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忍不住道:“殿下,这位是?”
江承煜顺着温白往身后看了看,示意那人上前,温声介绍道:“这是杜纶先生,是我新请的门客。”
杜纶应声道:“见过各位大人。”
温白打量着杜纶道:“我瞧着先生眼生的紧,先生不是桑海人吧?”
杜纶拱手道:“属下是西陵人,西陵沦陷于拓跋氏,听说太子在桑海,属下特意来此。”
温玄好像还打算盘问些什么,江承煜就先开口了:“杜先生博学多识,承煜受益良多。”
“属下不敢,殿下过誉了。”杜纶连忙道。
温白看温玄脸上略显不悦,打圆场道:“太阳真大,先进屋子吧。”
几人连忙进屋了,江越寻个由头就退下了,江承煜跟温白了解目前的情况,温玄将情况说的很清楚,眼下攻入天渊城指日可待,不过江承煜登上帝位却是希望渺茫,江承煜却丝毫不提皇位的事情,只是告诉温玄全力辅佐江季白。
温白也心里很纳闷,当初江承煜狼狈地逃到桑海时,心中对帝位的执念人尽皆知,若非如此,自己也没理由发兵。
两人谈话接近尾声,江季白就来拜访了。
江承煜连忙起身,扶住了将要弯腰行礼的江季白:“季白不必多礼。”
“谢殿下。”江季白并没有多推辞。
江承煜原本想让江季白坐在自己身边,不过江季白有意无意地坐在了温白旁边,江承煜也没有在意。
两人坐下后,江承煜先道:“当年伯父落难,我也劝过父皇,不过没有帮上忙,我一直良心难安。”
江季白心中还是很介怀御贤王府遭难的事,不愿意多提,随口道:“都过去了,殿下不必介怀。”
江承煜理解地笑了笑:“是啊,都过去了,当年京中季白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成了一方统帅,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江季白拱手道:“殿下言重了。”
“不会,我听说季白与虞国合作了?”江承煜关切道。
江季白也没有打算隐瞒,点头道:“嗯,郢军太多,为今之计,只有如此。”
江承煜斟酌了会儿,认真道:“若有用的上我们的地方,季白只管开口。”
江季白笑的温文尔雅:“殿下客气了,御贤军和温家军是友军,自当互帮互助。”
怎么这么多废话?温白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瞥了眼同样百无聊赖的温玄,江季白没有多留,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江季白就离开了。
☆、万事俱备战场行
使温白和温玄奇怪的是,从始至终,江承煜为对江季白有一句拉拢之意。
等江季白走了,江承煜才重新看向温玄,沉声道:“晏清,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殿下请说。”温玄道。
江承煜将脸转向窗户的一侧,盯着窗外的某处道:“我想要你代我前去拓拔氏所在的潼关,向他们表达合作之意。”
温白猛地站了起来,江承煜看了过去,温白才觉得自己失态,不发一语地坐下了。
“眼下御贤军打算与郢军正面较量,殿下确定我们要临阵退缩前往北部?”温玄不动声色地询问。
“我希望你带观影去,纾寒和温家军留在这里同御贤军一起御敌。”江承煜平静道。
温玄突然道:“殿下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江承煜捏了捏眉心,略显头痛道:“晏清,季白已经跟虞国合作了,我不能不有所准备,我们势单力薄,只能请拓跋氏与我们合作。”他生来就是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岂能放下?
“若是齐国人不肯,兄长孤军深入,岂不危险?”温白身体前倾,语气焦急。
江承煜极力说服道:“拓拔嘉誉能从北墉一路打到潼关,说明他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他应是知道与我们合作,就更有理由攻入天渊城内。”
温白皱眉道:“他完全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攻入天渊城,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况且,潼关距此地路途遥远,万一兄长未至,拓跋氏就已经攻入天渊城,兄长岂不是白跑一趟?”
“他不会!”江承煜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沉声道。
温白不甘示弱:“好,就算他们不会,我们与他们顺利合作,若拓跋氏攻入天渊城后,矢口否认与我们的合作,殿下打算如何?”
“我说了他们不会!”江承煜猛地站起来,激动道。
温白一字一句道:“殿下怎知不会?!”
“温白!”江承煜负手而立,脸色冷了下来:“你为何频频与我作对?”
温白心有不甘,沉住气道:“臣就事论事罢了。”
“听人说,你与江季白素来交好,难不成你如此阻止我,是为了成全江季白?”江承煜冷漠又警惕地看着温白。
“臣绝非此意。”温白坦然地看向江承煜:“只是担心兄长安危。”
江承煜愈发闹心,忿忿道:“难不成我会害晏清不成?”
“殿下为何不亲自前去?”温白胸中堵了一口气,不管不顾道。
江承煜始料未及,眼睛瞪得老大,反驳不出一句话。
“住口!”温玄也站了起来,呵斥温白道:“不得无礼,”
温玄看着被气得不轻的江承煜,缓缓道:“臣会如殿下所愿。”
“哥!”温白几步跨向温玄,眼睛里满是不理解:“你明知道…”
“够了!”温玄打断他:“我意已决。”
江承煜没有料到温玄答应的如此爽快,惊喜地语无伦次:”晏清,你真的愿意?”
“臣领命。”温玄拱手,然后缓缓抬身,垂着的眼睑里看不出一丝情绪:“此去无论结果如何,臣就当对殿下仁至义尽。”
温白:“……”
江承煜明显滞了下,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答道:“当然!”
“温白,我们走,莫要扰到殿下休息。”温玄一边走,一边对温白道。
温白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走了离江承煜有一段距离,温白语气不好道:“太子不对劲。”
“我知道。”温玄淡淡道。
温白猛地揪住他袖子:“那你还答应!”
“就当补偿了。”温玄轻轻拍了拍温白的肩膀。
补偿?温白头低了下去,赌气道:“什么补偿!”
“当初你是真心为了他起兵谋反的吗?”温玄说话不疾不徐的。
温白眉头隐隐抽动,不轻不重地甩了下袖子,答非所问道:“我反都反了。”
“是为了救我对吧?”温玄语气里带了些笑意:“你打着太子的名号谋反,这真是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温白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当初明知太子孤苦无依,毫无胜算,自己还义无反顾地帮他谋反,的确是有自己的私心。
“所以,总得还他个人情。”温玄道。
温白赌气道:“算我欠的。”
“我们欠的。”温玄不疾不徐道:“谁还都一样。”
温白说出自己的忧心:“殿下很不对劲,我担心路上会有突发状况。”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温玄乜斜了温白一眼:“倒是你,你不是一直想上战场吗?给温家军做好表率,等我回来。”
“我明白。”温白垂首道。
温玄交代道:“修儒昨天跟鹊老往北去找药材了,清言近几日准备回南岭,我打算让她把玘儿带走,你…跟江季白先别走太近。”
温白点点头:“嗯,我明白。”
温玄捏了捏温白的肩膀,道:“行了,去休息吧。”
温玄一回到房间就看见江越在打包行李,纳闷道:“你干吗?”
“收拾收拾,不是这几日打算启程的吗?”江越收拾着东西,头也不回地道。
温玄揉了揉眉心,道:“你都听见了?”
“小白跟承煜吵的那样凶,不听见也难。”江越嘿嘿道。
温玄为难道:“你…当真要随我去?要知道,我心里也没多少底。”
“听说拓跋氏多美人,我自然要去瞧瞧。”江越眨了一下右眼,调笑道。
温玄低低笑了声:“是吗?那我也要去仔细瞧瞧。”
江越笑了声,越过行礼,站到温玄面前,勾了下人家的下巴,轻佻道:“你自己就是美人,何必瞧别人?来来来,让本王好好瞧瞧。”
温玄:“……”
温玄和江越踏上了去潼关的近道,温白留在了大雁关,同江季白,江承煜一同商量破敌之计。
江季白同季呈徵约好了,为了避免引起郢军的注意,他会从大雁关上游渡河,再暗地里转移到郢军城门口,主动发起进攻,季呈徵会从郢军后面的偷袭,两人一前一后给郢军形成夹击之势。
最近已经开始下小雨了,江季白担心过几天雨势太大,对行军不利,就打算这几天开始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