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体会不到江季白的心情,只是猜测也许江季白也在时时刻刻地担惊受怕,不由得替江季白感到心酸。
江季白略显疲态,却是语气坚定道:“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想出法子的,一个对大家都好的法子。”
江越很自责,江季白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打理着江南大小事务,又操持着整个御贤军,已经很辛苦了,却不曾想放弃过与温白的感情,自己搁这儿瞎操什么心!
“季白!”江越不忍地捏了捏他的肩膀:“当我没说这话,你别太辛苦了。”
江季白眉头这才舒展了些,江越打趣道:“真是不知道温白那小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换来你对他死心塌地。”
江季白清浅一笑,眉梢带了几分暖意:“是我做了什么好事吧。”
江越一觉睡到晌午,慢悠悠地起了床,带着赔礼去了温玄的院子里。
刚好温玄在考察温玘功课,温玘战战兢兢地站在温玄跟前,显得十分局促不安,一篇《中庸》背的磕磕绊绊的:“喜怒哀乐之未发…嗯…谓之…嗯…谓之中…嗯…嗯…”
温玄脸色并不好看,刚巧江越就进来了,温玘像是看见了救星般的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温玄抬眼瞥了眼江越,道:“继续背。”
“谓之中…嗯…嗯嗯…”温玘冥思苦想,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江越朝温玄走了过去,路过温玘时,悄声道:“发而皆中节。”
温玘连忙道:“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嗯…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背完,温玘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温玄不咸不淡道:“可算是背完了,这一段话你背了五六天,可真是不错!”
温玘嘟了嘟嘴,委屈唧唧道:“我不懂意思嘛。”
“先生给你讲解时,你自己跑神儿,没懂怪谁?”温玄训斥道:“玩儿性那么大。”
温玘聋拉着脑袋,江越看不下去了,试着解围道:“玘儿年纪小,有玩儿性也正常。”
温玘眼睛一亮,冲江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温玄皱眉看着温玘,却是对江越道:“你知道《伤仲永》吧?他三岁时就能背下《三字经》,如今连《中庸》的开段都背的这般磕磕绊绊,这像话吗?”
江越语塞,温玘无辜眨了眨眼睛:“我记不住嘛。”
温玄对温玘道:“不许撒娇!记不住使劲记。”
温玘气鼓鼓道:“你总是这样不讲道理,我记不住就是记不住,我不想背嘛,你高兴背就你自己背好了!”
“放肆!”温玄沉声道:“这就是你与长辈说话的态度?”
“爹爹你太不讲道理了。”温玘踮起脚尖叉着腰,圆溜溜的眼睛瞪着温玄。
☆、以下犯上温晏清
“哎,好了好了。”江越站在两人中间,调节道:“别吵了。”
江越揉了揉温玘的头,道:“你也是,你爹说你不得了?他不讲道理你也不讲道理?义父跟你说过什么来着,还记得吗?”
温玘小声嘟囔道:“咱们是斯文人。”
“对。”江越又给温玘顺了顺毛。
温玄一脸不痛快,江越也转身数落到温玄道:“你也是,玘儿还是个孩子,你也别太死板教条了。”
温玄犯不着跟自己儿子过不去,瞥了一眼温玘,就不理会站着的两人,转过身子看着手中的书。
江越给温玘使了个眼色,温玘会意,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温玄跟前抱住温玄的胳膊,撒娇道:“爹爹,玘儿知道错了,你莫恼呢。”
温玄眉心跳了跳,揪着温玘的后脖领子:“下去,看看你像什么话!”
“不嘛不嘛。”温玘一屁股坐下,抱着温玄的大腿,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软软糯糯道:“我会好好念书,不贪玩了,爹爹,你不要气了。”
温玘一边说,还一边用脸蹭着温玄的衣服,乖乖道:“别气了嘛。”
温玄把温玘拎了起来,皱眉道:“你跟谁学的毛病?”
温玘没轻没重地抱住了温玄的胳膊,砸的温玄往后扬了下,温玘笑嘻嘻道:“玘儿疼爹爹,自然要哄着爹爹了。”
温玄把他拽了下来,无奈道:“行了,别闹了。”
温玘拍了拍衣服,乖乖地站着行了个礼,道:“那玘儿告辞。”
“滚吧。”温玄整理了下被温玘扑腾乱的衣服。
温玘头也没回地屁颠屁颠的跑了。
江越终于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温玄,想不到你竟然栽到自己儿子身上!”
温玄不满地瞪了江越一眼,凉凉道:“跟你学了一身毛病。”
“天地良心,我可是把他教的很好的。”江越忍笑,举手发誓道:“有些东西,的确是你儿子无师自通。”
温玄冷哼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江越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身边,瞥了眼,悠悠道:“哎,温玄,你书拿反了。”
温玄“啪”地一声合上了书,不悦地瞪了眼江越,站了起来朝书架走去,把手中的书放了上去,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排书,最后抽出了自己想要的那本,随便翻了翻。
江越扭头,看见他在翻书,没话找话道:“你书还挺多的,借我几本呗!”
温玄抬眼看他,目光里满是质疑,就差说出来,你一胸无点墨的王爷,看什么书啊!
江越被他看的心虚,利索地站了起来,走了过来:“怎么样?借不借?”
“不借!”温玄口齿清晰道。
江越啧了声:“这么小气?”
温玄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道:“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到底想说什么?”
“赔礼啊。”江越指了指不远处的礼物,陪笑道:“你被人诟病,总道是有我的原因。”
“不赖你。”温玄合上书,放了回去,又拿出了一本。
江越打量着温玄的脸色,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忽然,江越瞥见了温玄被温玘扑腾乱的领口处,锁骨上似乎有些淡红的痕迹。
江越纯属是无意识地抬手就去翻温玄的领子,温玄不明所以,任他的手伸了过来。
江越轻轻扯了扯温玄的领口,果然,锁骨处有一些痕迹,江越促狭一笑,暧昧道:“听说你最近在相亲,如此看来,可是有着落了?”
温玄按住江越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目光沉炽:“没有。”
“那你这是…”江越理解地痞笑道:“哦,我懂,都是男人们,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
温玄的脸色更难看了,江越似乎找到了补偿温玄名誉的最佳方法,没有收回的手直接搂住了温玄的脖子,暧昧道:“我听说旖旎阁来了批新的美人,怎么样?来不来?我请客。”
“江越!”
温玄把江越一下子按到了书架上,书架抖动了下,几本书掉落在地,温玄刚刚手里的书也掉落在两人脚边。
温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意,江越茫然了一瞬,又说错什么了。
“不去算了,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江越不解道,他有些害怕温玄揍他。
温玄沉默不语,眉头一直皱着,他看不清江越的心思。
江越还不知死活地又把温玄的领口扯开了些,嘴贱道:“可你这也不像蚊子叮的啊?这天气哪里来的蚊子,还是说…”江越顿了下,朝屋里看了看,笑着打趣:“你在金屋藏娇?”
“这么想知道?”温玄眸光流转,不明所以地轻笑了声。
江越愣了下,后背有些发凉:“也…也不想得很。”
“晚了!”
温玄目光如炬,腾出按着江越的右手,扯开江越的领口,朝着白皙的脖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江越:“!!!!”脑子里仿佛五雷轰顶。
轰隆隆——
江越激动地推开温玄,往后退了退,语无伦次道:“你、你什么毛病!”
温玄欺身,凑近江越,质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你喝醉的事?”
“我…我喝醉?噢,你说那晚啊,我、我做什么了?”江越手足无措道。
温玄一字一句道:“你轻薄我!”
“我…”江越大惊失色,随及一想,自己酒品那么差,喝醉了看见一天仙儿似的人离自己那么近,不轻薄就不是他了!
所以说,温玄脖子上的痕迹真的是自己留下的?这么一说,自己好像还真有点印象了,的确是…轻薄了温玄,按照温玄的性格,当时没有杀了自己,可真是得感激老天爷。
江越讪笑道:“我那个,酒品差,你别往心里去。”
“几次了?”温玄不冷不热地问道。
江越愈发窘迫,试探性地开口:“三次…”
温玄脸色不见好转,江越立马又道:“我都可以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