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扶着江季白走了很远,终于甩开了那些家仆,一个巷道里,温白和江季白停住了,温白关心地凑近江季白,问道:“江季白,你怎么样?”
江季白猛地把温白推开,温白的背重重地撞到了墙上,江季白怒道:“你来干什么!”
温白顾不得后背痛,心下委屈又生气,不满道:“他都对你上下其手了,还不该打?”
江季白回忆,罗玉绯的确对他动手动脚的,没好气地对温白道:“我又不是大姑娘!吃不了亏,不就是被摸了几下吗?!”
“我去!”温白急得直跳脚:“你真不知道他喜欢男人吗?”
轮到江季白懵了,茫然又警惕道:“什么玩意儿?”
温白无奈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抓狂道:“他有断袖之癖!”
江季白:“……”那我不是被占了好多便宜?
江季白顿时感到一阵恶寒,想了想刚刚罗玉绯那副色相,心里膈应的紧,于是气急败坏地拍打自己的衣裳。
温白看江季白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有些想笑,但还是很生气,语气不好道:“你去找他干吗?”
“我没找他!”江季白不痛快道:“我找他爹,请他帮我找我阿姐!”
“不是说了我们帮你找吗?”温白眉头皱了皱。
江季白沉默了下,不顾一切地冲温白叫道:“你帮我找?你帮我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江季白蹲下,痛苦的抱住了头,为什么,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呢?父亲没了,阿姐也一无所踪!
温白奇迹地平静了下来,缓缓蹲下,把手放到江季白的肩膀上,安抚道:“总会找到的,你先别急。”
江季白深呼吸了下,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温白叫道:“你去哪儿?”
江季白冷漠道:“不用你管!”
温白上前一步拉住了他,质问道:“你还要去找罗玉绯是不是?”
“广成伯人脉广,这是最快的法子。”江季白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温白:“放开!”
温白心中赌了一口气,生气道:“你明知道罗玉绯是什么德行,你还去?”
“那我能怎么办?”江季白使劲甩开他:“我没能力,只能求人帮忙。”
温白耐着性子道:“我回去找我哥,而且,我也找了…”
“够了!”江季白恼火道:“你别给我添乱了好吗?温白,你不要再惹事了!”
“惹事?”温白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江季白发飙道:“从小到大,你哪一次惹事不是我给你收的尸?现在我没能力了,给你收不了尸了!是,你没有家族负担,活的潇洒肆意,不用担心别人向你父兄告状,我不一样啊,很多人都看着我,每次跟你在一起,阿姐和父亲都用不成器的眼光看我!”
“我也不想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应承迎合,不想对别人虚与委蛇,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潇洒肆意,我不想看见父亲失望的神情,也不想看到阿姐不屑一顾的眼光!”
“什么世家公子世无双,都是皇上捧出来的,就是为了如今这般把我摔进尘埃里!”
“我真是没用!现在阿姐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还要四处求人帮忙!”
“我拜访了一天的人!没有一个人理会我,只有罗玉绯应下了,却被你一脚踹飞了!”
“温白,你能不能别这样自以为是啊,你从来都是只惹事不管事!你就跟你哥一样躲远一点不行吗?你觉得你是救世主吗?我这样的废物,你救我干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你还不如给我一刀!”
温白平静地看江季白吼着,可是吼着吼着,江季白就哭了,不像昨晚那般无声的哭泣,而是嚎啕大哭,温白松了口气,江季白总算是发泄出来了。
等江季白发泄完了以后,温白在身上摸了摸,也没摸出个手帕什么的,自然地把袖子递了过去,江季白也不跟他客气,抓住温白的袖子擦了擦一塌糊涂的脸,又擤了个鼻涕,抽了抽鼻子算完了。
江季白此时没有一点皇室子弟的样子,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一语不发地发着呆。
温白站着,用腿碰了碰他,江季白不满地扫了他一眼,温白道:“我今天见崇安王了,也请他帮忙打听郡主的消息了。”
江季白心不在焉道:“他不是被监视了吗?”
“小王爷总有自己的路子吧。”温白推测道:“他叫我晚些时候翻墙悄悄带你过去。”
江季白利索地爬了起来,着急道:“那快走啊。”
“你小心!”温白扶了下有些摇晃的江季白。
崇安王府离闹市不远,许是江越事先打点过了,两人翻墙很轻松地进入了王府里,江季白之前来过,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江越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小皇叔,是我。”
门“嘎吱”开了,江越褪去华服,身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把他们让了进来。
两人进来后,江越有些歉意地笑了:“大侄子啊,对不住了,你父亲的事我终是无能为力。”
江季白看着眉眼憔悴的江越,不忍道:“事已至此,小皇叔不必自责了。”
江越捏了捏眉心,轻闭双眼道:“我没想到皇兄竟然真的痛下杀手…”
江季白攥紧了拳头:“小皇叔,你也…该是提防些…”
江越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江季白是让他小心些皇上,无奈地笑了下,很小的时候,父皇就过世了,相当于是皇兄把他养大的,皇兄真的会对他动手吗?
江季白坐下,急迫道:“小皇叔,你可有我阿姐的消息?”
江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沉声道:“嗯。”
看着温白和江季白期盼的眼神,江越道:“不算好消息,但也不是坏消息。我派人找到了把允善带走的那户财主,他说他刚带人出京,就被一队士兵给截了,那队士兵把他们赶走了,带走了允善。”
“士兵?”江季白怀疑道:“别是什么流寇吧。”
“不大可能。”江越推测道:“若是土匪流寇,为何只带走允善而不劫那财主呢?我猜,会不会是你父亲的私兵救走了允善?”
江季白失落道:“我没有听父亲说过关于私兵的事,也不清楚。”
“不对啊。”温白提出疑点:“若真的是王爷的人,为何不来找江季白呢?”
江季白缓缓摇了摇头,江越迟疑道:“难道是…知道季白安全了?”
三人面面相觑,江越安慰道:“不管怎样,允善好歹没有性命之虞,我会继续派人明察暗访的,大侄子你就先把身体好好养养。”
江越看向温白,嘱托道:“小白公子,我行事不便,还要麻烦你照看下季白了。”
江季白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脸,温白只是笑了笑。不管怎样,好歹得到了阿姐的消息,江季白放心了不少。
☆、温白俘获世子心
两人出来时,闹市也安静了不少,两人无言地走过了闹市,回客栈的路上,清幽寂静,月至中天,清辉洒在路上,温白走在前面,江季白故意落后他几步。
江季白十分懊悔,刚刚怎么就把那些话说出来了呢?温白肯定生气了吧,江季白不时地拿眼睛瞅着前面的温白,咬了咬牙,叫道:“温白!”
温白停住了脚步,回身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江季白也停住了脚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开口:“刚刚…我说的话…是气话…”
“我知道!”温白面带笑意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任谁也会心里不痛快的吧,发泄一下总是好的,我没有怪你,毕竟,江季白你只会对信任的人才无理任性的吧?我很开心啊。”
江季白呆呆地看着温白,犹豫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温白笑的无奈,伸出右手轻轻住了自己的脸,略带失落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好像只会…惹事。若我像兄长一样,那肯定就能很轻松地救出季白了,或者武功再高一些,就不用季白为我挨了一棍,等到黔驴技穷时才明白权力的重要,人就是这样吧,当明白一些事时却是晚了。”
江季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肯定很伤温白的心。
温白轻笑了声,带了些希冀继续道:“不过只是晚了,并不是完了,对不对?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得过且过了,你以前总给我善后,日后,你尽管惹事,我给你善后,好吧?”
江季白下意识地开口:“温白…”
“已经过了子时了吧?”温白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问道。
江季白顺势抬头看了看月亮,应道:“啊,过了。”
“江季白!”温白叫道。
江季白又看向温白,像石头似的被定住了,温白左手背后,右手随意地往自己的方向伸着,右手中指上还挂了个穗子,温白冲江季白摇了摇手中的穗子,笑嘻嘻道:“你十八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