做菜,怎么就是我单相思,阿留定是喜欢我的,不然干嘛那么帮我。”

卫舟无奈道:“你们做的就是吃食买卖,阿留不做菜,让你做啊,你有那手艺吗?照你这么说,阿留那也不是帮的你,那是在帮我,我的鱼我的买卖。”

这少年郎做了几年生意,不但没成熟懂事,反而把自己给娇惯了:“我告诉你,常家和吴老提亲,吴老就阿留这一个孙子,他肯定会在意阿留的感受,若阿留自己不同意,不用你在这闹,他们也成不了,若阿留自己同意,这门亲事就成了,那你就更不应该闹。”

卫舟语重心长道:“你跟阿留从小一起长大,之前一块做生意,他也都让着你帮着你,你们是朋友你该希望他幸福,你喜欢他,他若是找到别的幸福,你也该为他感到高兴,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祝福他。”

郑莯还没缓过神呢,既为阿留要定亲的事觉得生气,又仿佛间觉得卫舟说的好像似乎也对。

一旁紧接着跟过来的三婶先不高兴了:“什么祝福不祝福的!什么叫阿留帮了三郎很多,分明之前那生意你给三郎找的,咱们三郎愿意带着阿留,那是阿留的福气。现在这小子翅膀硬了,竟还看不上咱们三郎了。”

卫舟没好意思说,当初那些小吃生意,他是先看见阿留吴老两人生活窘迫,阿留小孩子一个可怜,特地给他找的出路,郑莯才是顺带脚带上的。

但这话不能明说,不然三婶定会说他胳膊肘往外拐,卫舟只好道:“三婶您不是也看不上阿留,想给三郎娶个媳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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