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心情愉快又舒畅,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又认真的刻了上去。
而眼下,要她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她就这样,没有任何理由的,被甩了?
当初,和顾安爵也是这样。
在她以为自己会得到幸福的时候,却不过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现在,她又要面临同样的境地吗?
将心一横,她不要再次接受那么狼狈且脆弱的自己。
他想要她签字?
那也必须要他当面和她说!
她要他亲口告诉她,他之前和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全部都是虚情假意,不过是在做戏、是在利用她而已!
如果他不说,她就绝对不会签字!
虽然心里想得很冷静也很镇定,可是,她却慌乱又无助,不安地早就已经被这份离婚协议打败了。
难道,她又要去自取其辱一次吗?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她捂着自己心口的位子。
好疼。
她好不容易又一次整装待发,规划好了今后的生活,却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被搅得天翻地覆。
脑子里晕乎乎的,看着这四周的一切,分明熟悉,却又觉得超级陌生。
忽然之间,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地狱,多待一刻都是万箭穿心地痛。
起身,她拿起手机就往外面跑。
叫了辆出租车,莫希月的目的地很明显——去公司找齐夜。
她要找他当面问清楚。
就算是要死,她也得死个痛快、死个明白。
可是,公司里,却找不到齐夜的人。
莫希月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央,四下望了望,依旧干净又整洁。
这儿,也留下了他们不少的回忆。
一帧一幕,都是甜蜜的。
揪紧拳头,心中的冷意伴随恨意蔓延,让她很想做一件她之前就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翻遍齐夜的办公室。
这里,是他最常出入的地方,总会遗落某些有关他身份证据的东西在这儿吧?
如果最终他们俩的归宿是离婚,她至少也要知道,她的丈夫,究竟是谁。
深吸一口气,她眸中的寒光渐渐聚拢,不再迟疑,拉开了他办公桌的抽屉。
里面,都是一些关于公司的文件,并没有什么属于和他身份有关的东西。
有几个柜子锁住了,她没有钥匙,打不开。
恨恨地咬牙,她索性继续去隔间找。
可让她失望了,依旧没有任何她以为会有的东西。
只是,在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睡得很香甜,仿佛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勾着微微的笑意。
心重重一颤,她注视着这张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照的。
而照相的人,只有齐夜了吧!
看!
他把她的照片放在床头,不知情的人看了,肯定因为他超级超级爱她。
可事实上,连离婚协议他都是用寄的方式!
将相框放下,她嘲笑自己怎么这么蠢。
不知不觉,又做了这么多无用功——像齐夜那么谨慎的人,办公室又没禁止她出入,他怎么可能放真正重要的东西在这儿呢?
再看了眼那张属于她的照片,她的眼里始终留有不舍。
起身,她一步一步强迫自己往外走,眸光一撇,就看见房间里的小书架上有本书摆放的位子不对。
不抱希望的走过去,她将书拿出来,随手一翻,印入眼帘的那张书签让她的心重重一颤,连呼吸都在这瞬间被掐断。
那是一张新年贺卡式样的书签。
是她去年过年时……写给顾安爵的寄语和祝福。
分明是属于顾安爵的东西,怎么会在齐夜这儿?
莫希月的双腿一软,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立,浑身抖如筛糠,每一个细胞都被恐惧支配着。
一个巨大的疑问号摆在她面前——齐夜和顾安爵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噼里啪啦——
她的脑子里仿佛被投入了好几枚炸弹,混乱又残破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不敢瞎猜。
瞎猜的那些可能性让她抓狂。
她只想当面质问齐夜。
而齐夜现在会在哪儿?
他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啊!
医院!
如果他不在公司,那肯定会在医院陪童初曼吧?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想,但是,这好像就是事实。
琥珀色的眼眸里黯然一片,死气沉沉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憔悴。
她不知道究竟是希望齐夜在医院,还是希望他不在医院。
但眼下,她最想弄清楚的,是书签的事。
不再迟疑,她离开公司,立即向医院赶去。
一路上,莫希月都握着那张书签,凌乱的思绪回馈给她的反应少之又少。
顾安爵?
齐夜?
他们俩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来回交替,觉得像,却又觉得不像。
她和顾安爵很熟很熟。
她和齐夜也很熟很熟。
可是,她却从来就没有将他们俩想成是同一个人。
第210章 他俩,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不可能!
莫希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此刻的脆弱。
她拼命的摇头,反驳着自己刚才想到的那个荒谬的可能性。
顾安爵是顾安爵,齐夜是齐夜,他们俩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而顾安爵的腿伤也分明还没有好啊!
可她受伤那次,不是一直都觉得顾安爵好像站起来救她了吗?
也不对!
顾安爵根本就不是军人啊!
难不成,之前是特意隐藏了身份?
她闭上双眼,努力保持冷静,不让自己被那虚幻的想象给支配了。
顾安爵的腿在受伤之前,他们俩的交集并不算很多,对于他站起来的姿态,她记不清楚了。
但是,她和顾安爵拥抱的时候,闻过他身上的味道,和齐夜的完全不一样啊!
她提醒自己不能慌。
而且,她那无厘头的猜测也绝对不合理。
只是看见一张书签而已,她怎么就将齐夜和顾安爵想成同一个人了呢?
分明,齐夜还帮着她一块儿对付顾安爵啊!
哪有自己对付自己的?
反复多次吐气、吸气,她揪紧的心终于稍微松了一点点。
当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时,莫希月站在那儿,望着这栋人流量匆忙的建筑,悲伤的情绪在胸膛里来回流窜。
“齐夜。”她在心里祈祷着,“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再看了眼手中的书签,她抬脚,坚定地向童初曼的病房走过去。
虽然痛,虽然害怕,但她以为,自己是勇敢的。
却在听见童初曼的声音时,莫希月瞬间就停下了脚步。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更愿意齐夜此时是去见客户,或者是去忙别的什么事情去了。
他和童初曼毕竟不是亲兄妹,如果感情太好,不是很容易引起误会吗?
“齐夜哥哥。”童初曼的语调是笑意盈盈的温柔,“你看,我穿这条裙子好不好看?是去年你去出差的时候,我让你帮我买的!”
齐夜没有回话。
“可是,好像又大了。”童初曼沮丧的说,“我好像又瘦了。”
齐夜依旧没有出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别人那样,正常的跑跑跳跳。”童初曼努嘴,“为什么对别人来说很简单的事情,对我来说却那么困难呢?”
“初曼。”齐夜终于回话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合适你的心脏,让你像正常人那样活着。”
“我相信你。”童初曼很坚定地说,“你对我的所有承诺,我相信你都会做到!”
莫希月站在门外,听着童初曼和齐夜的对话,她剩下的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
齐夜……果然和童初曼待在一起!
而童初曼话语中那句“所有承诺”,应该也包括齐夜说会娶她吧?
莫希月觉得自己好幼稚。
她为什么会想到来这儿找齐夜呢?
离婚协议书他是以寄的方式给她,不就足以说明他并不想看见她吗?
而她,还准备现身去破坏他和童初曼之间和谐的气氛吗?
莫希月弱弱向后退,此刻,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对峙,全部都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对待童初曼时,他那么温柔,语调甚至是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