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蛋的边缘微微翘起，加了盐和胡椒，味道刚刚好。“这是你的，”Thor俯下身喜笑颜开，咧着嘴角的模样像极了一条大型犬，“够吗？要不要再来一份？”
“谢谢你，舅舅。” Einmyria踮起脚尖，送去一个响亮的吻。Loki清清嗓子，Einmyria灵巧地转过小小的身体，“爸爸，我最爱的人是你。”
“你爸爸在嫉妒。”Thor端出他自己的盘子，“小南瓜，快去安慰他破碎的心。”
“不许这么叫她——她是我的小南瓜。”Loki懒洋洋地走进浴室，“还有，”他听到客厅传来的交谈，Thor装模作样地压低嗓子，“听到没有，他就是在嫉妒。”
“可我最爱的人就是爸爸呀。” Einmyria清脆地说。
“那你爱我吗？”
“我爱你，Thor舅舅。”
“我也爱你，Eisa。”
吃过早餐，Thor主动清洗了餐具。感谢老天，他变得稳重许多，没有一高兴失手打碎几个盘子。“穿上外套，”Loki对着镜子梳理头发，“鞋子，不要穿那双……穿运动鞋，你会走很多路的，那双鞋要磨破你的脚趾。”
“可这是公主的鞋子。” Einmyria低下脑袋，白色的小皮鞋上镶嵌着漂亮的绸缎蝴蝶结，Thor慷慨的馈赠。“不行，”Loki打开衣橱，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压迫感——Thor果不其然地出现在他身后，几乎将他整个人笼在他宽阔的阴影里。
“Eisa穿那双鞋很美，她适合那样的穿法。”
“我们是去游乐园，她要走路。”
“我可以抱着她。”
“随便，”Loki按住逃走的冲动，脖颈处的腺体感受到Alpha的信息素，急不可耐地勃勃跳动。去你的生物本能，Loki咬牙切齿地诅咒着，Omega天生处于弱势，会屈服于标记者。“到时候她痛得哭鼻子，你最好有本事哄笑一个八岁的孩子。”
“我绝不哭鼻子。” Einmyria牵住Loki衣角，“你真的会抱我吗？Thor舅舅？”
“我向老天保证。”Thor说着，忽然伸出手臂将Einmyria举了起来。Einmyria在半空扭动，乐得咯咯直笑，“放下她！”Loki尖叫，“你他妈在干嘛？”
“逗她开心。”Thor一手把Einmyria抱在胸前，“对了，我给你买了……这个。”他抓起放在门口的两个纸袋，“穿上。”
两件毛衣，一条牛仔裤和黑色呢子大衣。“我有衣服。”
“我知道，但是……今年的天气不正常。”
Loki放弃地套上毛衣，“多少钱。”
“五美元。”
“胡说，你学会撒谎了。真令人难以置信。”
Thor的车停在街角，与破败的墙体和肮脏的涂鸦格格不入，像另类的汽车广告。
“你换车了？”Loki问道，“这辆车……不太符合你一贯的品位。”
“当然不是我的——我借了Hogun的车，他结婚了，我告诉过你吗？”
“没有，他结婚关我什么事？”
Hogun是Thor那群讨人嫌的狐朋狗友中的一员，他们永远看Loki不顺眼。Thor打开车门，好像没出他的讽刺，“这辆车比较适合家庭出游。”
“好大的车。” Einmyria惊讶地呼出一团白气，“爸爸，你以后也会买一辆这么大的车吗？”
“我会努力的。”Loki把女儿抱到车后排的座椅上，为她系紧安全带。Thor扶着车门，“她需要儿童座椅吗？Hogun——”
“她八岁了。那是给婴儿的椅子，她坐不进去。”Loki面无表情，“用不着这么麻烦。”
阳光穿透云层，映照着Thor的金发，令他看起来像故事书里的什么神仙。但不存在这么蠢的神，Loki扭开目光，躲开那双湛蓝的眼睛，“嗨，弟弟，准备好了吗？咱们得抓紧点儿，时间不够了。”
第8章
在游乐园花费的时间远超预计。“我记得以前我们来玩，可没这么多项目。”Thor拧开粉色保温瓶，“Eisa，不要光喝饮料，喝点热茶怎么样？”
Einmyria重重点头，头顶的米老鼠耳朵随着动作一摇一摆，“舅舅，我可以再吃个冰淇淋吗？”
“不行。”Loki用拇指抿去女儿嘴角的奶油，“现在可是十月，你忘了吗？”
“今天很暖和，”Einmyria强调，“天晴了，也没有下雨。”
“就让她再吃一个吧！”Thor已经掏出钱包，“吃两个冰淇淋也不会坏肚子。”
“不行，”Loki拿起吸管搅动可乐，碎冰互相碰撞，“她有颗牙齿要掉下来了，吃太多冰淇淋会冻坏新牙齿。”
Einmyria翡翠般的眸子充满渴求，“爸爸——”
“听话，”Thor依旧将钱包攥在手心，“Loki说得对，你还小，不应该吃太多冰东西。这样，再来杯奶昔，好吗？你喜欢什么味道？Loki喜欢巧克力，你呢？让我猜猜，你喜欢草莓，是不是，小南瓜？”
小姑娘睁大双眼，“我喜欢草莓！”
“那我们买两杯奶昔，奶昔不那么冷。”Thor按了下Loki的肩膀，把他的拒绝按了回去，“让她高兴高兴。”他低声说，“给你来份大杯的？”
草莓奶昔令Einmyria兴高采烈，她一手牵着Thor，另一只手牢牢地与Loki相牵——看起来像极了那种电视剧集里常见的中产阶级家庭。“舅舅！你们小时候也来这里玩吗？你喜欢小飞侠吗？”
“哦，小飞侠！我喜欢小飞侠。”
Loki嗤笑，“不，Thor最喜欢仙女，因为——”
“住口，”Thor笑着打断弟弟，“不许揭老底。”
“‘揭老底’是什么？”挤在人群中，Einmyria眼花缭乱，“天哪，快看！那是什么？那不是超人吗？”她兴奋地蹦跳，“爸爸！舅舅！我想和超人合影！他是我最喜欢的超级英雄！”
“好吧，我们去排队。”Thor挑起眉头，“你喜欢超人？”
Einmyria天真的模样像个天使，“超人最厉害了，不是吗？”
“Thor更喜欢蜘蛛侠。”Loki露出了惯常的那副嘲弄的笑容，“他小时候收集了很多蜘蛛侠的卡片，还试图饲养蜘蛛。”
“可舅舅说他最喜欢的宠物是蛇。”Einmyria替Thor反驳，“我也喜欢蛇。舅舅，你觉得Glut棒不棒？它比上个月长长了一点五厘米。我相信它会变成一条巨大的，呃，怪兽！”
“对，我相信。”Thor笑嘻嘻地附和，然后朝Loki笑道，“瞧，她说大字眼的样子真可爱。”
“她已经开始创作小说了，也许有一天能成为畅销书作家呢。”
“我更希望看到她跳《天鹅湖》。”
Loki货真价实地震惊了，“《天鹅湖》？”
“我偶尔也会去剧院，”Thor觉得血冲上脸颊，“我看过《天鹅湖》，是一家很有名的……歌舞团演的！”
“我还以为你唯一的休闲活动是观看猩猩决斗。”Loki悄声说，夹在他俩中间的Einmyria马上昂起小脑袋，“猩猩决斗？Thor舅舅，你经常去动物园吗？”
“不，我……我十岁之后就没去过动物园了。”血真的冲上了脸颊、耳朵和脖子，“你爸爸就爱开玩笑，他讨厌橄榄球，所以——这是污蔑！Loki，污蔑！”
Loki耸耸肩膀，Thor读懂了他的意思，“那又怎样？”
等了四十多分钟，Einmyria如愿以偿地同超人合了影。“我是你的粉丝！”她努力握住超人的手，单薄的身躯因为激动而不住颤抖，“我收集了你的卡片——”
“Eisa像你，一模一样。”Thor微笑着举起相机，“除了头发。”
“她是我的女儿。”Loki把手藏进袖子，“你那些蜘蛛人卡片呢？还珍藏在枕头套里面吗？”
“书房最下方抽屉里的铁皮饼干盒，你知道的。你从来不收集卡片，我以为……”
“世界上没有超级英雄，只有骗钱的漫画书和电影。”
“你不懂，这是梦想。”
“随你。”Loki向小南瓜招招手，小女孩兴奋得两颊通红，“哦，爸爸！我梦想成真！”
Thor朝Loki得意地挤挤右眼，“我没说错吧？”
“超人先生非常温柔，他对我说，我会成为世界一流的舞蹈家。”Einmyria喋喋不休，“我长大后要跟超人先生结婚！你同意吗？”
“唔，为什么不跟蜘蛛侠结婚呢？”Thor笑道，“蜘蛛侠也很温柔。”
“我害怕蜘蛛。”Einmyria嘀咕，“家里就有很多，在角落里……”
“Eisa。”Loki摇摇手指，Einmyria乖巧地合上粉嫩的嘴唇，安静了几分钟。“那是城堡，”她恢复了活泼，“爸爸！城堡！我们拍照片吧！好不好？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