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之时+番外(74)

作者:三山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把她送到最近的派出所。”高冈从兜里摸了几十现金,递给司机后,又看一眼叶湑。

注意到他的眼神,叶湑后退半步,轻摇了摇头。

高冈只好问司机要来手机,输入自己的电话,打通后再递还给他:“到了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要视频的。”

司机点头说好,开车离开。

高冈收好证件包,里面其实没有证件,只有几张超市购物□□,但在人前晃一眼,只要速度够快,不容易发现。

叶湑抱着胸看他,面含讥笑:“吃宵夜么?”

高冈摸了摸耳垂,说:“那不如......一起吃吧。”

“谁稀罕!”她作势要走,被高冈一把拉住。

“你来得正好,帮我个忙。”

-

午夜的酒吧,无处不是纵情声色的男女。蒙上夜色的外衣,荒诞不经的行为也变得合理起来。束缚欲望的绳索在这里失去效力,理智像被施了魔咒,须得等到次日的朝阳升起,才能解开。

舞池中央坐着一个歌女,抱一把吉他,冷冷清清地唱着,声音低哑性感,自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又孤傲,又风尘。

整个酒吧被她的歌声强制带入一个长长的慢镜头里。

昏暗中,有一双执着、含情的眼睛紧盯在她身上。

一个女人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走。白净的面庞从乌黑的长发后面闪出来,微睁着眼,眼圈泛起红晕,实在漂亮极了。

路过了几个卡座,酒客们目光全在她身上。唯有舞池正面方向的客人,仍旧在看舞台上的歌女。

那客人穿一条黑长裙,一个人坐在卡座中央,裙摆铺开,像一朵黑色莲花。

这人的五官平平庸庸,无甚特别。可周身的气质,却有种烟火之气,清清淡淡,不太浓烈。

醉酒女人停在这里不走了。

她在原地打一个转,撩开头发,醉醺醺地看了一圈,目光落到卡座中的沙发时,她蓦地一笑:“马桶!找到你了。”

说着就要解裤子。

还没碰到裤头,一道黑影冲上来,捏住醉酒女人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乖乖,你喝多了。”

“是你啊。”叶湑扔掉手里的酒瓶,迷迷瞪瞪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她伸出手,狠狠拍了拍他的脸:“亲我一口,我就是你的了。”

高冈紧紧箍住她的腰,没作正面回应:“乖,咱不吵架了,跟哥哥回家。”

四周卡座投来艳羡的眼神:这兄弟动作真快呵!坐怀不乱假君子,佩服佩服。

“我没喝多!”叶湑在他怀里挣扎,动作太大,高冈没站住,混乱中踩到叶湑刚扔掉的酒瓶,脚下一滑,带着叶湑一齐倒在卡座沙发上面。

全然无视坐在中间的黑裙女人。

叶湑翻身骑在高冈身上,捧起他的脸,头抵着头,几乎哭诉一般质问他:“你亲不亲我?”

高冈往右边看了一眼,正对上黑裙女人淡淡的视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回转头低斥叶湑:“别闹!”

叶湑挣扎得更厉害,头一偏,吧唧亲在高冈脸上,留下一道粉嫩嫩的口红印。

高冈被她亲懵了:这尼玛来真的?

不及他反应,叶湑一口咬住他下巴,细细啃吮。

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涌到四肢,像被万千虫子啃噬着,又酥又痒,又有一股电流自尾椎骨往上,直直来到头顶。

他心中怦然乱跳,胸口发麻。

叶湑悄悄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眼神示意他:快些行动!

高冈接收到她的信息,缓过神,一翻身,带着叶湑从沙发上坐起来,冲黑裙女人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这就带她走。”

他捏着叶湑胳膊,想将她拉走,可她似乎不愿,死扣着桌沿,怎么掰也掰不开。

她跺了跺脚:“不要!”

高冈叹气:“跟哥回家,咱不丢这个人好吗?”

“不——要!”她撒起娇来,任谁也抵挡不住,“这是马桶,我!要坐马桶!”

“错了,马桶在卫生间,哥带你去好不好?”

“这就是马桶!马——桶,马桶!”

看她这样子,估计是拉不走了。高冈只好对那黑裙女人说:“她好像很喜欢这里,要不介意,我们拼个桌?”

黑裙女人淡淡地看他们一眼,伸手把桌上十几瓶啤酒挪到一边,腾出半块空地来,就算是答应了。

叶湑终于安静下来,歪在沙发角落,沉沉睡去。

高冈想叫酒保过来点单,被黑裙女人伸手拦下:“喝啤酒还是别的什么酒?”她声音很轻很细,亦男亦女。光听声音,分辨不出性别。

“啤酒。”

黑裙女人递来两瓶新的:“喝我的。”

舞池中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表演,几个衣着轻薄的舞女对着钢管扭动身体,柔软似蛇蝎,一举一动勾人心魄。

黑裙女人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很快移开目光,低低说了句:“俗气。”

高冈捕捉到她语气中隐隐的嫌弃之意,对她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来酒吧的人。”

“这么明显?”女人轻笑一声,晃着酒杯说,“我来看燕轻的。”

她倒是实诚,一点不作隐瞒。

“燕轻?刚才唱歌的那个?”

女人点了点头。

“她唱完了。”

“还会出来。”

跳钢管的舞女从舞池中走下来,到客人面前摆弄腰肢,高冈无视她们,喝一口酒,问黑裙女人:“怎么称呼?”

“何稚秋,”黑裙女人举着酒杯悬在半空,“真名。”

他拎起酒瓶回敬:“高冈。”

这人确实是他在正乙祠戏楼碰到的那个,但未见得是凶手。

这一身的黑色长裙,与他在道具筐里发现的那块布料并非同一质地,最为紧要的是,何稚秋的裙子没有破损的痕迹,也不见另外半个大乌树标记。

第66章 房子塌了

叶湑忽然动了一动,口中小声地嚷,似乎坐得不大舒服。

高冈向何稚秋歉意一笑,低头哄她。叶湑换了个姿势,啪一声,怀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高冈弯身去捡,屏幕上是一个个人网页,他扫了眼,记下网页的内容,面不改色地将手机熄屏。

何稚秋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她痴痴地望着舞池中央,燕轻又上台了。

这一回,燕轻换上了吊带裙,缀着亮片,仿佛烟霞般的颜色。

这女人身形伶仃,脚踝纤细,脸上妆容干净,细眉弯弯,两瓣唇上涂了闪着金粉的口红,将她的眼衬得越发明亮起来。

燕轻选了一首粤语歌,她就这么站在舞台上,孤零零一人,好像从上世纪的港片里走出来的旧时女星。

打扮虽明艳,神情却清冷,活脱脱一个矛盾体。

“你喜欢她?”高冈问。

何稚秋看得入神:“她很迷人,不是么?”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高冈半开玩笑似的说。

何稚秋被高冈的话呛到,她装作不经意地喝一口啤酒:“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高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好端端的不在正乙祠戏楼唱戏,非要来这边听别人唱歌,何必呢?”

何稚秋神色立变,“啪”一下把酒杯搁到桌上,单捏着拳头,咬肌微颤。

她回告高冈,脸色颇不自然:“您认错人了。正乙祠戏楼唱戏那个我知道,跟我同名同姓,只是他是男人,我却是货真价实的女人,你总不会光听一个名字,就说我是那个唱戏的吧?”

“你骗不了我,何稚秋,扮女人之前先把你那喉结遮一遮。”高冈玩笑似的说道。

“你探我底?”何稚秋眼底有一丝愠怒。

这一下子,因扮青衣而育出的那种矜骄之气,便乍然释放出来。

高冈晃了晃手机,往桌上一递:“误会了,我是听着这名字耳熟,随手搜了搜。而且,你还忘了一件事......”

何稚秋紧紧盯着高冈的眼睛,努力想看出些什么。

“傍晚的时候,我们在正乙祠戏楼见过。”高冈虚敬了他一杯,然后手伸到一边,拽了拽叶湑的衣服。

叶湑探了探头,与高冈交换眼神,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高冈冲她点一点头,她这才从沙发上坐起来,神色清明,半点不见酒醉的迹象。收回桌上的手机,托腮打量了一会儿何稚秋,而后空出右手,伸出去停在空中:“原来何先生是正乙祠戏楼里资历最高的名角儿,可惜没机会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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