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平举着一个涂片，另一只手往上面滴了一滴试液，把它放在自己眼前最合适的地方，按了一下太阳穴，眼球自动变化成物镜，然后凝神观察。
片刻后，“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物镜收回，眼睛恢复原状，斯诺起身，拿起那个单独放置的试管，将上面的问号撕了下来。
“第10个宝贝就要诞生了。”他自言自语道，看着窗外的停车场，那辆将斯诺培养成了老司机的商用车静静地趴在那里。
突然，商用车自行启动，绕着院子转了两圈，然后狂吼着驶上了公路，转眼便不见了踪影，过了一会儿，又驶回来，停在了原地，叫嚣两声，熄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斯诺挑了挑眉，觉得自己那天傻乎乎地去研究车的各个系统，还亲身操作，简直丢光了AI的脸。
不过，约翰猎鹰公司算是得了教训，从那天起，那两个人就再没有出现。这些日子，小白楼周围恢复了宁静，除了那个时不时抽风的商用车。
“老板，你的要求我马上就都达到了。可是你许给我的自由，什么时候能兑现呢？”斯诺笑笑，“不过现在不着急，让我先来看看，是谁想对你图谋不轨。”
他的眼前不断变幻，网络大开大合，形成一道道光影，几个选中的光点依次闪烁，倏地变大缩小，一层层地剥离开来，周而复始了几次，终于形成了一行数字，看上去像是一个电话号码。
号码闪了几下，瞬间返回，立刻又跳出来一个名字，紧跟着名字消失，再次出现的，是一个写字楼中的一间办公室。
“呵呵，这么个小地方也敢侵犯伟大的雷蒙博士的隐私，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斯诺笑道。
办公室扭曲了一下立刻消失，顺着网络迅速折返，立刻又出现了一个电话号码，旁边有个名字：何孟扬。
斯诺皱了皱眉，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完全空白。
他逆向搜索，并调取了通话记录，很快搞清楚了其中的逻辑关系。
“夏思琪？夏娃？原来雷蒙躺枪了。”斯诺喃喃道，“我本来不想伤及无辜，但既然这样，那就顺手替你报个仇吧。鬼鬼祟祟的，实在让人讨厌。”
他给夏思琪和调查公司的手机各自植入了一个小软件，藏在小角落里，只要夏思琪的手机一动，另一个手机就会自动提示。斯诺相信，调查公司一定不会让这个功能浪费的。
而且不可卸载，它的使命完成后，自然就会消失。
这时，斯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五短身材的自己正在和一个长发姑娘滚床单，姑娘很娇小，两人身高长短看上去比较相配。被子掉在了地上，屋里一片狼藉，一枚奇形怪状的项链吊坠随意地扔在床头柜上。
斯诺默默坐了下来，拉近了对着他们的摄像头。
一边的桌上，电脑正在自动生成专利申请文件。
……
几天后的深夜，寂静的盘山公路上，一辆白色越野车呼啸着飞驰而过，在它的后面紧跟着一辆小轿车，也在疾驰怒吼，又有两辆车紧随其后，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急弯之后又是发动机的再次疯狂转动。
很快，砰砰几声，小轿车被生生挤下了悬崖，车在空中翻滚了几下，一头扎了下去，无人逃出。
肇事的两辆车根本无暇顾及到它，他们的目标始终锁定那辆白色SUV。三辆车不断地在公路上尖叫咆哮，距离越来越近，终于，白色越野被挤撞到了山边，它越发疯狂，想要绝地求生。突然，一块巨石凭空出现，白车速度太快，一头撞了上去。
肇事的两辆车缓缓停下，从里面下来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人快步走到遇害车辆那里，驾驶室的门已经严重变形，他费劲地打开，划破气囊，司机已经死亡。旁边一个长发女人，歪躺在司机身上一动不动，想来也死了。
男人看都没看司机一眼，直接拉起他脖子上的项链，就着手机上的光把吊坠跟图片比对了一番，点点头揣进口袋，转身回到车里离开了。
剩下的人将两具尸体连同他们的东西，全部扔到了山下，紧接着山体滑坡……
几天后，刚刚以雷蒙研究所的名义递交了专利申请书的斯诺，不经意地发现，那个调查公司消失了，同时发布了一则寻人启事……
第11章 另一个事故
斯诺查了一下，那个人果然已经从人间消失了。
但他的主要目标不在此。他调取了卫星监控，盘山公路那里现在成了一片废墟，等等，在下面的碎石堆里，那露出一角的白色越野车里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生命迹象。
斯诺目光一凝，马上定位了雷蒙的手机，然后连接上车里的电子系统。
扭曲变形的车门慢慢打开，露出了一只戴着大卫莫里斯手镯的手，然后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艰难地爬了出来，长发成绺地粘在脸上，是那个和他一起奔命的女人。
斯诺看着她爬出石堆，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两声爆炸，整辆车爆燃起来，狂躁的气流将她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同时掀起四周的乱石、树木，一下子砸在了女孩儿的脑袋上，把她再次掩埋了起来。
斯诺欣赏着这个过程，嘴角露出微笑。他切断和卫星的联系，重温起当时的场景，感到非常刺激。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那么玩命，丝毫不怕自己侧翻，或者车开散架了。
从理论上讲，他们的这两辆车应该连调查公司的小轿车都追不上，更别提老板的那辆宝马了。结果，他们不但将那辆小车挤了下去，竟然还追上了宝马！
金钱创造奇迹！斯诺慨叹道。他为了这一票，花了雷蒙不少钱。
“你们回家买几块地，盖屋种田娶老婆，从此金盆洗手吧。”斯诺打给他们最后一笔款项的时候，好心地劝说了一句。
“谢谢您，不劳您费心。”对方冷冷地答道，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斯诺笑笑，不再说话，安静地等着派去取货的15号机器人回来。那是他随机选的一个白大褂，随便换了身衣服，便派去跟那帮杀手见面去了。
没有比机器人更让斯诺放心的，既不会多嘴，也不会受伤，而且还安装了格斗技能。
斯诺自己在面具还没做好的情况下，哪儿也不去。
过了一会儿，15号回来了，带着一个形状奇特的吊坠。
斯诺接过来，转身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他既不担心其它白大褂会进去，也不怕那些女机器人乱跑。
事实上，他先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雷蒙要在到处都只有机器人的研究所里安装这个身份认证装置，后来自从那次脑子开窍后，他才明白，其实雷蒙防的只是他，而已。
斯诺掀起衣服，将那个吊坠似的U盘插进了那个凹槽，果然分毫不差，并且所有的系统都连上了。他迅速解除了威胁，然后立刻将U盘的主控芯片彻底毁损，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觉得好满足。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轻松，之前的他浑身绷紧，总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老板生气。有时候他会困惑，为什么同样是人，他和老板却好像完全不同？
现在，他仍然没有找到答案，但是他感到这才是身为“人”的真实感觉，之前的那些都是假的。
“或许我可以自由了，或许我应该做点什么。”斯诺有点儿茫然，好像一个突然翻身做了主人的奴隶，一下子没人使唤他了，反而有些不习惯。
现在的斯诺，脑子空空如也，没有生活的目标，连工作都没了兴趣。
如果是雷蒙，他会怎么做？斯诺第一次怀念起雷蒙，先假装自己是他，然后再想问题。
雷蒙会先把不听话的尾巴清理干净再说吧？他调出了杀手的手机号，顺着网络找到了他们的据点。
然后，来到实验室，挑选出一些面具材料，重新按照比例混合加工，时间很长，但斯诺有耐心。
……
城市近郊有一片保持着良好地貌的茂密丛林，比之雷蒙研究所的环境，丝毫不遑多让，甚至因为有天然泉水流过，更显得灵气浓郁，在当地有着天然氧吧之称。从风水角度看，确是一处宝地。
同时，此处宁静却不荒僻，交通极为便利，一条高速公路经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