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喜欢雪宁总是出现在你身边,我以后都不会再把她带回家了,我会劝她放弃的,哥,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会害怕的。”
“郑颜,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郑玉突然说。
“什么。” 我有些没理解他的意思。
“你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只抱我一个人的,现在我连这个都没有了吗?” 他压抑声音,却无法压制悲戚的情绪。
“哥,我们长大了,有时候不能和以前一样,那么...靠近。” 我斟酌着说。
“郑颜...我都看到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说得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
“昨天晚上,你和李存源。”
“?你...看到了!” 我怔住了,那当时看到的身影,就是他,怪不得郑玉今天这么生气暴躁,原来不只是因为雪宁的事情,甚至可能根本和雪宁无关。
“哥...” 想解释,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我不能骗他说我不喜欢李存源,但如果让他接受我和阿源在一起的事实,对他来说有点残忍,郑玉一直把我当作他最亲的亲人,我们朝夕相处,几乎形影不离,虽然我们经常打闹开玩笑,郑玉总是很烦我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最依赖我。
“我和阿源是在一起了。” 听完他情绪波动很大,眼睛充血一样,红红的,眼里的不可置信和痛苦深深地灼伤了我。
“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啊!他是他,你是你,虽然我和他在一起了,但是我们不会变啊,不管发生什么,我还是会陪着你,保护你的,哥,你相信我好吗。”
“不,不!你骗我!你喜欢他,你拥抱他,你对着他笑,你的视线总是在他身上,你因为他开心。”
“但是你也一样啊,我也会为你开心,为你。”
“不一样,我只是哥哥!” 他绝望地吼。
我呆呆地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不是哥哥,是什么呢。郑玉此刻的失控,带着强烈的妒忌和愤怒,他生气的理由,好像不只是我对别人好,还有别的原因,我脑海中隐隐有个声音,但我听不太真切,或者说,我不敢去探寻答案,他对我的无条件的包容和保护,在外人面前毫不掩饰的维护,在我受伤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恐惧和担心,在我和别人走近之后不安和愤怒,这些我本来可以用亲情解释的很好,但你此刻,一切好像都不对了。
我松开了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脑子里变得混乱,像是过去被迷雾笼罩看不清的地方,烟雾散去之后,它曾经隐藏的东西毫无预兆的被挑明在我面前,让我无所适从,无法思考。
“郑玉,你先冷静一下吧,我们以后再说。” 我落荒而逃,没办法面对他,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郑颜,你害怕了吗。”
“你要离开我了,对吗。”
“你也要丢下我了,是吗!”他一句一句地问我,每次都更加的残忍,更加的悲伤,最后,仿佛放弃一切的自暴自弃,低声笑起来。
我生生地定住了自己的步伐,我做不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丢在这个冷清空旷的房间里,让这个我最在意的少年,一个人,被痛苦和悲伤淹没,我想到他这段时间的烦躁,颓废,不安,全部都是来自我,来自一种,无法言明甚至不可告人的感情,我心里很难过。
“哥,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一开始就答应过你,会好好保护你。”
“对不起,我好像没有做到。”
“我只是有点吓到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
“才能帮你,让你不这么难过,我最舍不得的。”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没有分清楚亲情和...和别的感情的不同,你和周围的人相处的太少了,你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你还没弄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够了,你不用说了。” 郑玉打断了我心慌意乱的解释,他看起来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但这种平静在此时此刻显得那么的突兀而反常。
“我知道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确定你对李存源是那种喜欢吗?“
“我...确定。” 我不能确定。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看着他绝望的姿态和表情,我内心剧痛,不由自主地上前,垫着脚搂住了他的脖子,头轻轻偏向一侧,贴在他的脖颈上,“哥,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我们像以前一样吧,好吗。” 我祈求道。
他的沉默让我周身发冷,我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因为用力克制而颤抖着,但他还是认输一般,小心翼翼地回抱我,手臂轻轻还住我的腰,他压低了下巴,气息靠我更近。
“好。” 他应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即将离我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 有人要下线了,具体再次上线时间未定...
第36章
初中四年,高中三年,我和阿源的相处也越来越甜蜜。刚开始小心翼翼的隐藏着我们的秘密,只在无人注意的时刻,对视偷笑;一群人走在一起时,假装无意地靠近,偷偷在背后牵手;到后来不自觉地流露出和对方的默契与依赖,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下意识地看对方,主动地关心和照顾彼此,周围的朋友都察觉了我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涌动,调侃有之,祝福有之,奚落也有之,我们统统接受了,我们两个人,却始终一如既往的爱着。
我和雪宁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再总缠着郑玉,又变成了刚开始胆小羞怯的样子,仿佛这场心动没有发生过。她不再什么秘密和心事都告诉我,表面一如既往的相处之下,却透露着淡淡的疏离,看我的眼神有时也晦涩不明,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内心的不安和愧疚感在作祟,面对雪宁时,我下意识地心虚起来,她的欲言又止常常令我心慌,我只能无力的任由我们的友情,从热烈到慢慢疏远而平常。
在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大多数人都选择留在天京市,但我只报了万淮市的万淮电影艺术大学,提前批次录取了,我一定要去这里等一个人,我记得他和我说过,就是在这所学校毕业的。因为这件事情,还和阿源吵了一架,阿源想学战略管理,这个专业最好的学校就在天京,报考本地是理所当然的,而天京的电影学院,也是艺术类院校里顶尖的,他本来以为我们都会顺理成章 的留在天京,毕竟朋友,家人甚至今后的人脉都在这里,但是我却毫无预兆地要去离天京很远的万淮。
阿源问我理由,我只能他说自己喜欢万淮的风土人情,那里的艺术氛围更加的浓厚和纯粹。他问我,那我们怎么办,他见不到我会很不习惯,我都不想他吗?但我还是坚持我的决定,他最是了解我的个性,我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违背意愿的事情,所以最后,他为了我妥协了,他偷偷改了第一志愿,为此,他扛下了巨大的压力,他母亲的指责和质疑,他父亲的不解和失望,还有他哥哥的嘲笑和奚落。
我心底里也很想我们能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但是我却不希望他为此而承受这些麻烦,而且,我无法说出口的原因,让我对此有些愧疚,重生之后,我们像是反过来,总是他为我牺牲,为我考虑,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劝过他,就算是异地,也可以每天聊天,视频,交通很方便,我们想对方的时候也可以飞到对方的城市。但他说,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不管是家庭还是其他的压力他都愿意接受,因为想到可以继续参与我人生的每分每秒,就感觉值得,我嘴上没说,可心里还是很幸福。
还有一个人没有选择留在天京市,他没和我商量,直接在客厅和爸妈说要出国的决定,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拿不稳了。这几年的时间,我们努力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但是我开始有意地减少对郑玉的干涉,让郑玉尽量去接触更多的朋友,我每次把他推出去,他都顺从地离开,不跟着我,不再和我闹,他好像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了新的交际圈子,但是我看着他的背影,却永远那么的孤单而又落寞。
我能顺利考进艺术院校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郑玉承受了来自父母的压力,虽然爸爸妈妈平时很尊重我们的意愿,但是家里的事业做得如日中天,他们不可能将来交给外人把控,家里的孩子,至少得有一个负起责任,我从小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他们对我就听之任之了,但郑玉不一样,爸爸一直在学业方面很督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身上开始背负着更多的家庭的责任和担子,我想帮他,却不敢靠他太近,我以为,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郑玉大学之后会认识别人,甚至喜欢别人,那时候我们就能像以前一样,再在一起嬉笑打闹,我还可以在他面前任意妄为,他会觉得儿时的那份微微变质的感情也没那么过不去,然而他现在却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