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看了看过来的路已经被敌军堵上了,沉声道:“撤不了了。”
忽然前方一阵高呼声,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举着御贤军的旗子涌了过来,温白喜出望外道:“是江季白!”说着,就骑马往前跑了几步,杀了几个拦路的敌方士兵。
温白往那边看去,温家军和御贤军开始对敌军形成夹击之势。
只是,温白左右都看不见江季白,御贤军势如破竹,为何看不见一军统帅?
双方交战正激烈,突然,敌军高喊一声:“援军来了——”
温白,常修儒不约而同地往城门看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时敌军要是再来援军,双方可就真的是混战了。
只见城门缓缓打开,先是从里面骑马飞驰出了十几个身穿黑色紧身护甲,脸前带着半张黑色面具的骑兵,常修儒奇怪道:“这不是敌军。”
温白完全愣住了,喃喃道:“是观影…”
常修儒也愣了下,两人紧紧盯住城门口,都说观影军只有四十人,可这出来的都有百来人了吧,出来的观影军加入了温家军的队伍,敌军见状,军心大乱,前有御贤军,后有温家军和观影军,胜负几乎可以预料到了。
常修儒和温白不敢跑神儿,更加卖力杀敌,温白左等右等等不到自己想见的人,温白看见了身边挪过来了一个观影军的骑兵,骑马凑过去,焦急问道:“温玄呢?你们是他派来的,对不对?”
☆、一鸣惊人温晏清
骑兵戒备地看着温白,温白看他这样也就不再追问了,御贤军中看不见江季白,观影军中又看不见温玄,真是急死人了。
好不容易等温家军和御贤军汇合了,温白急切地问道:“你们主帅呢?”
一个副将回答道:“世子受伤了,已经送回了后方。”
温白心下一凛,受伤了?失了神的温白根本没有注意有敌军靠近,伴随着一阵疾速的风啸声,一支箭从温白脸侧飞过,射向了温白背后已经举起刀的士兵,温白猛地回身,身后敌人已经被一箭穿心。
温白往更远处看去,忽然间,热泪盈眶。
观影军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纵马奔驰,弓如满月,箭无虚发,即便只穿了身简单黑衣,却也是挡不住的意气风发。
看到温玄平安地出来了,温白含着眼泪地笑了,温玄正带人飞奔了过来,温白松了口气,嘴角笑意不减,身体却跌落了下去。
温玄赶在温白着地前,扯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拽上了马,温玄心下一紧,顺手拉住了温白的马的缰绳,温玄收拾好心情,常修儒也赶了过来:“晏清!”
温玄对他微微一笑,常修儒也感慨良多,温玄把温白交给常修儒,放下弓箭,举起了腰间佩剑,身后观影军一片肃然,眼前敌人士气大跌。
温玄沉声道:“全军听令!给我杀——”
霆灵城一战,霆灵城驻军将领顾延岳反水,联合温玄先夺了郡守的权,安置好百姓,将不能为己所用的郢军推上了战场,观影军配合前来的温家军和御贤军将战场上的郢军一网打尽,诚业侯军队则断了郢军的支援,霆灵城被攻陷,温玄也因此洗刷了被囚禁三年的耻辱。
在进攻霆灵城时,御贤军曾被困在峡谷,遭到伏击,主帅江季白率部分士兵冲上峡谷之巅,打乱敌人节奏,争斗之中,崖壁坍塌,几千人落入峡谷之中,敌军损失更甚,御贤军得以脱险,及时到达了霆灵城,但江季白和攀上崖顶的士兵也都摔了下来,九生一死,被留在了原地。
御贤军在没有主帅的情况下,军心毫不动摇,训练有素地跟温家军完成了配合,攻下霆灵城,一时名声大噪,江季白虽然没有参与这次主战场,却被各路军队所称赞,能训练出这样一只军队的将领,江衍世子也许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与世无争。
各路军队进入了霆灵城,准备好好休整一番。
鹊老过来查看了下温白的情况,温玄忍不住开口问:“怎么样?”
鹊老收回搭在温白手腕上的脉搏,道:“目前来看,这药还是有效的,纾寒情况也好些了。”
一旁的常修儒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些。
温玄沉吟道:“什么是目前?”
鹊老如实回答:“洛逖属于热性毒,我所配置的药属于寒性,若把握不好分量,两种药性在他体内同时发作,苦不堪言,我本想着找到一味温性的药来调和一下,但一直没有合适的,如果不是纾寒这次确实有生命危险,我也不愿意把这个半成品拿出来,也罢,先保住命,至于药的事,我再想办法。”
“麻烦您了。”温玄微微颔首。
鹊老低头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子,继续道:“这没什么,医者父母心。还有,他之前情绪过于大起大落,若真的想安心养病,还是少操劳些的好。”
温玄送鹊老出门:“我知道了,您慢走。”
温玄送走了鹊老后,就轻轻关上了温白的房门,和常修儒来到了院子里,避免说话声打扰到温白。
常修儒安抚温玄道:“师父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温玄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常修儒道:“我知道,只是颇为感慨,一晃三年就过去了。”
常修儒也很感慨,温玄调笑道:“你都成亲了。”
常修儒有些不好意思,道:“莫要说我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让姑父放心了,回头回桑海看看有没有好姑娘。”
温玄抬头看了看月亮,有些晃眼,眯了眯眼睛,脑海中一个人一晃而过,温玄不紧不慢道:“不急,等先温白好起来,把玘儿也接回来后再说。”
常修儒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犹豫地开口:“你之前可有发现阿白…喜欢男人?”
温玄瞳孔一震,回头看向常修儒,什么!
常修儒看他这样是不知道了,不过温玄毕竟多少了解些,清了清嗓子,开口:“是江衍吧?”
常修儒点了点头,温玄回忆道:“我知道江衍对温白有意,但是不知道温白竟然也…之前明明是有些…”
常修儒语气轻松道:“我倒是觉得两人十分合适。”
温玄皱眉道:“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
“你不会对这事很抵触吧?”常修儒担忧道。
“不是。”温玄迅速否决了,道:“温白喜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这都是他的事,只是江衍身份特殊,我怕他日后吃亏。”
常修儒不由得笑了,玩笑道:“你认为他是会吃亏的人?”
温玄回忆起温白和江季白之前的相处,带了些嫌弃道:“别人的亏他倒吃不了,就是江衍的亏,我看他吃的还挺乐在其中的。”
常修儒失笑:“阿白对江世子却是不一样。”
温玄沉思道:“江衍本就心思缜密,身边还有一个江允善,日后定会前途无量,温白如今也享有盛名,为人称道,若是两人真的有些什么,免不得被人说三道四,特别是江衍,如果日后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身上的弱点都会被无限放大,吃苦的还是他们。”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你敲打一番便罢,至于怎么要如何,就交给他们自己好了。”常修儒觉得温玄的担忧有些多余。
温玄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还有,”常修儒细心嘱咐道:“我们最近琐事缠身,江世子自从受伤以来,我们还未曾探望。”
温玄道:“我明日便去。”
次日,江允善手肘撑着下巴昏昏欲睡,她已经守了江季白好几天了,看江季白从奄奄一息到如今呼吸绵长,心也从嗓子眼儿掉回了肚子里,疲倦之意袭来。
江季白睁开眼时,就看见了江允善一脸憔悴地闭着眼睛,张了张发干的嘴唇:“阿姐…”
江允善一个激灵地坐直了,惊喜地看向江季白:“阿衍,你醒了?”
江允善急忙去给江季白倒水,江季白觉得身体好像被困住了,微微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被包扎地有些惨不忍睹,特别是右腿,还被夹了个铁板,基本上能自由活动地只有一条右胳膊。
江季白不适地动了动身子,钻心的疼痛袭来,江季白闷哼了声,江允善急忙端着水走了过来:“别乱动!你可浑身都是伤。”
江允善小心翼翼地把江季白扶了起来,让他轻轻靠在被子上,江季白安稳地喝着水,江允善眼眶突然红了,连忙拿手帕擦了擦眼角。
江季白无语地看着江允善:“阿姐,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如何对阿爹阿娘交代…”江允善哽咽着,她都忍了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