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珵很宠粉的,自然要营业一下。
但是齐简乐的问题,却莫名的让他陷入了沉思。
“有吧,爸爸妈妈,老师同学…对我来讲都挺重要的。”他的生活一直都是那么无趣的进行着。并没有什么从天而降的人打破他的生命轨迹。
应该…一直都没有吧。
于海珵的眸子很清明,看起来不像是骗他的。
“我有。”齐简乐突然开口道。
“嗯?”
“我有一个对我来讲很重要的人,但是我忘记他了。”
于海珵:“… …”
“我觉得你也有。”齐简乐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答案,内心的迷茫减少了一些。他肯定道:“只不过你也忘记他了。”
“学长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面对学弟一脸茫然的神情,齐简乐苦笑的摇了摇头:“抱歉,我胡言乱语了。”
待菜上桌后,两人的气氛就不再活跃。虽然于海珵多次挑起话题,但面对齐简乐的“嗯”“啊”“哦”之类敷衍的语气词,他最终也放弃了。
看来没法和齐学长成为朋友了呢。
因为齐简乐和他并不是一类人。
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司琳琳发来了几条微信,是他和于海珵共进午餐的照片。
「抛下女朋友去约会,原来是去撩学弟了啊。」
「乐乐,回来给我讲讲你和于海珵的“故事”哦,嘿嘿。」
齐简乐放下了手机,轻叹了一口气。
不对,一切都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轮空N期~
没有曝光继续单机的我哼唧唧-
但是!坚持日更不动摇!我爱我自己!
☆、哀(14)
齐简乐没有坐以待毙,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在这个世界,似乎少了一个对他来讲很重要的人。
他忘记了他的名字,他的长相,但是内心的那份叫嚣与渴望在告诉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虽然没有任何头绪,但他下意识的扩散自己的圈子,多方面打听自己身边的人与事。
他和司琳琳从小在塔杭孤儿院长大,大学一先一后的考入了塔杭美院。他性格清冷,没有什么朋友,但也不算孤僻。司琳琳是他的女朋友,热情开朗人缘很好。而他据说也是二年级的校草,和司琳琳是挺般配的校园情侣。
你看,他现在的生活其实挺好的。但是齐简乐知道这并不是真的。好像所有人都拿着写好的剧本按着剧情的发展做出相应的喜怒哀乐,最终故事也会走向皆大欢喜的结局。
齐简乐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拿到剧本的人。
所以他会觉得格格不入,会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在这段摸索的期间内,他和陈远成了很好的朋友。陈远像个大哥哥一般时不时的请齐简乐吃饭,还送给他各种邮局的纪念品。而齐简乐对这份友情的回馈就是,多去陈远家照看陈婆婆。
陈婆婆出院后回到了她和孙子住的小平房。在这个城镇化快速发展的塔杭市,能在市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平房实属不易。
房子被陈婆婆弄得很温馨,有个小花园,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摆弄一下花花草草,可让陈远气急败坏了。
他担心婆婆别又摔跤了。年纪那么大了经不起折腾。
所以齐简乐时不时的探访让工作繁忙的陈远很感激。平时没课的时候、还有周末齐简乐都带着他的小画架往陈婆婆家跑。
他很喜欢在陈婆婆的小花园里创作,安静、静谧宛如自己也在油画中一般。
而陈婆婆也很欢迎齐简乐的到来。平时陈远太忙了,只有早晨和深夜才能见到自己的乖孙。有齐简乐的陪伴,让她也不觉得孤单了。
其实陈婆婆一直都是闲不住的人,虽然都七十多岁了,但做糕点、弄花茶等等怀有少女情调的事情,她也十分享受。
这天,齐简乐和陈婆婆坐在小花园里聊天。小桌子上放着新鲜出炉热腾腾的红豆糕,齐简乐一口一个,一脸满足。
陈婆婆十分慈爱的看着他,手里的蜂蜜柚子茶甜而不腻,她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陈婆婆看向远方的蓝天,微微叹气。
齐简乐咀嚼着红豆糕的速度渐渐变缓,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陈婆婆。
“乐乐,其实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陈婆婆笑了笑,拿起一块红豆糕捏了一角放入嘴里,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婆婆,你的身体还是很好的,别多想了。”齐简乐安慰道。其实目前陈婆婆的身体状态在七十多岁的老人中真的算硬朗了。用陈远的话来讲,就是“上蹿下跳的让人老担心了”。
陈婆婆摇了摇头,伸出手揉了揉齐简乐奶金色的头发,问出了内心一直好奇的问题:“乐乐怎么会染这个颜色的头发呢,一点不像你的性格呢。”
齐简乐的性格:清冷、平和、风光霁月。
奶金色的头发:耀眼、灿烂、引人注目。
齐简乐捏着红豆糕的手一愣,他茫然的看向陈婆婆,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细细软软的,却是奶金色的。
他是什么时候染的这个颜色?
齐简乐想不起来了。
内心巨大的恐慌在吞噬着他。其实他一直在等人问及,但周围的人却一直表现的习以为常,好像他染这个颜色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以他的人设会染这么嚣张夺目的颜色吗?
他终于等到了别人的疑问,却没想到是来自陈婆婆。
陈婆婆笑了笑,没有在意齐简乐的沉默。而是淡淡地说道:“乐乐,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所逃避的、不想面对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我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没有人比我清楚这点。”
“我现在的神采奕奕,也可能是回光返照。”
“乐乐,不要逃避。这里很好...但始终不属于你啊。”
陈婆婆的话让齐简乐陷入错愕中。他明明听不懂她的一字一句,却内心莫名的认可陈婆婆所说的话。
逃避?谁在逃避?是他吗?
“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陈婆婆给了齐简乐一个答案。
似乎是要下决心面对自己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事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对上齐简乐的视线时,脸上的痛苦不言而喻。
那是齐简乐第一次见到陈婆婆露出那么哀伤的表情。
这段时间,虽然有时候能感觉到陈婆婆有心事,但从来都是笑脸示人的她,并没让齐简乐觉得有多难过。
但是此时陈婆婆的表情,像是天要塌下来般的懊恼与忧伤。
陈婆婆用右手捏了捏自己苍老的、只剩一层皮的左手背,轻言淡语道:“时间不多了,麻烦你…一定要帮我!“
“哗啦——“
齐简乐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浑身颤抖,表情奇怪的看着对面的老人。语气清冷却微颤的问道:“什么?“
“如果我不在了,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陈远。“
“里面…写着我一生的懊恼。“
齐简乐接过沉甸甸的信,信封是很普通的款式,想必在陈远家里,应该有很多类似的信封吧。
陈婆婆笑了笑,眼神从信封上移开看向远方。
“我的乖孙啊,一直在给别人送信,自己都没有收到过一封信。”
“那么大的年纪了,连一封情书都没收到过… …”陈婆婆想让气氛愉悦起来,但是说着说着,她又低下了头。
“不,其实很早以前有人给他寄过一封信。”
“但是因为我的私欲… …”她顿了顿,一滴泪珠从布满皱纹的眼角落下,灼热了老人的手背。
“那封信永远不会被他看见了。”
“婆婆… …”齐简乐能感觉到陈婆婆此时的心情很悲伤沉重,似乎在她和陈远之间,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她埋藏心底多年的故事。
陈婆婆抹去眼角的湿润,又看向齐简乐:“乐乐,不要逃避了。”
“我… …”齐简乐慌了,他不敢与陈婆婆的眼睛对视。那双黑眸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正在窥视着他心底的恐惧。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而且…你真的愿意遗忘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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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想忘记他吗?”
那晚拿着信回到宿舍的齐简乐,做了个梦。
梦中,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又再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想忘记他吗?”
女子的神情很镇定,但双眸间的悲伤却让齐简乐感到了迷茫。梦中他看到自己动了动嘴唇,问道:“我应该忘记他吗?”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齐简乐这个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让他自己思考。
她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齐简乐知道白衣女子不会害他。但他仍然不知道她是谁,而她口中的“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