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夏抬起头,眼前这个戴着棒球帽的少年,收起了那天冰冷锐利的眼神,流露出亲切温和的神情,不过他再怎样的和蔼可亲,也不是可爱的那一挂。
但高傲酷酷的少年,宋夏夏最喜欢了,当然是粉丝那种喜欢,毕竟她已经断了念想。
“我要买,能合照吗?”
一个短发的微胖女孩,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就在宋夏夏还在梳理情绪的时候,另一个戴着眼镜的文静少女也当仁不让起来。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合照。”
“那这个你买多少钱呢?”文静的少女说。
“你们看着给吧,这……也值不了几个钱。”沈天朗倒是很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商品,无奈地说:“好吧,你们就当做是做慈善了吧。”
那俩女生之后又有两个女生勇敢地站在了摄像头前,大冷的天,嘴也没打哆嗦,宋夏夏有些佩服,直到沈天朗还剩下最后一个商品,宋夏夏便再也不想退缩了,一个箭步走到了沈天朗的跟前。
灾难的是,和她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女生,她俩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几乎都想同时退回去,尴尬。
“要是有材料都想现编给你们了,不过很遗憾只剩下一个了,要不你们剪刀石头?”沈天朗对着宋夏夏的,温柔地说:“你这粉色的头发真不错。”
宋夏夏的眼泪几乎要决堤涌出,但肆意的寒风没有给它流出来的机会,只是把眼球染得红了一些,鼻头微酸,不好,鼻涕要流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沈天朗连忙笑着找工作人员拿了纸巾地给她,这才挽救于危难。
所以,他刚刚一直看着她吗?
所以,外表怼天怼地怼世界的沈天朗原来这么温柔的吗?
宋夏夏浑浑噩噩的和另一个女生石头剪子布,输了比赛没错,但赢得了沈天朗一个安慰奖的拥抱。
该怎么形容那个温暖的感觉呢,仿佛是僵硬的躯壳得到了柔软的支托,几乎令人毫无防备,想要整个人埋进去。
当然,他们只是短暂的靠近,然后又快速地离开,鼻尖残留的男士香水的气味像是一种告诫,在说服宋夏夏,说服她千万不要有任何可耻的杂念。
她必须保持一颗虔诚的心,去崇拜他,不然,世界会降罪于她。
至于潮人恐惧症,也在刚刚那一秒的拥抱间,化作尘埃,烟消云散了。
向缘有些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实际上很多人都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她,宋夏夏倒是没心没肺,大阔步地走出了人群。
后来真人秀播出那天,宋夏夏准时守候在电视前,尹羽彬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着从不访问的电视节目。
啊咧,她被剪掉了。
宋夏夏挠挠头望着尹羽彬,不好意思笑了。
第 9 章
有一天晚上,夏夏做了个梦,梦中她回到了自己并不开心的高中生涯,只是这一次让她讨厌的同桌变成了爱豆沈天朗。
似乎是夏天,吊扇叶子慢悠悠地转,老师讲着令人昏昏欲睡的课,学生早已趴倒一片,她喝着柠檬水,看着沈天朗睡在她的身边,风一点一点微弱地袭来 ,催人入眠。
她开始瞌睡,柠檬水的酸甜也无法提神,她便侧靠着桌面,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脸庞的毛孔,倏地一下,她清醒起来,眨着眼看安静熟睡的沈天朗。
似乎每一点肌肤每一根睫毛都触手可及,他那无暇的脸,近看也是一样无暇。
突然,沈天朗睁开眼,两人对视,她的呼吸猝然停止,四周悄无声息,唯独柠檬水里冰块掉落的声音让人在意。
沈天朗往前一凑,鼻尖靠近,嘴唇也慢慢逼近,就差一点,俩人亲上了。
这时,闹钟好巧不巧响起,美梦破碎,睁开眼,她只能看见死气沉沉的天花板,简直气到想和自己打架。
沉静下来,夏夏闭上眼,双手交叉搭在胸前,祈祷状安静平躺,她决定好好回味这个美梦,然后安排后面的剧情。
夏夏一脸春风得意地扭着出来,扭呀扭,扭呀扭,颇有种蛇妖成精,踏行摇曳。
她刚想叫住离开的尹姐姐,令她吃惊的是,尹姐姐不发一言,特地避开她似的,快步离开,最重要的是,她似乎眼眶红了,哭过?
夏夏有些不解,但她不好贸贸然上前问候,尹姐姐不是那种喜欢向人倾诉的,刻意去开解,反而会引起尹姐姐的反感。
她想,若是尹姐姐要说,自然会开口,不需她殷勤前前后后陪伴。
上班的时候,她一直魂不守舍,一直想尹姐姐为什么一个人那样离开,那种表情,她偶尔看过几次,但这次没有前奏,就那样怦然发生,令人难以理解。
“夏夏,这周我请客,你务必赏脸啊,这么多次我请你吃饭,你没一次来,再不来我真来气了。”秃头领导威逼利诱循序渐进,不忘最后插上一刀“别这么顽固嘛,你们年轻女生都应该活的光彩点。”
这次,夏夏居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害怕,那位光头领导似乎动真格了,若是不答应,还给她穿小鞋,还是直接开除?
她有些慌张,自己并不是不可代替的,年轻女性一大把,职位又不需要任何技术,往那一站,待人接物就行。
“没必要慌张,夏夏,”她对自己说,这是个法制社会,她有劳动法保护,不需要畏惧他。
“夏夏,你今天气色不太好。”向缘说。
“哎,别提,早上做了个和天朗哥哥的美梦,正乐着呢,那秃头来捣乱了,这是非要搞我的意思吧,气死了,不顺着他我又能咋地,他还能开了我?”
“啊?夏夏,我听王姐说秃头以前开过不听她话的女生,名义是旷工怠劳。”
“不会我就是被开除的下一个旷工怠劳的小女孩吧,岂有此理,秃头一手遮天可还行,我又不是没干活。”
“其实,夏夏,好多人对你有意见你又不是不知道,秃头恐怕仗着这一点威胁你,夏夏,你要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好找个男的冒充我男友,我就不信秃头敢顶风作案,强抢良家妇女可还行?”
“从哪去找?”
“一个又高又帅的大学生,他人不错,一定答应帮我这个忙。”夏夏摇摇手机的吊坠,转了一下眼睛说:“今天就让他来接我,杀杀秃头的势气。”
夏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敲着小鼓,惴惴不安,就算谈修同意假扮男友,难道秃头就能放过她?
哎,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罪过……
夏夏嘟着嘴给谈修发信息,谈修那边正上着大课,手机一个震动险些滚落桌板。
“小谈,姐姐被职场性骚扰了,需要你帮个忙,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是假扮一下男朋友,不然我真的要被领导盯死了。”
谈修看着信息,头一歪,眼前浮现出夏夏那张搭手作揖像只哈巴狗的愁容,嘴角露出笑意,但他确实是懒得帮这忙的,却也不好推辞,犹豫再三,只好回了个可以的表情。
夏夏捂着手机,感激地想给谈修跳段藏族舞,早知道能这么轻易地拜托别人,就应该提前把事办妥的,对啊,不能逃避,一再逃避秃头,所以让秃头得寸进尺了。
还有,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要是有男朋友就好了。
“你五点来接我,在我领导面前装一下就好,到时候,你顺着我说就行,完事请你吃顿好的。”
谈修嗤笑,夏夏的请客他一次也没赶上,耍赖逃单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是不想指望的,就是觉得好笑。
他确实是把夏夏看做一个笑话的,只是,时而是褒义,时而是贬义。
下班的时间真难熬,她祈祷秃头不要早走,也祈祷谈修别放她鸽子,毕竟她已经不是被谈修放鸽子一次两次了,若不是没有别的男性可找,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找他。
五点了,夏夏一马当先跑出公司,停车场上秃头的黑色奔驰还在,她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下一半,远处缓缓从计程车下来的谈修又叫她完全安心。
她赶紧连蹦带跳走下大理石台阶,拉过一知半解的谈修往前,她不听谈修的追问,注意力落在大门、东门、西门,她必须精准捕捉秃头的踪影。
终于,那个谈笑风生的秃头领导落入她的视线。
“呐,那就是我的领导,真想往他那活儿踢一脚,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