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番外(8)

作者:沂米冰逸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再次强调:《天真》里的所有故事纯属虚构!

☆、第 17 章

17

“没事没事,别怕……”如果是很害怕的患者,我擅长安慰,不过看他有恃无恐,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了,语速有些慌张,“或者,像做手术,打麻药,睡一觉就好了。”

我依然站在原地,出于尊重。

“我自己来。”他的语气像是“不为难我”。于是我把稳定药剂小心地递过去,又站在一旁。他深呼吸一下,转着椅子偏开身,系上座椅安全带,注射在脖子的位置也对,然后他自觉地闭上眼睛。

他没注射麻药。

我走到机器前操作——

电磁波产生器,启动。实时监控开始。

工作人员无权看产生器里发出的催化指令,但会有记录,加密在产生器里,密码只有创始人知道。“记忆清除”技术的创始人,除了公司高层人(王总、李总等)见过,其他人都没有(当然包括我),而且他没将密码告诉任何人。

我们相关人员只能看到仪器运转是否正常,以及continue 与end 的次数和时间。如果超过了太多次(不可能,谁意志这么强),或突然停下等故障,必须关闭产生器,隔离顾客。

这种应急我倒没处理过,有这类嫌疑的顾客都会被送到高级人员去。(continue 前的内容会被屏蔽,而且顾客即使对讲述机讲了很多,产生器也会挑最关键的进行处理及催化,时间用不了这么久。)

我看着产生器,震惊地发现,continue 的次数之多,超出了我的想象。记忆越深刻的事,想忘掉越难,continue 催化电磁波发出的次数也越多。注射稳定剂后大脑没理智(因为要根除记忆),我又顺便看了他一眼,他无法行动,但表情很痛苦,即使他的脸完全偏开我,我却依然能感觉到。

有一种职业同理心的冲动,我很想安慰他。于是我悄悄走到他跟前,轻轻地抱了抱他。

以前我也对其他顾客这样安慰过,顾客们都很感激。

可是,他在没知觉的情况下,竟然……在哭?哭的很压抑,而且抖得很厉害,要不是稳定剂,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忽然心里一阵抽疼。

我听得到他的哭声,很小声地掉泪,都为他感到心酸和难过。

等他哭完后,身体也不动了,我放好他靠在椅上,再次回到产生器前。这下他很快便完成了记忆清除。看到“End”时,我心里怕出意外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同时有些隐隐的失落。

有些时候我总有些奇怪的情绪,我也不明所以,不过一会就过去了。

他睁开眼,恢复原样后,发现自己哭过,有些诧异,但依然礼节性地道了谢。他忘的就是让他哭的事吧。

“再见。”我送他到门口,对他道别。

“嗯,再见。”他也转身离开,听他的脚步声已经走过走廊,下楼去了。

咦,我……怎么了?

为什么也像他一样开始流泪?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是感觉脸上很湿,有泪痕时。

不过,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什么也回想不起。

☆、第 18 章

18

后来我没再碰见他,时间久了,自然也忘了。

五年后,x年x月x日。第四代“记忆清除”技术出现故障,所有顾客想忘记的隐私全都暴露,众舆论哗然。电脑技术员立刻采取防火墙安保,局势有所缓和,但仍挡不住黑客。

晚上我自己偷溜进记忆部(纯属好奇,顾不上职业道德了),不敢开灯,直接摸索到讲述机前,插入讲述机的耳机戴上,打开“浏览目录”,挑出我的记录中诊断过的人。我一下就想起了五年前诊断过的那位先生,不过忘了具体是哪天,第几个进来的。

我逐条翻看,每条记录都有头像与记录持续时间,我马上找到了他,点开详细资料——

原来他叫旅小利,就职于洛城商工,是董事长。

洛城我知道,是我们早祺要好的合作伙伴,这款技术还是从他们那里引进的。而且……天哪,这高牌人物怎么轮到我带了?只可能是指定的……

那么他到底想忘记什么?

我继续点击右下角“听取资料”,一阵冷静、平稳的的声音一下传来。

“我想忘掉的,是一个人……”

我想忘掉的,是一个人。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当时大一,我们是在法律专系读书时认识的。一回他在图书馆找书时太专注,所以没看路,我也正低头读着《论法的构成网》,不小心在走道撞上了。也是这时,他看到我的书,透过聊天发现都是一个专业,话题聊得开,我们就好起来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辩论赛上。我真正体会到他的法律水平比我高,赛上对答如流,也很从容,他在相对负面的立场,也和我们组争得很激烈,还是平局。我很佩服他的实力。

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我经常课外请他喝饮料,相约吃个饭,或去图书馆借法律文献来看。我学习也更上进,水平终于和他不相上下。

大学毕业后,我决定向他告白。

我选在傍晚的学校公园,面对湖的桥上。波光粼粼,无风而且有些热。我站在他旁边,紧张得直冒汗,他还是一脸疑惑,而且带了笔记本,以为来观摩学习。

“沂米。”我先试着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歪了一下头。

我心急之下一下就说出了我的心意。

他一下子愣住了。本来还以为开玩笑,看到我认真又有些窘迫的样子,一时也偏开了头看下桥面,全身颤抖不止。

“抱歉,我……”我也看出来了,他并不喜欢我。只是以他不会辜负人的性格……

结果,我把他逼到了两难的境地。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并将他的记忆清除,也决定在今日后的某一天,也作为一个普通的顾客,等到我能忘记他的时候。

今天我再次看到了他。时间冲淡了我和他的一切,包括这份感情,但我仍能感到那份历久弥新的心动与怀念。这就够了。

再见,沂米。

你曾经的朋友,旅小利,敬上。

此刻的我,已经无声地泪如雨下。

他的声音,在“两难的境地”之后,有些哽咽,但后面又恢复了常态的平静。最后那一句告别与署名,更是冷静、正式得令人不可置信,甚至做到像个……冷兵器。

那个“沂米”是我吗?重名了也可能吧?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但为什么我会哭呢……

当时我的心意,到底是怎样的?

如果真的是我,他面对我时的那一连串动作:

坐在椅子上,向自己绑安全带,注射药剂,甚至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闭眼……

除了一次次地偏头,背对着我之外,动作都很连贯,没有一点犹豫与表情变化。

除了我抱他的时候,他才很压抑地流泪,原来无意识的情况下,他都这样严格要求自己……不然,怎么会到“忘记我的时候”?

他不绝情,怎么可能有机会来到这里?

他来到这里,指定我带他,需要多大的隐忍和勇气?

我一下子想起了入职第一天听到的话。

“‘记忆清除’技术,清除的只有记忆,不包括感情。”

“人的身体也是有记忆的,即使你大脑忘记了什么事,但你身体在回到那份意境时,也会做出反应。”

上司的教诲我竟到现在才想起。

也就是说,我前段时间出现不对劲,是因为我忘记了小利?

刚才放的录音内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一点都没有……我捂住自己的头,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在地上。

原来,他是不想忘的!世间重情义的人,都是不想用“记忆清除”的!只是人们不想让对方,也让自己痛苦下去,才选择这样结束一切,达到彼此的成全!

我抑制不住开始出声抽泣。

不巧,没注意巡捕人员的脚步声,被发现了。

☆、第 19 章

19

“什么人?”巡捕人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头顶的白灯齐刷刷地亮起。

小利,对不起……当时你想接近我,我接受不了;现在你想让我好好活着,不惜自己也全清除记忆,却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来不及躲,本能下,在白光与一支支枪口的审判中,直接举起双手。

——但有一点,你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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