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陛下。”江季白替温白拂落头发上的雪花,提醒道。
温白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季白,叹气道:“江季白,你对我这么好,想要我怎么还啊?”
江季白瞥了他一下,嘲笑道:“你?!你能还我什么啊?还不是我…”
江季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白堵住了嘴巴,温白拽着江季白的领子,缠绵了一会儿,温白才放开江季白,吧砸吧砸着嘴巴,坏笑道:“我用自己还!”
江季白好笑地问:“一辈子吗?”
“不止呢。”温白哄起江季白来得心应手:“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
“得得得!”江季白及时地打断了温白。
两人一路闹腾地回去了。
次日,温白又去见了许娴,与许娴又是扯天扯地地一顿夸夸其谈。
“温白啊,那仙女儿有多美啊?”
“美呐,倾国倾城,如花似玉!”
“有季白兄好看吗?”
“你这话说的,不及我家季白分毫!”
“你就扯吧你!”
温白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儿,翘着二郎腿,对许娴道:“陛下还给你留着个皇后位子呢,多稀罕人啊,你不考虑考虑?”
“你喜欢你怎么不去?”许娴没好气的反问。
“我家季白不爱当皇帝,要不然我就是了。”温白柔情蜜意地看了眼一旁的江季白。
江季白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又在瞎说什么啊…”
许娴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季白兄,这里就我们三个。”
两人又胡扯了会儿,许娴猛地跳了起来:“呀!呀呀呀!”
温白也慌了下:“怎么了?”
“我爹该吃药了!”许娴道:“你们先坐着,我进去给我爹喂个药。”
许娴进去时,许文远已经咽气了,他将许文远的药撂在了桌子上,叹了口气,心中莫名地怅然。
“温白!”许娴冲外面叫道。
“怎么了?”温白在外面扯着嗓子问。
许娴平静道:“搭把手儿,我爹好像死了。”
温白:“……”
江季白:“……”
又是一顿忙活,在温白和江季白的帮助下,许娴将许文远给火化了。
这条下午,许娴抱着许文远的骨灰盒坐在树下,江季白和温白走了过来,温白道:“处理完了。”
“谢谢你们啊。”许娴靠在树上,半眯眼睛道:“那老不死的突然死了,我还怪不习惯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温白坐在他身边。
许娴手指敲打着骨灰盒,想了想道:“先把老头子的骨灰送回乡吧。”
“那…你和呈…陛下呢?”
许娴深深舒了口气:“我会一直记得他,就和记住你们一样。”
温白看了眼江季白,江季白示意他别说了。
许娴靠在靠在树上,懒洋洋道:“温白,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喜欢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
似乎是说过,温白挠了挠头:“之后呢,把你爹的骨灰送回去之后呢?”
“我打算行走江湖!”许娴豪情壮志道。
温白:“…你还有私房钱吗?”
“没有!”许娴气势十足道。
“许姑娘。”住持方丈走过来了,江季白和温白均合掌行礼道:“方丈。”
住持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许娴翘着二郎腿,对住持笑了笑:“住持老头儿,干吗呀?”
住持早就习惯了许娴的没大没小,递给了她一张契书:“这张契书是许大人拜托老衲在他过世后转交给你的。”
“我爹?”许娴狐疑地接了过来,抽了抽鼻子道:“可别是什么欠条儿啥的。”
是一张房契文书,城外挺好的一处宅子,宅子的主人是许娴,许娴冲温白扬了扬手中的契书:“可不是来钱了吗?我家老头儿,估计是看我照顾他这么久感动了,就给了我一处宅子,季白兄,你来帮我看看这个地段值多少钱。”
江季白接了过来,看了一遍,对许娴迟疑道:“这是…四年前的落款。”
四年前?许娴猛地把文书抓了过来深色复杂地看着,江季白继续道:“看日子是你来报国寺不久后,值不少钱。”
许娴重新把契书看了一遍,心中百感交集,许文远是在她进入报国寺给她置办的房产吗?
“阿弥陀福…”住持感慨了一句,就离开了。
许娴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许文远一直对她恶狠狠的,她心里倒还好受些,猛地整了这一出儿,真的是…
许娴舔了舔嘴巴,故作不在乎道:“算他还有良心!”
许娴还是走了,走水路先回老家湘西了。
温白和江季白看她越漂越远,许久之后,季呈徵才走了出来,温白问:“你不追一下?”
“我早就料到她不会留下的。”季呈徵沉重道:“也罢,她自在便好。”
江季白安慰性地拍了拍季呈徵的肩膀。
季呈徵问他:“听说温大人近几日要回桑海?”
温白抢着回答道:“没错,我哥他们下午打算回桑海。”
季呈徵诧异道:“这么快?”
“陛下,天下初定,一切都百废待兴,哪里都需要打理的。”江季白微笑道。
季呈徵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都会越来越好的。”说完,也看了温白一眼。
温白也笑着点了点头。
下午,送走温玄和江越后,温白和江季白都感叹着:“也都成告别了。”
江季白踏上回味居的台阶,回头对温白纳闷儿道:“不过你哥走那么急干吗?”
“估计是想赶回家过年,我爹也好几年没见着他了。”温白也急忙窜到屋檐下,蹦了几下抖落身上的雪。
江季白伸手帮他拍打了几下:“你爹能接受你哥跟我小皇叔的事吗?”
“他不接受也没办法啊。”温白拉着江季白往里面走着,调笑道:“王爷身后有御贤王府撑着,我爹那个胆子才不敢说什么。”
江季白觉得也是,温白冲老板笑道:“老板好啊!”
“呦!温白。”正在记账的老板一抬头乐了:“还有江世…王爷呢!”
“好久不加,好久不见!”温白歪着趴在桌子上冲老板笑:“老板,我可想念你做的绿豆糕了呢。”
“有有有!”老板乐呵呵道:“管饱!你们去坐吧,老位置怎么样?还是绿豆糕,芙蓉酥和绿茶吗?”
温白嘻嘻道:“对啊对,老板记性可真好!”
江季白拉着他过去坐,还不忘道谢道:“叨扰了,多谢您。”
老板摆了摆手:“客气客气~”
还是那个窗边,窗外的树下照样坐着几个说闲话的人,温白一腿蜷着,另一条腿支着,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后,言笑晏晏地又跟江季白说些什么,江季白微笑看着他,偶尔横眉冷竖地跟他拌两句嘴。
老板走过来时还抱了个箱子,“咚”地一声就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温白吓了一跳,抬头看是老板,又看了看桌子上不小的箱子,顿时笑了:“哎呀,老板,虽然说咱们交情不错,但你也不用整个盒子来装点心吧,怪不好意思的。”
“想多了您嘞!”老板点了点箱子,道:“当年你离开后,有人一直送信,我就帮你存起来了,要说这人可真是有耐心,每月一封,一送三年呢!”
闻言,江季白和温白神色俱是一怔,两人不约而同地去抓箱子,把老板吓得立马松手了。
“我的!”江季白皱眉看着温白,神色还有些许不自在。
“给我的。”温白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理直气壮道:“你没听老板说嘛?”
老板了然地笑了笑离开了。
两人僵持了半晌,终是江季白先松手了:“罢了罢了,你随便看看得了。”
“那不成,这可是你给我写的情书来着,我得好好瞧瞧!”温白宝贝似的打开盒子,两眼放光地盯着厚厚的一摞信,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从哪一封开始好呢?最下面一封好了!”
“温白,你生气了吗?我那天…”温白正声情并茂地念着,江季白身子越过桌子捂住了他的嘴:“你要些脸吧,都是人!”
温白推开他:“我不管我就要念!”
江季白迅速抱住箱子,威胁道:“那我不给你看了!”
“别嘛~”温白求饶,他拍了拍自己的嘴:“那我不念了,你快点给我。”
江季白不情不愿地把箱子放下了:“不许念!”
“呃,知道知道…”温白敷衍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往下看着。
温白面带着笑意看着信,还不时地戏谑地看江季白几眼。
江季白将茶杯往桌上一搁,若无其事道:“哎呀,我都忘了我写过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