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看看齐夜，再看看莫希月的背影，饱经风霜的脸上溢着浓郁的担忧。
……
莫希月来到学校，浑浑噩噩的上了两节课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她压根就没听老师讲的任何内容，满脑子重复想的都是昨晚齐夜说的那些话。
刚下课，莫永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莫希月皱眉，犹豫了会儿，按下通话键。
“这么多天了，你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莫永文开口就是责问。
莫希月拧住眉头，她天天和齐夜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任何事？
既然齐夜对不起她在先，她也没必要再替他隐瞒了吧！
反正他也只是将她当成一颗棋子而已，他却还那么不小心的让她得到那么多消息，只能怪他自己无能！
就算她将一切都告诉给莫永文听，也只能算是齐夜自找的！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咆哮：说吧！把你的猜测都说出去！外婆就安全了！
就像是要报复一般的，她要将齐夜或许没有毁容，而且，他在A市或许是有什么秘密任务的猜测全部都告诉莫永文。
以莫永文的能耐，肯定能调查到更多。
到时候，齐夜的身份就不再是秘密了。
她张嘴，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是，她却像是突然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般，那挤在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去。
可恶！
他昨晚说的那些话那么过分，她却还要替他隐瞒吗？
他把她当棋子，无视她的性命，她为什么要跟他谈道义？
她恨极了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没有。”她终是不甘心的出声，“上次你设计的事情，让他对我起了很大的疑心。现在表面上对我很好，但暗地里，他几乎不管我，更别提会在我面前露出什么秘密了。”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对你这么好，让我们大家误解？”莫永文显然不信，“莫希月，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你打算就用这种理由一直拖延时间吗？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外婆怎么样，是不是？”
“我是真的不知道！”莫希月急了，“外婆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齐夜而伤害她？”
“你最好别指望齐夜能够帮你救你外婆。”莫永文厉声，“如果你敢跟我作对，那就试试看你们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
“我是真的……”
“我只给你一周时间。”莫永文直接下命令，“一周后，如果你还是没有给我任何消息，你外婆，我也就给她加点儿药吧！”
“别！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只有一阵忙音回荡在耳边。
心狠狠地一疼，她呆坐在原地，像是忽然被丢去冰川里冻住似的，从头到脚任何一处都被寒意入侵，冷得直发抖。
为什么？
她分明可以将自己的猜测都说出来保住外婆，却还是……想当然的认为……齐夜是个好人？
难道，她就要凭着自己的想当然害死外婆吗？
怎么办？
她现在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给莫永文，将她对齐夜所有的猜测都说出来？
以莫永文的做事手段，她就真的会……害苦齐夜吧！
到时候，被抓住把柄的齐夜肯定就只能对莫永文听之任之了。
她……该怎么做？
第70章 爱你，怎么说出口
莫希月紧紧地抓着手机，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她的身体像是被拧成了一股麻绳，被齐夜和莫永文两人互相拉扯，整个人都快要四分五裂了。
可她，却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她了解莫永文，一旦齐夜落到他手里，肯定会麻烦缠身，不得安宁。
不管怎么说，他也救过她啊！
哪怕那是他故意演给她看的，他也并没有……不顾她的死活。
她好混乱，好难受，再也坐不住，狠狠地咬牙，索性提起包就走。
学校外面的小餐馆价格不贵，饭菜还好吃。
莫希月走进去，要了两个菜，再要了一打啤酒。
心里苦闷的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了，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第一次喝酒，是被顾安爵甩。
她只记得酒的苦味了。
这，是第二次。
胃里空空的，两杯啤酒下肚，她恶心得直想吐。
当饭菜上齐，她看着手中的筷子，竟然一晃就变为了四支。
呵！
喝醉了原来还有这好处啊！
她赶紧打开包，恶作剧似的看着里面的钱，多了好几个幻影，钱包也变得臌臌胀胀的了。
“嘿嘿！”她轻笑出声，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孩子，“以后如果觉得自己穷了，我就跑来喝酒，喝醉了再看这包里的钱，好多啊！”
那是不是，醉得越狠，看见的钱就越多？
那以后每次喝醉她就都能成为富翁了！
拿起一瓶酒，她强迫的往嘴里灌。
一整瓶，她像是喝水一样的畅快。
只是，眉头却紧紧地拧住，两行眼泪顺着红扑扑的脸颊划过，眼睫上沾着晶莹的泪滴，倒映着她所有的悲痛。
“小希！”一只大手忽然将她手中的酒瓶夺走，“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你自己？”
她定睛，眼前浮现出模糊的方意诚。
擦了擦眼睛，确定是他之后，她再笑着发问：“咦？你怎么来了？刚好！来！我买了好多酒，我们一起喝！”
她想将他抢过的酒瓶拿回来，可是，伸手过去，却扑了个空。
好讨厌！
怎么喝个酒都不能好好喝？
“出什么事了？”方意诚扶住莫希月的肩膀，“是不是齐夜欺负你了？还是顾安爵？你说！我去找他们替你出气！”
齐夜？
顾安爵？
她好不甘心要将他们俩并列为渣男。
她一直都以为，齐夜是好人，是和顾安爵完全不一样的人。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忘记，沉浸在自己喝醉变富豪的喜悦里，却又要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呢？
那个人，当着她的面那么那么好，几乎夺走她全部的信任。
背着她，却那么无情。
“意诚。”莫希月看着他，嘴角向上勾了勾，分明想笑，却又忍不住落下泪来，“你说，我怎么就是个这么失败的人？路摆在我面前，真的只有一条，可我却还在矛盾那条路是不是对的！分明……我都已经知道他不值得我信任了，我应该以同样的方式报复他才对。”
“小希。”方意诚坐在莫希月身边，“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你这样我会很担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边摇头，眼泪边簌簌落下，模样很狼狈，“可是，我就是下了不那个狠心！我没他那么绝情！他帮过我那么多，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只有他出现，只有他相信我。而且，是因为他，我才尝到了胜利的味道。才知道，人生可以不用忍让着处处受人欺负。”
“小希……”
“可是，原来这一切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她将方意诚的手打开，继续哭诉：“你知不知道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明知道被骗了，还去想各种理由为他开脱，为他辩解，总幻想着这之间有误会！”
方意诚知道，莫希月这是为齐夜而伤心成这样。
他的心好痛。
为什么自己尽心尽力照顾她，到头来，在她的心里，他却依旧只是亲人、朋友？
“最可悲的是，我觉得自己都找不到理由去埋怨他！”莫希月笑得很讽刺，“我一开始就很清醒的知道他娶我是别有目的，可我还是在接触的过程中信任他了！”
“……”
“和他相处得越久，我越觉得自己是真的认识他。”她哭得直咳嗽，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在他的身上，我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很安心，好像，自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依赖他！”
“你怎么这么傻？”看着莫希月哭得这么凄惨，方意诚的眼眶也是湿热，“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
“是啊！”哭着哭着，她傻笑了起来，眼泪挂在眼睫上，尽显痛苦，“全都怪我自己傻，怪不得任何人！是我的轻信造成了谁都可以骗我！我根本就没资格去怨别人！是我自找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呜呜呜——”
方意诚拿过纸巾，不停的给莫希月擦眼泪。
他是被莫盛芸叫来的，说莫希月在这儿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