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里有冰饮提供,不然我感觉我舌头都要烧起来了。”
张景瑄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虽说在左弗的家宴里他吃过几回辣菜,可那些辣菜的辣度和眼前的火锅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这都是承蒙知府大人的恩惠啊。”
店家将一盘蛏子端上桌,道:“琼州炎热,大人在各处都设了贩卖冰块的点,我等小民不但得以解暑,而省了大把的钱。那些冰块真太便宜了,像小民这样的小铺子也能供得上冷饮,这都是大人的恩惠啊。”
他顿了顿又道:“这盘蛏子是小人送给大人的,还望大人莫要推辞。若不是大人,小人已没命了。”
“那就多谢店家啦!”
左弗笑眯眯地拱手,“这个时候的蛏子最是好吃了,我就不客气了。”
没有推辞,也没客套,左弗这爽朗的作风让一群民众又感到了亲切。纷纷举杯向左弗敬酒,表示爱戴。
左弗也不客气,拿着盛了冰米酒的碗也干了一碗,然后笑呵呵地道:“大家都吃,别管我,你们要吃得不自在了,这里我也待不去咯!”
众人一阵笑,火锅店内气氛变得欢乐。能跟知府大人坐一个屋里吃饭,怎么想想以后都是谈资呢。
左弗将蛏子放进火锅里,待熟了后,美美吃了几个,打了个饱嗝道:“好久没吃这么饱了,真好吃。”
“那以后常来?”
张景瑄虽是被辣得不行,可看着左弗满足的样子,心里也生出一股隐秘的满足感。
“嗯,以后要常来。”
左弗笑嘻嘻地坐直身子,又用勺子捞了个蛏子,道:“嗳,再吃一点,真是好吃啊,等会我们去走走啊,得多走走。估计我今天不多走走,会撑着。”
正说话间,外面又来了一波客人。
还未等店家上前迎接,便听那伙人叫道:“店家!我们十个人,给我们空两个桌出来!”
“哟,客观不巧了,只剩一张桌了,要不你们再等等?”
“啪!”
一个巴掌拍在了店家脸上,店家呆了,全场的百姓也呆了。
有些人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在琼州还有这等横的人?琼州官员执法之严明是贯彻到每一个小吏的。他们不但高要求要求自己,将百姓当父母看,而且也绝对不许混混痞子或者二世祖在地面上耍赖。
这点在琼山县尤其明显。要知道,这里可是琼州府治所,有知府大人亲自坐镇,不要说耍横的了,就是个偷儿都没有啊!
过了几年海清河晏的太平日子,这些百姓都将以前那些二流子,二世祖的模样都忘了。
现在冷不丁看见一个耍横的,只觉梦幻得不行,好似做梦。
气氛沉静,一些百姓下意识地望向左弗。左弗冲他们做了个摇头的动作,百姓们心领神会,都转回身子,望向这群人,眼里带上了怜悯。
好死不死的,知府老爷难得下馆子,你们就撞上来了,看你们今天怎么死!
“你,你怎么打人呢?”
“NND!打你怎么了?!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瞧见我们二爷没?!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不?”
“什,什么来头?”
“呵,说出来怕吓死你!我们二爷那可是琼州知府,镇国公,江宁县主的族亲!对,你没听错!就是左大人的族侄儿!我们也都是左大人的旁亲,我们前来投亲,走得累了,在你这儿歇歇脚,你敢让我们等?!你算个什么……哎哟!谁?!谁砸我?!给劳资站出来!”
“我砸的。”
张景瑄站了起来,斜眼睨着,“我站出来了,你想怎么着?”
“你找,找死啊!”
张景瑄的块头着实骇人。这身高莫说是在明朝了,就是在现代那也是极高的了。更别提这家伙长年累月的锻炼,那肌肉不是一般的发达。
此刻他就这么站着,双手交叉环抱着,斜着眼睨人的模样还真有点骇人。
几个混混见张景瑄这架势,说话不自觉地就结巴了,指着张景瑄道:“你小子聋了?!没听见我说的嘛?!我家二爷可是镇国公的亲族,你,你识趣的就赶快过来,从小爷裤裆下钻过去,我就放过你!”
“敢让英国公钻你裤裆,小子,你是长了几颗脑袋?”
左弗站了起来,走上前,打量下眼前的几个人,冷笑了一声道:“胆子不小啊!到我的地盘上冒充我的族亲,难道你们不知我左家除了我爷爷这一支已无人了吗?呵,不但冒充我族人,还敢借着我的名头在这儿欺压良善?!李想!”
“有!”
“抓起来,打十板,关衙门外笼里,以儆效尤!”
第421章 我有证据
“你就是左弗?”
比起旁人的惊慌,被人簇拥着称为二爷的那个人却并未惊慌。
左弗挑眉,道:“不是我族亲吗?怎么?亲人当面,竟是不相识了吗?”
“此言可笑。”
二爷道:“你我未曾相见,我如何认得你?”
“那你还敢冒充是我族侄儿?”
左弗冷着脸道:“你与人说是我族侄儿也无关系,但借我之名欺压良善,招摇撞骗,这就过了吧?”
“若不如此,我等小民又如何能见得着青天大老爷呢?”
左弗愣了下。
这话的意思……
是故意欺负人?然后就为了被自己审?
她眯起眼,道:“你若有冤情直接去衙门敲鼓便是,何必来这套?而且,你这手下欺压良善总不假吧?”
“若是敲鼓便要惊动百姓,我想有些事,大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张景瑄冷哼,“事无不可对人言!镇国公行得正坐得端,有何事不可让人知晓?!”
“阳光投射下必有阴影。英国公当真觉得这世上之事,事事都可对人言?”
年轻人不徐不缓地道:“有些事不拿太阳底下来说不一定是见不得人,也可能是爱护,所以才要私下说。”
威胁?
左弗挑了挑眉,冷笑道:“本官倒不知本官已沦落到需要一个骗子来保护了。你倒是说说,你不能公开的爱护之事是指何事?”
“家事。”
年轻人道:“大人,我真是你的族人,我有证据。”
左弗眯眼,冷笑,“你这人胆真肥!行,这便回衙门,让我看一看你的证据。”
就在左弗带着这伙人回衙门时,港口来了一艘船,一个与左弗眉眼有些像的男子走下了船。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手里抱着一个孩童,看着也有三岁这样了。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仆与婢女以及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妇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孩。
“二老爷,这儿真好啊!这比南京都好啊!姑奶奶将这里弄得跟苏杭似的,不,不苏杭还好!您看那马车!都四轮的!上面这玻璃可真透啊!小的都打听清楚了,这些马车都是供旅客用的,到衙门大概100文钱这样。”
“左旺,那你还等什么?”
抱着孩子的女人道:“快套车来,这太阳大,哥儿年纪还小,晒不得的。”
“嗳,嗳,二太太,您莫急,小的这就去套车。”
“相公,等会弗儿看见咱们一定很惊喜!”
女人道:“可怜的孩子,都好几年没见亲人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也不知过得好不好呢?”
“她是国公,还是知府,哪里会过得不好?我可跟你说,等会见了人可把嘴把严实了,莫要一冲动就说出来了。等过几日,咱们寻个她高兴的时候再说。这孩子脾气不好,要知道了,不知得闹出什么事来。”
“嗳,嗳,我省得,我省得。”
女人连连点头,顿了顿又道:“也不知那杂毛畜生哪里冒出来的!我总觉这事没谱儿,可,可你哥怎么就认了?可怜了嫂嫂,被蒙了二十年,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哼!你哥那人看着老实憨厚,竟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弄出这等丑事,这都叫什么事啊!”
“嗳,行了,行了,你小声点!还嫌咱老左家的笑话没被人看够吗?!京城里现在哪个人不在说这事?娘让咱们来可不是给弗儿添堵的,是让咱们先来透透风,免得过几年回去了受不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说左大仁!你到底长没长脑子?!那小贱人现在可要进咱们左家的门了!她那儿子却在这个档口上消失了,你就没点怀疑?!你们男人真不是东西!大嫂持家容易吗?
这把年纪受这刺激,那小贱人当真是咱们左家的人了,大嫂还没给她开脸呢,居然就住进咱家了!
你哥真不是个东西!要没大嫂家,他现在能当国公?!撑不到弗儿给咱家长脸,他就没了!就说,就算真是他儿子,他也能不认啊!现在来了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跟小子,开口就叫爹的,呵呵,咱左家拼了命挣来的爵位就要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