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是要做什么?”
陈观鱼一脸郁闷,“我们来了常州后,做了这么多事,百姓的日子好过许多了,可那狗屁大学士却是睁眼说瞎话,老道看着就来气。”
“当初他们选我,是不想让泼天的功劳落我父亲头上。那知道,那一场咱们虽然打得轻松,可在外人眼里看来却是生死存亡的一战,足可名扬万里,青史留名!这样的功劳他们不想让一个武将夺了,也不想我爹因此荣升太过,所以便将这功劳给了我……”
左弗扬起唇角,露出一丝嘲讽,“女子为官虽是稀奇,可有秦良玉在前,也不显突兀。这大的功劳,就用一个知县打发了,这不是很划算吗?”
抿了口茶,顿了顿又道:“如今我爹又打了胜仗,官又升了,他们又觉亏了,这不,是想将我弄下去,回去继续当闺阁姑娘呢。”
“哪那么容易?!”
椿芽气愤地道:“咱们来这里,日也忙夜也忙,大家伙都瘦了,为的什么?他们想让咱们来就来,想让咱们走就走?没门!”
“说得是呢。”
左弗轻笑,“哪那么容易?”
“大姑娘。”
外面传来了李想的声音,“刚邱云平去了县丞宅里,然后扔了个纸条出来,小的捡来了。”
“递进来。”
左弗拿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字:风雅居。
“风雅居?”
左弗蹙眉,“这是哪里?”
“回大姑娘,小的已经问过余风了,他说是本城最红的青楼。”
左弗呆愣了半晌后,问道:“他是穿官服来的吗?”
“回大姑娘的话,只穿了常服。”
李想道:“只是咱们的人在旁听邱云平说,他钱袋子落县丞宅里了,所以要去拿下。”
左弗点点头,忽然笑了,“这是投名状?”
顿了下道:“也好,他识趣本官也不会跟他太计较,这个天使在这里也着实碍眼,能借他手赶了也好。你们派人远远跟着,一旦进了青楼便来回报!”
“是!”
邱云平带着蔡奕琛在城里转着,蔡奕琛望着这城市,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震撼。
这马路竟是一点缝隙都没有,那个叫作水泥的东西到底什么做的?左弗来常州不久,竟是将城里的路都修缮了一遍,而且还没引起民怨。
现在又在修建新的城墙,听说京口那边也是这样搞的,她到底是怎么做的?哪来那多钱做这些事?
“这里的乡民气色都不错,常州真是富庶啊。”
“以前也不如何的。”
邱云平望着这些乡民,也是生出几分感叹来。
仇恨的种子灭了,人也会变得客观起来。望着这些精神的乡民,繁华的商业,心里倒对左弗生出了几分敬佩,“就是大人到任后,修路建墙,招募了大量乡民入城干活,还给予伙食供应,这日子就一天天变了。”
“这话听着……”
蔡奕琛笑了起来,“县丞对你们大人倒是很欣赏?”
“一介女流能做到这地步,不得不欣赏啊。”
邱云平一脸惭愧,“昔年下官组织人围湖,总觉自己颇有才干,可与左大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惭愧,惭愧。”
“邱县丞当真是谦谦君子。”
蔡奕琛笑道:“听一介女流指挥,这可是要雅量的。”
肉戏来了。
邱云平心里冷笑,脸上却不显,反是故作无奈道:“下官举人出身,家里还贫寒,无甚根基,便是容不得又如何?”
“也是。”
蔡奕琛点头,“此人虽有点能耐,可却也娇纵跋扈。李谂虽有过错,可功名未革前也容不得人这般羞辱……”
“她有圣旨,等同陛下亲临,便是我这县丞也斩得,何况一举人乎?”
邱云平叹息,“如今下官不敢奢求其他,只想她看在下官兢兢业业的份上,能允下官辞了这县丞的官职,放下官回家当个农家翁……”
第185章 你别过来
“县丞如此说话就不对了。”
蔡奕琛板起脸,“你是朝廷的官,不是她左弗的官。要看脸色也是看朝廷的脸色,怎还要看她左弗的脸色做事吗?”
“唉,下官能力平庸,也着实不知该如何做啊。”
邱云平愁眉苦脸地道:“这左大人出身武家,行事颇为豪爽,初心虽好,可长此以往,我真担心搞出什么乱子来。”
“她搞出的乱子还不大吗?”
蔡奕琛冷哼,“肆意打压乡绅,富豪,弄得民怨沸腾的,不瞒你说,本官这回来,就是奉旨来查办她的!陛下听说她竟在常州借着他老人家的权势胡作非为,不知多生气了!给了我密旨,严查此人,必要给这些商贾一个交代!”
一股怒火在邱云平心里点燃!
你个龟孙儿!
当我是智障吗?!
要是陛下真有这个意思,你会来找我一个小县丞?!
感觉智商受到侮辱的邱县丞十分生气!忽然觉得自己坑蔡御使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就这种白痴居然能做到六部尚书,简直没天理!
想到这里,他便四下看,然后一脸紧张地道:“当真有此事?”
“哈!老夫是什么人?岂会诓你小小一个县丞?如何,你可有要检举的?”
邱云平又四下看看,蔡奕琛蹙眉,“老夫在跟你说话,你东张西望个什么?”
“大人,这城里到处是左弗的耳目,咱们寻个隐秘的地方,由下官做东,请您吃杯薄酒。”
邱云平压低着声音,“常州城里有家叫作风雅居的青楼,进出那儿的人必须得有身份,左弗的耳目进不去那……”
他说着又露出一丝猥琐神情,“那儿的花魁娘子琴棋书画颇为精通……”
“荒唐!”
蔡奕琛呵斥道:“老夫岂是那等好色之徒?!”
顿了顿又道:“你且前面带路,谈正事要紧!”
“是,大人!”
张铭偷偷跟在二人后头,见二人进了风雅居,便立刻派人回去禀报左弗。
而进了风雅居的蔡大人显得很是正经,先选了一间包房,点了几个小菜后,才暗示邱云平找几个小姐姐过来增添谈性。
邱云平自是领会,起身出了门,将老鸨子找来,拉到一边道:“王妈妈,里面的人知道是什么人吗?”
“哟!大官人带来的人那自然也是大官人呐!”
“那是真正的大官人,是从江宁来的。”
老鸨子愣了下,随即欢喜得嘴直咧咧,捂着帕子直笑,“是那位?那可是真正的大官人,直达天听啊!可了不得了,这可要好好招待啊!”
“知道就好。”
邱云平抿嘴笑了笑,“老大人这些日子繁于公务,被李家的案子搞得身心俱疲,今日难得出来,我便带他来你这儿松快松快,王妈妈,我对你好吧?”
“死样。”
老鸨子虽自称老婆子,可也不过四十的年岁。平日也重保养,所以虽这年纪了,可这一颦一笑也颇有韵味,那一声“死样”叫得人心底发软,让邱云平忍不住想起刚上任时与这老鸨子的风流往事来。
收了心神,轻咳了一声道:“你那秘药还有么?”
“你说那蓝片儿?”
老鸨子心领神会,掩着嘴笑道:“那玩意可不便宜啊。”
“您看他像缺钱的主?”
邱云平笑道:“你放心,自有人结账的。”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就安排去。”
“老大人最近疲乏得很,人好好挑着,要让老大人开心。”
邱云平伸出两个指头,“这个数,懂吗?”
“晓得,晓得,死鬼,瞧你那紧张样!老婆子我接待的达官贵人可不少,比他官更高的都有,你就放心吧。”
琴声悠扬,丝竹入耳,欢声笑语回荡着。
蔡奕琛是个惧内的,平日在家被虎姑婆管得颇紧,在南京根本不敢来这种地方。再加上风雅居的水准颇高,没一会儿功夫,他就忘了来此的目的,反而是一再暗示邱云平离去。
邱云平故意磨蹭了会儿,直到天使大人实在不耐烦了,这才出了包房。
“木头疙瘩,难怪被左弗吃得死死的。”
蔡奕琛在心里骂了句后,便迫不及待将老鸨子送来的蓝片儿给吃了。
这玩意他在南京也试过,只是他家那虎姑婆太凶了,即便证实了药性,可在虎姑婆身上也得不了趣,后来便也未再服用。
如今来了常州,没了虎姑婆管制,难得这儿的老鸨子还有这样好的东西,身边又有美人相伴,不试试那还是男人嘛?
望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蔡大人的心思泛滥了,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推开,竟是连走到床边的耐心都没了,直接就和两个姑娘胡天胡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