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逆涛凉凉的看他一眼,往旁边让了让:“是啊,幕天席地白日宣淫,再让人录上两段放上互联网,我看你这警察也别干了。”
“不干就不干呗!”姜铎随意的伸直胳膊,满脸无所谓的笑起来。“干脆弄个破碗陪我们涛儿到处讨钱算了,谁让我们涛儿,深山老林树根子底下泥巴地里才睡的踏实,涛儿,你说好不好?天南海北,咱俩流浪去……”
听见这个,林逆涛忽然微微眯缝起眼睛,一倾身,凑到姜铎面前,笑意盈盈的看向他,
“你在南凤镇让你同事帮着递辞职信的时候,张大哥揍你没有。”
“有啊。”姜铎嘴一瘪装可怜,捏着小涛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边,轻轻蹭了蹭,“挨了一耳光,可疼,张程勉那力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牙都差点叫他扇掉了。”
林逆涛笑起来,晚霞艳艳一般灿烂,看得姜铎喉咙一紧心里猛地一跳,被他手指轻轻摩挲过的地方,也忍不住滚烫起来。谁知还没来得及沉醉两秒,林逆涛却突然拇指收拢用力一掐,差点没把自己的脸捏成猪肝色,在向前用力一带,附在自己耳边阴恻恻的说
“该!要是我在旁边,保准打断你的腿。”
“你!”
被捏得气都喘不匀的在水里直扑腾,好容易被放开后,姜铎急忙抬手摸一摸嘴歪了没有,在往前一扑,杵着水池边的圆石头凶狠的扑倒小涛面前,又生气又委屈:
“你谋杀亲夫啊?有你这么掐老公脸蛋的吗?我那会不是没办法嘛!说起来,归根结底,这事是谁害的啊?谁让你限制我们出境的。”
“不是我。”林逆涛却无辜的一摊手,“我又不是警察,我不过是打了个电话想让张大哥把你带回源鹤去,谁知道张大哥这一向沉稳踏实的,也会陪着你干那么出格的事情。”
“哦……”姜铎眉目一挑,“什么电话这么神奇,还能呈请省厅的密级电文下达流程?”
听见这个,林逆涛明显不想再提的沉默着转了身,看向院外的山色,呆愣了一会,却莫名奇妙来了句
“这地我们以前来过吧。”
姜铎一愣,扒拉了两下池水笑着说,“对啊,可小可小的时候,那会游泳加冲澡好像才1块钱一张票,只有个水泥砌的大池子和一排冲澡间,就一普通澡堂子样,哪像现在,装修成这种骚包土豪坑钱样,一晚上房钱顶我一月工资,水还不是一样的水。”
“果然是这。”林逆涛看着远山,继续说,像是在囔囔自语:
“还来过好几次吧,我记得,是小时候那会儿,我阿爹、姜叔、陈叔几个,把我们公安院的一帮小崽子全都领出来,春游一样的每人发俩熟鸡蛋一块豆腐乳,浩浩荡荡的走了好长时间的路,跑到这个温泉村泡澡。我那会因为身上有伤,我阿爹就给我开了个单间一个人洗,出来还被你和辉狗笑话,说我肯定是没有小鸡儿见不得人来着,才给我开单间。”
“那会啊……”姜铎也皱着眉想了想,才一捶手肯定到:“你说的是洗完了又跑山上玩的一身泥巴,闹得可晚才回到家。结果几个爹被阿姨们堵在门口一通骂那次?”
话说完,姜铎又看向林逆涛,眼睛瞟了瞟他笼基当间,一脸坏笑的说,
“你记错了!我可没说你见不得人啊。哎……我咋记得是你洗完了我还给你买冰牛奶喝,还夸你白净漂亮来着?再说了,你有没有小鸡儿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和他可好了。”
低头瞥了一眼泡在池子里没羞没臊的姜铎,林逆涛忧愁的揉揉脑壳,耍流氓这事对自己来说得勤修苦练,对姜铎来说,大概就是天赋异禀了,这丢人玩意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说起来,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咋想起来的?”
“看这山脊的形状。”林逆涛顿了顿,看向院外,“和那时候一模一样,山是不会变的。”
紧接着,他却忽然一撩笼基的下摆走到池子边沿,挨着姜铎坐下,看向他,目光深幽,仿佛又数不清的话要诉说,盯得姜铎心里直发毛……
“姜晓堂,老街回来以后你不见了的那两个星期,你是到中原去了吧?找着了没有?”
闻声一愣,姜铎沉下脸默不作声,有些不明白小涛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半晌之后,才闷声说,
“没有,熊忠那问出来的地址已经不是他家里人住着了,只打听到九鸟确实在那住过,有老婆儿子,但九鸟和他老婆没领过证,户口查不出来,我先把他的骨灰寄在他们当地的寺庙里,等有时间,我会再回去。”
“我就知道。”林逆涛了然的低叹一口气,“那天晚上看见你疯了一样去刨石头,我就知道,姜晓堂,你怎么可能放得下。你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坑你一坑一个准吗?”
闻言,姜铎稍稍低下脑袋,往身后的石头上一靠,皱着眉默不作声。林逆涛便倾身上前,把手放到他的心口处,轻轻一点,缓缓说道:
“因为这里,既温暖又善良。姜晓堂,其实你和姜叔叔像到骨子里了,你们就是一样的,每回你憋着坏招想收拾我,都狠心得不彻底,只要看见我被欺负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你就丢不开手,你会挺身而出,当然,不仅仅是我,你对谁都这样,其实你比我善良得多,更比我有原则得多。我小时候看着你,就像看着山一样,让我觉得安心又踏实。前些年,我知道你考进警校,考进源州公安局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我都能躲在拳场里头悄摸大哭了一场。姜晓堂,我爱你,不是没有缘由的。”
说到这,林逆涛深沉着眉目顿了顿,咬了咬牙,用了点力气般接着轻声说,“我有案底,政审过不了,恐怕这辈子都穿不上警服了,但是没关系,我看着你能穿就高兴。”
“怎么会!”
听见这个,姜铎突然从水里蹿出来,伸出手用湿漉漉的大巴掌揉乱林逆涛的脑袋毛,直到他的脑门顶也湿哒哒的黏成一片,才语调轻松的笑着说,
“你别瞎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我知道,你那会儿被人下药了不是!”
林逆涛却没有立即搭话,而是轻轻笑起来执过姜铎的手掌,偏着脸轻轻蹭了蹭,被硫磺水浸泡过,他的掌心滑滑的温暖又宽厚,从小时候起,这只手,就是自己心底最深沉的力量。
“你从来没问过我赵显龙是怎么死的,是因为你了解我不是么,我会杀人,如果退无可退,如果当时我得知赵显龙真跟我家那场火有关,我真的会杀了他,而且,除了=乙=醚=,赵显龙死亡的前后几天,我还被下了致幻剂。”.
第73章 恐惧
“我中毒了, 但是很清醒。”
“鼻粉、=L=S=D、或者是麻草混合物, 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我被下过多少种致幻剂。阿扎云河混药的分量拿捏的很准,他要让我在意识不被剥夺却又不能自控的状态下, 亲手去杀人。”
“我醒过来的时候, 已经是白天,周围又热又刺眼,我还在心里犯嘀咕,为什么冬天会有这么亮这么热的太阳,而且光线都是青黄色的,我就知道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但我控制不了。
眼前所有能看到的东西, 轮廓都变得很扭曲,颜色对比强烈,泛着刺眼的荧光,我看见面粉厂进料筛粉的传送带和机器, 居然长出了眼睛, 还张着嘴向我咔啦咔啦的打招呼。然后,我还特别特别想见你,没想到过一会, 我就真的看见你了, 我看见你站在青黄色的太阳底下,可我拼命跑, 拼命跑, 就是追不上。
这时候, 阿扎云河走过来,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也变得很怪,但我能清楚的听见他同我说话,还拿出几张照片给我看,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楚,那是我家,我家着火了。然后他同我说,我爹娘被烧死了,我阿尾被烧死了,你也被烧死了,凶手他帮我找到了,又递给我一把刀,我攥到手里就知道,那是我的刀……”
“小涛!”
姜铎一声低呵,从池子里蹿站起来,不管不顾浑身水淋淋的就往林逆涛身上扑,再将他的脑袋搂到自己颈窝里,只紧紧抱住,却不吭声。
被姜铎烫烘烘的身体整个抱覆住,心口处紧贴着他的胸膛,林逆涛无比安心。忍不住伸出手,勾住他的背脊,掌心覆着上面密布交错的疤痕轻轻摩挲,耳畔有他深重而略显焦急的呼吸起伏,心口有他的心跳,林逆涛仿佛得到力量一般,皱了皱眉,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