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侍郎对此的回应是:拉出本侍郎的飞雷炮,炸他X兮!
所以,这个时候,左弗倒有些期待这家伙,希望周大人能撑住,万千不能让鞑子过江,不然他们一家子以及朱慈烺真要跑路去海南了。
“姑娘,外面风大,咱们回屋里吧。”
左弗摇摇头,“这雪已经下了四天了,不能再等了,必须再增派人铲雪。”
顿了顿道:“给铲雪的民夫多煮点姜汤,可不要冻着了。另外,一定要让李想等人盯紧了,用来化雪的盐一定不能有遗漏,那不是用来吃的盐,吃了会死人的。”
“奴婢省的,都关照下去了。”
左弗点点头,“那些难民养了些日子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便让他们帮着武进县的乡民铲雪吧。不然这武进县的乡民也得有想法。”
说到这里,左弗忍不住微微一叹。
乡民淳朴不假,可越是物质不发达的年头,人也就越自私。彼时的人,国家概念是没有的,不过地域观念倒是很强。这多难民涌入常州,在本地乡民看来就是来跟他们抢食的。
他们的想法也不难理解。
他们不知道左弗准备对常州进行大改造,只觉修路修墙这两个大工程做完就没有了。所以多一个人,不就意味着自己收入变少了吗?本地乡亲自然不用说,可这些难民也来抢食,心里就不舒服了。
左弗自然不允许这种排外的思想出现。她需要人,她需要很多人,也需要一个良好和睦的环境,所以如何让难民与本地乡民融合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赶走了强敌,左弗的短板也显现出来了。她前世是搞研究工作的,行政管理这套她一点经验没有不说,就是人事往来也很稚嫩。毕竟在搞科研的环境里,实力大过一切。
现在常州的那些乡绅倒安慰了,可面对着本地人与外乡人的调和,左弗却是陷入了困境。这几日大雪连绵,修建城墙以及造超市的工作也不得不停下。
这一停下,乡民们就有些惶恐,对那些难民的怨气就更重了,时有冲突爆发。这些冲突虽被左弗压了下去,可思来想去的,这事若不解决,将来会是个大隐患。
所以现在也只能让难民去帮大家铲铲雪,免得本地乡民怨气太重。
想想这一筐子头疼的是,左弗不要摇头,苦笑道:“果然上马上得天下容易,下马治天下难啊!”
只是……
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在组织了人铲雪,排除危险房屋,安置受灾群众等一系列工作后,老天爷终于是给脸了。
大雪下了七天后,终于停了。
太阳出来后,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七日,雪下个不停,雪都堆的都有二尺厚了,有些地方甚至达到了三尺,若不是县太爷组织得力,不知多少人就得死在这场大雪里了。
现在见雪停了,大家自然是高兴。然后便开始议论起化雪的盐来。
对于盐能化雪,这些百姓很好奇。不过比起盐能化雪,他们更震惊的是县太爷的手笔!
好家伙!
整个常州城都用盐洒了一遍,这得多大手笔啊?!
第189章 下乡
积雪被一点点清理,在全城人的努力下,武进县主要干道的积雪都被清除干净。
这次雪灾,城里因着左弗组织得当,损失并不大。可在乡下,因着交通不便,人力缺乏等原因,受灾比较严重。为了保证宝贵的人口,左弗不得不做出回应,将衙门以及朝京门,小营前以及城里一切有生力量都组织起来,下乡查看灾情,并做慰问工作。
一袋袋大米,盐,保暖内衣,军大衣,奶粉等物资被装上大车,商贾以及乡绅家里的车马都被紧急调拨过来,运送着这些物资前往各个乡村以及小镇上。
武进县非常大,最远的地方便是后世开车都要一个小时。为了让灾民尽快领到物资,左弗不得不自己选择去最偏远的地方。
她自己有空间,能装许多东西,像奔牛,横山桥等地都是常州比较好的镇子,其繁华不下于其他地方的小县城。这些地方人口密集,也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而这些地方都离着市区很远。本来有运河,运送东西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但因着极端天气,运河结冰,所以也只能从陆路上走。
长长的车队如一条长龙般,蜿蜒在官道上,一眼望去,似没有尽头般。
从无锡来的灾民轮换着推车。没有办法,大明素来少马,现在半匹江山没了,牛马就更少了。
左弗也想过拿三轮车出来,但城外的道路未经修缮,便是官道也只是经过夯实的土路。雪水融化后,渗入泥土里,气温又低,一结冰,三轮车根本没法走,太滑了。
坐在马车里的左弗望着这官道,心里暗道:“等天气转暖,这些路必须好好修缮,不然太影响效率了。”
一路无话,车队经过六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终是到了横山桥镇。
黄山桥镇位于武进东北,东临无锡市,西接戚墅堰,南靠横林镇,北依郑陆镇,手工业十分发达,在后世常州,便是富庶之地。
常州的许多富豪都是从这个镇走出来的,是常州最富裕的乡镇。左弗上辈子有个同学就是这里人。听那家伙说,她是宋时赵匡胤次子燕王德昭后裔,是常州蓉湖赵氏家族的。
当时自己还打趣那同学来着,说人家是落魄小公主。不过,等人家拿出自家祠堂的照片后,左弗就闭嘴了。
还真有传承,要是宋朝没灭,别人起码也是个郡君,县主啥的呢!
现在,隔着几百年的时空,左弗来到了同学的老窝。四下一番打量后,她不由有些失望。
目光所见,皆是一副落败的模样。许多年久失修的房子因着这次雪灾被压垮了,街道也是久不修缮的样子。
天灾人祸的不停上演,让这个江南繁华小镇也失去了往日的荣华。
一行人到了横山桥,便有当地的甲长,镇里的总旗出来迎接。皇权不下县,到了乡镇,基本就属于自治了。安排在镇里的卫所最高级别的军官也不过是个总旗。
而民事之类,则是有各村里正,各乡甲长负责。
听说县太爷亲自带人过来安抚灾民,这些人也不敢大意。对于这位女屠夫县太爷的大名他们早通过赵家人的咒骂得知了。
赵家嫡女说绞就绞,三个儿子更是一个都没留下,这等心狠手辣之辈若是不好好应对,没准下个灭门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令这些甲长,总旗意外的是:这县太爷竟不似传说中那般凶狠。不但不凶狠,反是很亲切的。
到了地方,他们的接风宴也是参加了。虽说只吃了几口,便眼下这情况,还真容不得县太爷在此悠闲。
横山桥这次受灾挺严重的。尽管大家都组织了人手,将道路清通,可许多人的房屋都被压塌了,许多人都无家可归,现在都安置在各家的祠堂里。
可祠堂能待多少人?许多房子虽没塌,可却也不能住了。这些人若不及时安置,那便是一个“死”字。对此,他们也是很着急。
这里不同城郊的地主。他们一个村便是一个家族,虽说宗族对族人的剥削也不少,可面上的事还是要做的。若是将族人拒之门外,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见县太爷带了这么多物资来,他们也是由衷感到欢喜。
左弗用了饭,喝了一口热茶后,道:“本官带了不少姜红茶来。你们且支几个炉子,天气寒凉,灾民不能再受冻了。”
“大人体恤灾民,实乃我横山桥居民之幸。”
横山桥沙田朱家的甲长朱珂拱手道:“听闻县太爷亲自前来赈灾,各乡民都感激涕零。只是冬日寒凉,又逢雪灾,岁物不丰,各乡民也实在拿不出东西来敬献老父母。”
“朱甲长这话就诛心了。”
左弗道:“本官替天子牧守一方,守护百姓乃是职责所在,哪需什么敬献?本官初来常州时便已取消了一切冰敬炭敬,以后这等话莫说,这等事莫做,免助长了贪墨的风气。”
朱珂嘴上应是,心里却暗道:“听说乡绅捐助的银子您可一两都没少收,现在却说您不收钱?信你我就是猪!”
“本官这回带了不少东西来,但要在短期内安置这些灾民,靠我们这点人是不够的。所以这点还要劳烦诸位甲长,回去召集村民过来帮忙干活。”
“这是应当的。”
“另外,听说本地乡绅多君子,如今灾情严重,本官为赈灾,已竭尽所能,故而赈灾一事还得劳请诸君子多多出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