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灼被他们看的上半身微微后仰,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呢,刚才吵得面红耳赤的一位男孩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闻灼的胳膊,感激涕零的说道:“欢迎,欢迎新成员加入我们的社团!”
闻灼:...等、等等!我不是要加入你们,我只是来简单的参加个社团活动,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好吗!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你们是传销叭!
“那个我突然还有事——”闻灼试图离这帮莫名其妙的人远一点,但一个借口还没找好,突然被另一个人握住了手腕。
对方的语气更加真诚了:“朋友,为学分来的吧?我们现在有一个角色没有定下来,我们今天下午有一场表演,需要一个人帮忙,你来帮我们演,我们给你三十学分。”
闻灼:...既、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恳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你叭!
绝不是因为那三十学分!
“可是我不太会演戏哎。”闻灼又补了一句。
“没关系,你不用演。”围着闻灼的一圈人把闻灼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用一种十分默契的眼神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满意,领头的人更是长叹一口气,盯着闻灼的眼神就像是盯着一块五花肉一样,幽幽的说:“你躺着就行,你都是床戏。”
闻灼:???
你们舞台剧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脖子以下不能播出的懂吗!
“来,给你看看剧本。”旁边的一个男孩随手塞给了闻灼一样东西,然后扭头就跑了:“我去给你找衣服啊!”
那男孩跑掉的速度奇快,好像生怕闻灼一会儿回头抓着他不让他走一样。
闻灼对这进展一脸茫然。
我只是想来打个酱油,为什么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他缓缓地打开了手里的剧本,看了两张之后,一脸窒息的合上了。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歌舞剧团的成员,正紧紧地盯着他,好像很怕闻灼一扭头就会跑掉不见了一样。
闻灼和对方对视了三秒钟,两人都沉默了。
最终,闻灼颤微微地开口了:“请问——这个剧本是谁写的啊?”
对方的脸抽搐了几秒钟后,闭了闭眼,恨恨的说:“我们社长。”
闻灼也跟着沉默了,过了几秒,他又问:“你们...这都能坚持下来,也是真爱啊。”
对方的表情瞬间抽的更厉害了,嘴眼歪斜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我们是一个小队的,我要是不来参加,他就在训练时候揍我。”
闻灼:...
仿、仿佛明白了这社团里的人为什么如此□□。
他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剧本,忍着辣眼睛的台词,把所有剧本都给翻完了。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场大型狗血连续剧,放在泰国能拍八十集那种。
故事梗概就是:一对青年男女谈恋爱,结果那个女孩发现自己是个白血病,女孩为了不连累男孩,就跟男孩说分手,男孩情绪崩溃试图自杀,后来受到邪教蛊惑,在医院的洗手间里搞了一个邪恶仪式自杀了,然后女孩知道后就开始哭,本来都要跟男孩一起去了,主治医生突然拿出来一份证明说女孩的白血病是误诊,女孩情绪崩溃之后试图撞墙自杀,然后撞失忆了,最后和主治医生结婚了。
然后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闻灼又翻了一下后面,什么都没有翻到。
“就这么结束啦。”旁边的社团成员说了一句:“我们老大总这样,说是想写一些爱情伤感非主流的文字,结果写出来的都是大型狗血现场,不演还不行。”
恰好这时,远处有人抱着一个白色裙子,直直的奔着闻灼冲过来。
闻灼的内心突然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捏紧了手里的剧本,低声问:“那我要饰演的角色是谁啊,这上面好像也没说什么床戏——?”
“啊,你要饰演的角色就是那个女青年啊,我们刚才争论的就是这个角色让谁来演啊。”对方一摊手,理所应当的说:“床戏嘛,就是你生了病躺在床上演的戏咯,年轻人,思想不要那么龌龊啦。”
闻灼:...
到底是谁龌龊啊喂!
经过短短三分钟的争论,闻灼两次摔下剧本准备撂挑子不干,又两次被对方拦回来。
“四十,最高四十!这是我们整个社团里能拿出来的所有学分了!”社团成员举着手里的白裙子,用一种豁出去了似得语气说道:“兄弟,你就为了伟大的文学牺牲一下吧,我们社团里还有人演过站街女呢!”
闻灼震惊的看向社团所有成员。
大家都是二十来岁皮肤黝黑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这群人...演过站街女?
“别说站街女了。”旁边有人捂脸,潸然泪下:“站街男都演过,就因为这事儿我还被人挂了,好久都找不到女朋友,天天还他妈有一大堆男的来加我,我都不想活了。”
闻灼:...
失态好像有点严重。
他默默地看向裙子,又默默地看向剧本,最后又默默地看向那社团成员。
每一个社团成员都瞪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闻灼,像是看见了阔别已久的爸爸。
闻灼一咬牙,一跺脚,拼了!
“我不干!”他喊完了这一句之后扭头就往外跑,大有一种“亡命天涯”的感觉。
相比之下他宁可去参加十几个枯燥的社团活动也不会过来演一个狗血剧本里的人物的,而且还是男扮女装来反串!
灼灼不要!
——
封契捧着两杯喝的柠檬水走到大礼堂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闻灼张牙舞爪的从大礼堂里面跑出来,后面还一连串的跟着好多个再追。
封契看的微微挑眉。
这可太不容易了,要知道,闻灼那点小体能跑操都费劲,居然能在这么多人的手里面左挪右闪的坚持到现在。
也不知道闻灼后面的那群人是什么洪水猛兽,居然能把闻灼吓到这样。
当闻灼从大礼堂出来,看见封契的时候,如同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学生看见了来接他放学的爸爸,顿时呜嗷呜嗷的冲了过去,一头撞上了封契的胸膛。
把闻灼拥了个满怀的封契满足的喟叹了一声,连带着看向对面那三个人的视线都跟着变得温和了不少。
“这是怎么了?”他问向对面那几个人,这几个人多数都是学长,他有认识的两个人。
“啊,这小子他答应我们要演舞台剧,结果突然反悔了。”有人开口说道。
封契挑眉,垂眸看向他怀里的闻灼。
闻灼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了,他有些羞恼的退了两步,跺了跺脚,气哼哼的说道:“你们又没跟我说要穿裙子扮女孩,我才不呢!”
穿裙子?
封契又看向对方。
社团里的人“嘿”了一声,跟闻灼也吵不出什么来,最后干脆问封契:“封契,这是你朋友,你说怎么办吧,你说他该不该演?”
闻灼回头,怒瞪封契。
封契盯着闻灼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柠檬水塞给闻灼,让闻灼自己喝,最后回头跟人家说:“我现在叫一个人来帮你们演。”
顿了顿,封契又补了一句:“他不合适。”
闻灼穿裙子的样子,可轮不到别人来看。
——
李恒被封契打电话叫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直到老大把一个白裙子塞到他怀里,让他换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形势有多险峻。
他颤微微地咽了口唾沫,艰难的挤出来了一句:“老大,我不行的,我有痔疮。”
————
把李恒丢到歌舞剧场之后,封契本想带着闻灼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会儿,他还有很多话想跟闻灼说,但闻灼就坐在歌舞剧场的座位上坐着,捧着两杯柠檬水喝,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两根吸管都被他裹在小嘴里吸,一边吸一边晃着小脚脚美滋滋的看李恒欲哭无泪的穿裙子。
封契微微挑眉。
没看出来啊小朋友,自己要上的时候哭天喊地的,轮到别人了看的这么欢?
彼时正是正午时分,虽然天外大亮,但为了不影响排练,所以窗帘都厚厚的拉着,大礼堂里只有在舞台上才有灯光,舞台下都是昏暗的,闻灼坐在红绒布的座位上,兴致勃勃的晃着小脑袋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