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宁笑吟吟地说:“看看一个个天姿国色、美艳夺目,就算是我,眼睛都要看花了。”
四个美人只笑,不敢应话,反正还有二妃在,怎么轮到她们相差三级的美人说话份。
德妃含着笑:“到处称赞娘娘仁德贤惠,忠贞不渝。以色侍君,不能长久,我等庸脂俗粉,怎么能和娘娘的贤德相比。真让我等愧颜!”
德妃果然是极会说话的,她又老又干,黄脸婆一个,就往贤德上扯,说得人明知道都是假话,但也舒服得很。
贤妃眼珠子一转,插了一句:“要说起容颜,臣妾们怎么比得上玳瓒公主。”
就等着她沉下脸,跑去玳瓒那个心机表那里吹风?
不上当,希宁依旧笑眯眯地:“确实如此,世间能比得上公主的,真无几人。哪怕唐宫内得宠的娘娘,见到公主的,大多也会自惭形秽。”
其中的钱美人装着胆子说:“刚才我们去锦绣宫时,公主刚起身,那一身云锦据说是唐王赏赐的衣料,上面的花纹百花争艳,加入金银丝线,看得我是眼睛都挪不开了。”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希宁身上的衣裙。
虽然这衣裙也是精工细作,绣着繁复的花纹,可比起云锦来,那还是差远了。云锦一直专供中原王室,一匹布百两银、十两金,加入金银线的更是有价无市,无法流传到市面上。
希宁依旧含着笑,一点都无妒忌的表情,淡淡地说了句:“也只有云锦才能配得上公主。”老娘得不到,你们也不是得不到?不就是一身云锦衣服,反正这张老脸穿上后也不会漂亮多少,要眼馋你们眼馋去吧。
说完后,她故意问:“六位妹妹进宫几年了?”
于是六个人逐一回答,最长的是德妃,已近十年,是在薛平贵当王后的第二年入宫的。看似双十的年纪,其实已经26岁了。而其他人是三五年不等。
希宁又问:“可有子嗣?”
顿时气氛下沉静了下来,显得有点尴尬。过了许久,德妃才缓缓道出:“我等福浅,均无子嗣。”一张美貌的脸,惨白惨白的。
希宁微微摇头:“这可不行,为王开枝散叶是当嫔妃的责任。”
还长长地叹气:“我原本也有个儿子,可是寒窑艰苦,没到三岁就夭折了,我哭命的儿呀!”说完举起袖子,装模作样擦拭眼角。
这下六个嫔妃都哭了出来,一大半应该是真的掉泪了。并不是可怜身主,而是想到了自己。
玳瓒霸道,肯定不会让其他女人生下王嗣争夺她儿子的位置。想必这里的常用饮料是避子汤,常用香料是麝香,就算怀上了,也会掉了;就算生下来,也有的是办法夭折。
希宁一边装哭,一边偷偷看着这些女人催泪。嘿嘿,来呀,谁怕谁呀,不是转着弯说她老嘛,现在扎心窝了吧?
又擦了擦眼角,好心好意般地劝:“我现在也老了,葵水不久将尽。但你们还正青春年华,有个一男半女,将来你们也有个依靠。”
这话说得她们一个个又满心酸楚,谁不想呀,可谁敢呀!不要说孩子的命,就算大人的命都要没了,还谈什么依靠?
希宁转而笑着:“等你们有了,尽管过来走走,我这老婆子,岁数大了,就想看看孩子。最好你们每人都生个三五个,带来这里热闹热闹,我看得也喜欢。”
“是,谨遵娘娘懿旨。”六人站起行礼。
第461章 骗人的苦尽甘来9
“这还没册封呢,不用那么多礼数!”希宁摆了摆手:“没事你们也就先回去歇着,早点带孩子过来给我看才是真的。这宫里也应该更热闹点!”
真怀上了,保证热闹,很热闹!生下来的话,会更热闹!
“是,娘娘!”六个人应该没少给玳瓒请安,动作还真是整齐。
六个女人走了,希宁靠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下敲着旁边的桌面。
刚才的话,就不信没人动心。母凭子贵,哪怕不为了争夺王位,正如刚才所说的,老了也有点仰仗。没有子女的嫔妃,就算王开恩,不用殉葬,王宾天后也只有二条路,不是出家就是去老六宫。无子女嫔妃老后的下场极为可怜可悲!
如果身主能活下去,在王心中的地位和玳瓒是相同的,或许有这样“仁德”的王后,她们还有机会能拥有孩子。
就是要利用一切资源,形成权益关系,保住小命!
只有王宝钗这个傻瓜,想的不是这些,而是以为真的苦尽甘来,让薛平贵朝政不理,玳瓒不去陪,整天捆在自己身边,开开心心的每天当过年了。
希宁手指停下,站了起来:“更衣!”
这衣服又没脏,为什么要更衣?
突然外面来了内侍传话,说请王后去朝堂,正式册封。
看是薛平贵身边的内侍,希宁叫人去首饰盒拿一个金镯子当赏。
内侍含笑,双手还是抓着拂尘站立在那里:“这叫小的怎么好意思……”
金镯子足足二两重,戴着都感觉沉,哪里有见钱不眼开的太监?
希宁微笑着:“公公鞍前马后一直尽心伺候大王,我从不图别的,只要是对大王好的,我也对他好,所以这点应该的,公公尽管放心的收下。”
玲珑再藏在袖子里递过去时,内侍这才笑吟吟地将金镯子摸走。
希宁问:“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内侍行礼:“我叫陈福,娘娘尽管叫我小福子便是。”
陈福——臣服!薛平贵还真是会挑人呀。在玳瓒那里没得到的东西,倒是在一个内侍的名字上讨了便宜。
希宁看了看玲珑,玲珑赶紧说:“我们一般都称呼为福总管。”
福总管赶紧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娘娘就跟大王一样,叫奴家小福子吧。”
让总管过来报信,足见薛平贵对她的重视。
希宁笑着道:“福总管太过谦虚了,请回去告诉大王,我即可就去。”
福总管又谦虚了一番,但还是挺受用的。想了想,压低了声音:“今日朝堂,公主也会去,今日公主的云锦颇为富丽。”
意思很明白了,公主穿得那么好,你这一身不行呀!无论斗不斗得过公主,就看你的本事。反正我说了这些,也算是示好,还了金镯子的情。
“多谢福总管,福总管的心意我心领了。”希宁让玲珑送客。
玲珑回来就说:“娘娘果真料事如神,确实应该换衣服。换哪套呢?娘娘云锦没有,可有蜀锦,也是极为美的。要不西域那里进贡来的碧罗纱,在不同光线下有不同颜色,五彩纷呈、千变万化,整个西凉也就二条,可披在身上……”
正叨叨着出主意,希宁不慌不忙地打断了她:“去吧箱子里哪套我新做的蓝色粗布衣拿来。”
玲珑愣住了,蓝色粗布衣……娘娘不会是吃野菜吃糊涂了吧?难不成大唐那里去朝堂,流行穿粗布衣?
穿上拖曳的华丽宫装,换上蓝色粗布衣;拔下满头的金银头饰,只用以前用的一根木荆钗;脱下镶着珍珠的绣花鞋,穿上千层底的老纳黑布鞋。
看着铜镜里,那个吃糠咽菜的王宝钏又回来了,希宁颇为满意。
玲珑愁眉苦脸:“娘娘果真要如此穿戴上朝?”
“怎么,有何不妥?”希宁还展示了一下:“都是新的,没有洞,没有补丁。”
是新的,可这样也太寒掺了。如果这样上朝,王后确实没什么不妥,不知道大王会不会把她们打一顿。
在玲珑和其他宫女的差异以及心惊肉跳下,希宁坐上銮驾,去朝堂了。就算是凤辇都比她身上衣服要华贵很多,遥遥就能看到一抹深蓝色坐在凤辇上,显眼得很。
走上朝堂,左右大臣虽然没有唐那么多,可也有三十来个。有穿胡服、也有穿汉服,没个统一。不象唐,上朝手持笏板,统一着装。
一上去,希宁感觉自己顿时就亮了。而已经坐在穿着龙袍玉冠薛平贵身边的玳瓒,脸色一下变得异常难看。
大约她身上的粗布衣服,比玳瓒身上华丽的云锦还要耀目。
薛平贵有点诧异,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他看得出,王宝钗穿戴和那天夫妻十八年后第一次相见时,她穿的一样。只不过这套衣服是新衣,而那套衣裙又破又旧,上面打了至少五六个布丁。
渣男自私自利的心也有所触动,不禁微微叹气,他真的亏欠糟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