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死了就死了吧。
这个当头,我却看到了那个人。
新来的典狱长来巡视监狱,他看到我后停了一下。
他看上去挺年轻,二十五上下,穿着正式,让卫兵打开牢房的栅栏。
“哎,你是……”卫兵找到我的资料递给他,他看了看照片,又对照着看了看我,竟然笑起来,“原来你就是沂米啊。”
“是我。”我应付着草草丢了一句。这人肯定不怀好意!
“帮我个忙。”他说着从衣服夹层取出一个文件袋,取出文件给我看,“帮我找到这份文件里面所说的犯罪同伙,我就放了你。”
我才不会帮我的上司以外的人。反正我今天就在下午5时的死已成定局了。所以我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那几个同伙应该是你队友,执行者。”
我愣了一下,讶异的立刻转回来,警觉地盯着他,手上还隐隐做出拔枪的动作——才想起枪早在三年前就被收了。
队友竟然和当时的我一样,暴露了行踪!出于担忧的本能,我一把要夺过文件查个究竟,不过他一抬手,毫无商量余地重复:
“除非你帮我抓来他们。”
☆、第 34 章
34
这事我办得挺快,犯罪地点还是在那个公司,帝兰。死去的人在楼道就满了一地,看来有不少人针对那位高管。
典狱长给我看的资料中,有两个人,都是我的队友。估计上司见我任务失败,又派了他们两个,在三年后风口浪尖下去时再暗杀高管。
补充一下,高管叫做狄若,是个挺厉害的女士。
我的任务只是找到并抓回我那两个同伴,况且跟着警方,以正当的执行者名义,不过这次是警方的执行者。
典狱长也来了。他跟在我后面,看到这副场面,表情都不带变的,依然严峻。果然是这类场面见多了的人。
我本来希望两个同伴不会死。我们上司培养出来的,都是执行界数一数二的人才,但他们已经倒地,在高管办公室门前。
我心下一酸,控制住不跪下去。
他们比我还不幸,都没撑到警察来抓。
我是来救你们的,我想了解更多关于你们外界的情况,想知道上司如何了,我才答应帮警察啊!
——唯一令我冷静的念头只剩,反正你们出卖了我,你们死就死吧。
可一这样想,虽然冷静,但良心更痛,以至于我在轻微地颤抖,自己都未察觉。
挺快是因为我直接把他们的遗体带回了警察局。
“你说了,我执行完任务就放我走。”我就“随意”提醒了典狱长一句,反正我认为,也没有走的必要了。现在中午12点整。
没处可去,没什么目标,就没必要走。
通俗来说,就是等死。
可他反而当真,严肃地对卫兵说:“放了,不取消死刑就行,其他不要限制。他也干不了什么。”
卫兵都惊呆了。这意味着什么,5点以前,我可以持武器,可以四处走动,可以绑架杀人,甚至可以出警局(监狱在警局里)。接下来我做什么事情,他们都无权干涉。
他们再三确认,典狱长没有回答,就是转了一下头,背过手,留了个背影给他们,还有我。
他们解答为威严的默许,也无声地回去了。
但我看出他不对劲,更像是……失望。
还没多想,他就转回神来,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交换条件是,你的同伴还要待在你的牢房。他们死后也抹不掉犯的罪行,这罪行足以令他们不能下葬。”
“为什么?你别太过分了,”心底看重同伴的我,愤愤不平地跟他争论,“明明和我一样的罪行……”
啊,死无全尸。这就是死刑的下场啊。
那你干嘛还要给我这5个小时自由的希望?
“谅你的上司也不敢再招惹那高管了。你们执行者从未失败过,在这个狄若上一下子翻了许多跟头。”他没有理我的愤懑,浅浅地嘲笑了一番。
我沉默了一会儿。
“让我再看看他们两个吧。”
典狱长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回到自己的牢房,果然没有人在监视我。两个死去的队友被放置得并挨着,靠在墙中间,就是有那一扇小窗的牢门对面的墙。
我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也没摄像头,趁机搜了他们的身,各自找到了他们存在小暗箱里的秘密徽章,放在卫兵归还给我的芯片读取器上,读取内容。我们组织里的成员,约好有机会的话,把情报放在芯片里,以备需要。
看到显现的画面,听到队友的声音,我震惊了。
不止一般震惊。
“凶手是典狱长,他现在在我面前,取出步/枪,瞄准器的红点从我眼前……”
我们的芯片用心灵感应就能录入想传达的内容。我读取的内容不会有人知道,心灵感应只是组员间的代码。
“高管似乎在和她聊……”另一个队友也被发现而葬身于枪下。
芯片不会被发现,一般是隐形的,提前放在身上,或是衣服夹层,裤缝,还有头发等等。而且是语音录入。
典狱长他和狄若认识?
那只要解决他,就等于引开她了?
总之,我又有了像往常一样,执行任务的那种生的念头——
带着他不放过这两位队友的不满,还有“高管任务”有望,为组织争光的信念。
反正我还有4个半小时,来得及。
我要为队友报仇——
尽管我袭击成功的几率为零。
我拿上也被归还的枪,悄悄溜进典狱长办公处,没关门也没有人看守。
我压住心中不安的念头,只暗示自己是上天助我。
典狱长背对着我在批公文。我有意侧身,两脚前后站立,警觉地往后看了一眼,又往前看,确认他没发现。
一瞄准,咬牙,闭眼,扣扳机,当机立断——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消息:最近赶数量,更新不规则。一般一天一篇。
☆、第 35 章
35
可惜我没成功,还是晚了一步,已经有卫兵先一步用枪抵住我的后脑勺。
可恶,三年前也是这样。看准狄若,被他用枪要挟住了。
我持枪即发的动作就硬生生地停在那里。
看来上天没有眷顾我。
典狱长察觉身后卫兵跑动的声音,原地放下笔,站了起来,转回身,波澜不惊。
好像,他本来就知道剧情发展是什么。这么一想,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知道你很恨我,沂米。”他朝我走近,一脸无奈与在我眼里,一阵隐隐的邪恶,“可有什么办法?没错,你猜的都对。我和高管是一伙的,我们帮助政府,势必扫清你们这帮背光而行的人。”
切,又被反间了。
“那你要想杀我早杀了,你们实力‘似乎’比我们执行者要强得多。”我咬重了“似乎”一词,语调变成看不起,不让自己干脆点结束。况且,缓过神来,要是我没猜错,我太了解这种抵枪吓唬人的心理战技术了,索性直接推走后脑勺那枪。
“哪有。死多容易,我们制裁人可不是光死,从不放弃化敌为友。”对方摆摆手,示意卫兵们可以走了,“政府不会阻止,况且我们才是群众所谓的正义。”
他又走路绕了我一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你这人和别的执行者不同,你更善良,也对你原来的组织很忠诚。我给你一个机会。”他回到我对面,正式地问: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拒绝到底。”我冷冷地说,就要出去。
“哎,都下午了,你不留下喝下午茶吗?”
我气愤又伤心地又回了牢房。
本来对他放了我几小时,还是挺感谢的,但我此刻,对他只有彻底的讨厌。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要让我发现那个文件,让我“救”队友,又让我“反邪归正”?
徒劳一场,浪费我感情。
结果我不还是回原地了。
后来短短几个小时,典狱长他们用尽手段,终于将我所在的执行组织消灭干净。典狱长那群人,就是警察啊。我明白,他们崇尚法治,也忠于法治,犯法必诛,不犯法的人,他们没法追究。他们也努力要搜出贪官等人的证据,要将他们绳之以法。但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社会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