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霎时爬了一头冷汗,荼姚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天界已然易主换人,他还要命,急忙跪下道:“末将失言!以后必将对火神殿下惟命是从,绝无二心!”
太上老君和岐黄仙官看到旭凤手里的残魂时傻了,听到旭凤要求他们把这团残魂治成活生生的夜神时,更两两相对,呆成木鸡。
但他们不能说没有办法,治不好,因为还有个和火神长一样的魔尊,披着一身血,杀气腾腾地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这……”
太上老君斟酌再三,刚张开嘴,旭凤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太上老君大惊,刚要和岐黄仙官去扶,却见魔尊扑上来接住从旭凤手里掉落的残魂,然后脸一白,噗喷出口血倒在了旭凤身边。
太上老君和岐黄仙官:“……”
抢什么呢!一团残魂还能再给你们摔碎喽?!
心里骂骂咧咧不带停的太上老君把两只凤凰弄上床并排躺好,各在嘴里塞一颗丹药。岐黄仙官依次替他们号了脉,越号脸越沉,松手后他一把握住太上老君的手,重重叹了口气。
太上老君有点懵,问:“如何?”
岐黄仙官咂咂嘴,委婉道:“比夜神好些。”
太上老君:“……”
最终天界最拿得出手的两位仙官决定先救一下火神和魔尊。
其实魔尊可以不救,但考虑到天界现在确实耗不过魔界,为了不背上魔尊死于天界的名头,引争端再起,他们也不得不医者仁心一下。
至于润玉,在勉强苏醒的旭凤要求下,太上老君婉转提出一个拖延政策。
拿天河水先泡着,夜神属水,又是司夜之神,残魂可从天河水中汲取灵力,修补受损,等过几日他们好转,另想办法来商议对策。
下地都困难的火神和魔尊想了想,觉得可行,于是栖梧宫每天开始往天河带水,拿回来养润玉残魂。
等旭凤能重新活动后,润玉残魂已经散发着柔和白光,偶有一个时辰能化出人形。
旭凤将双目紧闭的润玉放到床上,魂魄虚弱飘渺,几近透明,他却像看不够似的痴望着,小心伸手摩挲润玉侧颜。
“润玉,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旭凤探身想吻一下润玉额头,手边不慎碰到还着里侧的玄凤。他顿了顿站起身,看着并排躺在一起的一魔一魂,不爽地皱了下眉。
怎么看怎么吃味,满心不乐意的旭凤指尖流出灵力,残魂收缩拢成光团,旭凤再次将他放回水中。
自他苏醒,荼姚拿出太微早先预备好的禅位诏书,旭凤自出兵魔界,手中便握住了天界统有兵权,天界五府禁卫亦听从他号令。
众仙见诏书不假,旭凤又有兵权实握,虽对他与魔尊密切往来而多有议论,但现在谁都知道魔尊同天家的关系。何况失去太微,天界无帝,人心不稳,最好的选择还是旭凤。
众仙心思百转,却无一反对,俯首称臣认旭凤为新天帝,受冕登位定在几日之后。
登位之后还须授天道加印,自此新帝登天册,受众仙来朝,帝星东起冉升。
于旭凤来说,封典授印这些皆是琐事,但他在天穹下沐浴天道极光时,那仿佛自遥远亘古传来的谣音吟诵,同眼前纷杂而至的亿万残光落卷,却让他刹那间明白,天帝之位,意味着他所肩负的责任是什么。
他开始透彻情爱之意,明悟太微不仁之下孽债惘生,知晓天地间诸多不平不怨却难问对错。
七情六欲,相由心生。天道无情无欲,却仍怜新帝困苦情劫不得解脱,垂爱送他一线指引。
旭凤不过窥得天机给予一行残文,却生如度过万年,回首再看从前的日子,他竟生出一股荒谬的不识之感。
锦觅曾质问润玉,为何知爱而分,其实这个问题她也问过旭凤,当日旭凤只想抢回润玉,他也不明白什么是知爱而分,他只知道,是我的我便该夺回来。
而现在润玉为他和玄凤身死,他登上帝位触及天道,终于明白润玉的意思。
知爱而分,难择其断,润玉因爱不得选,是他和玄凤争夺不止,逼得他选,才错上绝路。
旭凤避过俯首众仙,步履沉重走近栖梧宫,门口仙侍已不再唤他火神殿下,而是天帝陛下。
旭凤挥退他们,进到里间,玄凤今日倒醒了,靠在桌旁,目光温柔的看着浮浮沉沉的残魂。
见到旭凤身上金纹冕服,火凤之翼遍绣宽摆,比他那套魔尊的还张扬。玄凤望向他沉静的脸,眉梢微动,心中有数。
“登帝滋味如何?”
旭凤古怪地看了玄凤一眼,“你在高兴?我登天帝之位,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玄凤嗤了声,将旭凤从头看到尾,像在打量他有几斤几两。
“登帝授印,若半分感悟也没有,那你真是愚蠢的无药可救。”
旭凤沉默了下,伸手捧起水中残魂放到床上,白光散过,润玉修长身形显现,安安静静躺在二人面前。
旭凤触碰魂体,微弱的灵体波动传来,轻轻撞在他指腹,如水滴坠在石瓦,转瞬消失,却留着明显溅落的痕迹。
旭凤一时红了眼,紧紧扣住润玉透明的五指。他心中执念太盛,哪怕得天道垂青指路,依旧舍不得,放不下。
太上忘情,是火凤这一辈子都修不得的道。
玄凤见旭凤板着脸没一会儿,转眼又变回他原先那副火神模样,忍不住白了他眼,一巴掌拍开他握着润玉那只手。
“得承天帝位,修为亦会增厚。火灵至阳至烈,玉儿不过残魂,你这么握着是想烧了他吗?”
旭凤松开手,手背上让玄凤拍出一片红印,他看玄凤将润玉送回水中,突然道:“我不会放手。”
玄凤早有预料,头也不抬回怼:“本尊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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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带不动,这个天帝废了,下一个。
太微:我我我,我来!
天道:算了,还是上一个吧。
润玉:下线第一天,带薪放假,还能泡水,爽,这个剧本我还能走一百集。
玄凤:我和旭凤睡一张床,哎呀——噫——(超嫌弃)
旭凤:我太上忘情剧本?我不ok,我想谈甜甜的恋爱,谢谢。
太上老君:你谈你个龟孙儿!嗑了我多少药付钱了吗?过来主持早会!!!
旭凤:玄凤你有意向一统天魔两界吗?我这里有个天帝位置你要不要。
太上老君:行行行,完全没问题,你去谈甜甜的恋爱好了吧?!
第32章
润玉精元碎裂,原身被太微捣毁,若是光靠一捧残魂,再滋养万年也不一定能生出实体。
老君左思右想,和岐黄仙官一起掉了大半头发,眼看朝会散后旭凤的视线又瞟了过来,太上老君心一狠牙一咬,跪下身对旭凤道:“天帝陛下,夜神之事老臣无能。有原身才可修仙体,如今夜神这般,臣认为,陛下不如送夜神残魂入轮回,能多做几世凡人……”
旭凤信步走下天帝云座,殿中现在只剩老君、岐黄和他,岐黄听老君说出这种话,吓得胡子都抖了三抖,连忙快旭凤一步走到老君身边拉下他袖子,截断他话头。
“老君之意,应是靠轮回修补夜神三魂七魄,若魂魄凝成,修仙于夜神来说亦不是难事。”
旭凤走到两人面前,对岐黄的话不置可否,头一偏,他望向太上老君。
“多做几世凡人,也只能是凡人,对吗?”
旭凤登帝后,行事仍带着几分做火神时的影子,杀伐果断,锋芒毕露。他不似太微那般做足表面功夫,也不屑于同众仙和稀泥讲情分,错了便罚,对了便赏。
连日下来,众仙摆脱同太微虚语委蛇那套,个个乖如鹌鹑,连带办事也牢靠许多。
太上老君方才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现在被旭凤逼到跟前不咸不淡看着,脾气下去,后知后觉开始心虚。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他翻遍古籍,确实找不到办法。
“陛下心中知晓。”
旭凤点下头,并没有责怪或是发火,只是两眼出神盯着一方玉石横梁,不知在想什么。
殿内鸦雀无声,气氛诡秘。太上老君与岐黄互相对视眼,脚下像踩了烧炭,一刻也呆不住了。
正要禀礼告退,旭凤忽然开口,“仙术不行,就用禁术。老君博闻,可曾听过血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