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梦么?!”
带着哭腔的声音把杨逍吓了一跳,连忙哄道:“……不是不是!你要不高兴再使点劲!别哭,我心疼!”
思思闻言又好气又好笑,轻拍了他一下,嗔道:“什么毛病!欠打不成!”
“啧!”杨逍揉了揉她的脸蛋,“还说我?又哭又笑,你害不害臊?!”
“你管我!爹爹让你抄《道德经》,还不快去?”思思恼羞成怒,捂着通红的脸瞪着他。
杨逍挑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抄抄抄,你在这里陪我!”
“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思思傲娇地一昂头,表示恕不奉陪。
杨逍轻笑,凑到她耳边,语气暧昧,“睡我怀里?嗯?”
都成婚这么久了,自己这颗小心脏怎么还是这么受不得撩拨呢?思思斜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强作镇定地道:“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我就大发慈悲满足你吧!”
杨逍命人在塌前摆上笔墨纸砚,垂坐在榻上,刚好让思思枕在他的腿上入睡。一时间静谧的房间只听得笔落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和浅浅的呼吸声,俊逸的年轻男子偶尔目光缱绻地看向怀中酣然入睡的妻子,景象唯美得可堪入画。
暮色微倾,思思在特意压低声音的谈话声中悠悠转醒,睡得太久竟然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轻轻拉了拉捂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掌,有些困倦地问道:“谁来了?”
杨逍把她扶起来,笑道:“你看是谁?”
思思定睛一看,坐在茶桌旁边眉目疏朗,含笑看着她的青年不是范遥又是谁?
“思思妹子好眠啊,一觉睡到现在,连我闹出这么大的响动都不曾醒来?”
思思不好意思地按了按额头,“这段日子舟车劳顿,总感觉睡不够。”
见杨逍不自觉地屈伸了一下腿,思思连忙给他按了按,“麻了么?”
杨逍嘴上说着“无妨”,却也没拦着思思给他按腿,看见范遥脸上的戏谑,勾唇笑道:“遥弟此去可还顺利?我看你这算命先生当得倒是有些仙风道骨,大彻大悟的模样了。”
“取剑倒是还算顺利,就是汝阳王府的走狗有些麻烦,好在思思教给我的易容术派上了大用场,屡次助我脱险。”
说到这里,范遥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教主制定的纵横之计应该是算得上成功的,可也算不得如我所愿。”
“此话怎讲?”
夫妻二人都直勾勾地顶着范遥,但见他苦笑道:“灭绝小……灭绝师太看在倚天剑的份上答应摒弃对明教的偏见,共同抗元,但绝不会原谅大哥与孤鸿子一事,只论私仇,不误公事。”
“不止是这样吧!”杨逍挑眉,“灭绝视倚天剑为自家东西,虽然会感激涕零,但并不会因为你送还了倚天剑就摒弃正邪之见。”
“……”范遥顿了一顿,“不愧是我大哥,我答应不再纠缠她,从此她做她的峨嵋掌门,我当我的明教右使,更不得阻止她向你寻仇。”
思思一听这话,觉得灭绝并非对范遥无意,做出这个决定怕是也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但这结果又是意料之外,她是个固执又极具责任感的人,绝不会丢下峨嵋不管不顾,更何况孤鸿子死后,峨嵋也就剩她一个可以挑大梁的人了。
“她说得对,她不可能放下峨嵋,就像我也不可能放下明教,而且……活人哪里争得过死人呢,她跟她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情深意重,她说她是个未亡人,又已经出家为尼,决心为她师兄守一辈子,让我绝了这个心思……”
杨逍撇嘴,不屑道:“还真是被三纲五常毒害得不轻,又未成婚,做的哪门子贞洁烈女,哪里有半点郭襄女侠的风范!”
思思也叹道:“话不能这么说,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她自小是受的这般教育,转不了性了。再说灭绝如今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家,站在峨嵋的角度来说,她能做出这种取舍也实在是值得敬佩。”
灭绝师太年纪轻轻却担起了峨嵋派的重担,可以说是元末武林第一女强人了,事业和爱情,她也算是顾了一头的,这一点思思倒是觉得她当断则断,比许多人强。
范遥这会儿显得很洒脱,“说实话我也清楚,我和她若是真的在一起也不可能会有好结果,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是夫妻?我不羁放纵爱自由,她恪礼自律性子烈,等过了新鲜的时候终究会走进死胡同,相濡以沫还不如相忘于江湖!好歹彼此能留点好的印象,别以后闹得你死我亡的!说到底也没到非彼此不可的程度,只是不甘心在作祟。”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遥弟能想得通就好!”杨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江南出发赶路起我就未曾再喝过酒,今天遥弟回来了,我俩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好啊!大哥竟然忍得住这么久不喝酒?可真是稀奇了!”
杨逍微微侧首,意味深长地道:“有比酒更让我记挂的人在身边,便不记得喝了!”
“得得得,酸死我了,我这还黯然神伤呢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范遥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地捂着眼睛,“这成了婚的男人,真是让人没眼看!”
思思捂嘴笑了笑,起身道:“那你们先聊着,我给你们弄点下酒菜!”
“对了,遥弟,我跟你讲一下武林大会的事,今日察罕特木尔……”
第七十八章 争端!灭绝师太
十月十日的武林大会算是江湖上的大日子,各大门派相约切磋武艺了解江湖新晋高手的情况,确定各门各派的江湖地位,重要性比起前朝的华山论剑不逞多让,只是如今蒙古当道,汉人式微,相对来说大家都低调了许多。
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纷至沓来齐聚华阴,华山派作为今年的东道主,诚意十足地特意腾出了他们华山之巅的西岳山庄作为举办地,只是华山自古以来便有“奇险天下第一山”的说法,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华山派加强了管控限制出入,而年轻气盛的少年英杰们囿于一地,难免有些摩擦引发争斗。这武林大会本就是给新生代长世面挫锐气的,只要不过分,师长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万想不到会有人刻意挑拨大作文章。
“唉,孙老弟,你说你们崆峒派也是赫赫有名的大门派,当年五胡乱华之际挺身而出,崆峒山血战西夏铁骑,以弱胜强,使数万蕃汉人民的生命财产得到了保护,如今却到了这么受怠慢的境地!真是让人唏嘘啊!”一个乞丐打扮的年轻人摇了摇头,仿佛自怜身世地叹道,“说起来我们丐帮又何曾不是呢,耶律帮主组织丐帮抗击蒙古大军,在襄阳一战中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想当年我们天下第一大帮何等威风,如今一个小小的华山派弟子也敢对我们呼来喝去,真是难受啊!”
孙姓男子面白眉稀,颧骨突出,鼻瘦唇薄,生得一副刻薄模样,一看便是不好相处的性子,只听得他愤愤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那白垣有什么了不起的,捡了个破鞋,靠女人上位,也敢偏袒武当派那两个嫩头青,阻止我报仇!舅舅也是,越老越怂,为了息事宁人,竟然还责骂我!那峨嵋掌门本就是个望门寡克夫命,我又没有说错!”
那年轻乞丐得逞一笑,佯装劝慰实则煽风点火,“不气不气,你也知道,武当派张真人如今号称武功天下第一,谁不给他面子?而且武当峨嵋向来同气连枝,你出言调侃峨嵋掌门,虽然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说的也都是实话,可架不住人家听不得实话啊,这扇人巴掌可是不给人脸面啊!白垣这样处事,还不是仗势欺人踩低迎高,唉,也是,他现在可是华山派年轻一代第一人,武功高强,深得器重,孙兄弟也莫能与之敌,还是忍气吞声吧,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笑话!”孙姓男子横眉怒瞪,“我孙鹏展还怕了他不成?有本事他就来与我一较高下!”
“嗐!现在不是不能私下打斗嘛,不过明日不是可以挑战切磋么?孙兄弟何不正大光明地跟他比一场?”
“这……”孙鹏展顿了顿,有些为难,大话他是会说的,可要真跟白垣对上,他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我知道我知道,孙兄弟是怕比试点到为止不能出气是吧!”那乞丐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鹏展,掏出一颗丹药,“比赛规则只是说不能使用暗器,可没说不能自己使用丹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