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遇不可求(7)

猫玩具消失后,橙子一整天都郁郁寡欢,谢霜雨不得不拆了罐金枪鱼罐头给它,橘猫一见平时难得吃到的美味零食,立刻把孔子号抛之脑后,欢快地吃起来。

谢霜雨一边撸着猫,一边想已经过去三天,该去医院探监——不,探望了。

次日清晨,谢霜雨兴冲冲地买了香蕉苹果去医院,却没有在病房里看到少年的影子,属于对方的那张病床上躺的是别人。

一问才知道原来张雪崖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晚上就出院了,住院费都给退成现金拿走了。

好,张雪崖,你真行啊!

谢霜雨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同情,简直无话可说。在病房里停留几分钟,并没有发现孔子号的影子,谢霜雨猜测它可能利用特殊的途径找着张雪崖,监视去了。

年轻小护士看到帅哥,不由自主地想多说话,谢霜雨从她口中又得知,出院当天张雪崖妈妈接的人,少年一条腿一支胳膊裹着硬邦邦的石膏,拄着拐杖一跳一跳地出去,可顽强了。

谢霜雨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是挺顽强的。

他不知道的是,张雪崖并不是天生顽强,是从小锻炼出来的。

张雪崖从小被人欺负,从撕书泼水到围堵群殴,不顽强能活到现在?不在霸凌中爆发,就在霸凌中灭亡。

张雪崖初一开始爆发,一路爆发到初三,爆得声名远扬,几个学校里的正常学生都不敢惹他。

大家都知道,张雪崖这人不随便打架,打起来架来不是人,是那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打爆你狗头的人。

遂,皮肉伤是常事,筋骨伤好得也挺快,格外顽强。

然而这次伤得比较狠,张雪崖只能家里躺着。

谢霜雨想着这开学也三四天了,张雪崖是初三的学生,成绩不用想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不去上学肯定不行。

然而这人腿脚不方便,去上学也是不可能。正好趁这段时间这人想跑也跑不了,给他上课。

谢霜雨回家打印了几张初三的入门测试卷带着,准备测测张雪崖的水平再做课程计划。

中午在大马路上遇见扫街的张母,谢霜雨拎着两袋水果迎上去说:“雪崖妈妈,你好,我是雪崖的朋友,上次我们见过面的。听说雪崖受伤了,我想去看看他。”

张母还记得他,连忙说谢谢,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又说:“我正好午休了,你跟我一起回去?”

谢霜雨便跟着张母一起过去。母子二人住在三楼307,这楼没电梯,也不知道张雪崖怎么上去的。

“雪崖,有朋友来看你!”

未见人影声先闻,张雪崖正躺床上面朝里睡觉,听见声音扭头去看,只见门口母亲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人拎着两包水果,一进门朝自己看来。

目光一对上,张雪崖心里一咯噔,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谢霜雨!

“怎么是你?!”

谢霜雨将水果放到桌上,气定神闲问:“怎么不能是我?”

“你们先聊,我下去买点卤菜。”张母见谢霜雨真是儿子认识的人,放心了,转身出了门。

谢霜雨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张家。

这房子是一个狭小的单间,靠里面的地方摆着两张窄床,分别挂着遮光的床帘,白天床帘都被撩起。旁边有个旧衣柜,还有一些放杂物的纸箱子高高地堆在一角;靠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木桌子,几个塑料凳子叠放在一起,桌子上有个旧电磁炉、电饭煲和一些厨具,桌下有一堆粮油米面。另外一面墙有个小窗户,窗下见缝插针地放了一个书架,书架上有几本旧书和一叠报纸。

“你来干什么?”张雪崖有些警惕地问。

谢霜雨收回目光,掏个苹果又想到洗苹果还得去公共洗手间,便放下苹果剥了根香蕉递给他,“不干什么,来看看你,好歹也是共患难的关系了。香蕉吃不?”

张雪崖没接,脸色臭臭地,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虚伪。”

谢霜雨不置可否,自己把香蕉吃了,而后盯着张雪崖说:“除了手术费,我给你付了一个星期的住院费、医药费和餐费。结果你第二天就把钱退了。退成现金得有一沓吧?”

张雪崖无动于衷地盯着他。

谢霜雨伸出手:“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已经用掉的钱我就不计较了,退的钱呢?”

张雪崖到底脸皮还是不够厚,低声道:“我用掉了。再说,我不是救了你的猫?那钱算是报酬。”

谢霜雨挑眉,“用掉了,你这两天家里蹲怎么用?再说了,要不是你抢走我家橙子,能发生后面的事?我还要给你报酬,你这理论可以啊。”

张雪崖沉默不语,浓眉紧皱。

“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你还钱。”谢霜雨话锋一转,“你是初三学生对吧?我,是个家教,你可以叫我深蓝老师。有人委托我给你上课,必须得把你成绩提上去。”

“什么?”张雪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我们来谈个交易。”谢霜雨坐到他床边上,“你伤好得差不多之后回学校上课,不逃课,钱就不用你还了。认真听我上课补习,期末一模考得好我给你奖励,怎么样?”

张雪崖冷笑道:“你知道老子什么情况吗?自初二开始老子天天逃课,就没把教室凳子坐热过,你让我现在回学校上课?呵。”

“别吹,你要天天逃课早就被退学了。”谢霜雨正色道,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数学暑假作业,“这是什么?暑假作业我看看,做得挺……”

本来想说认真,结果发现就做了第一面,而且都是错的。

不过张雪崖会做作业就挺令他吃惊的了。别说多少,就是只做一题,那也是质的区别。

张雪崖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扯过署假作业,恶狠狠道:“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这要是搁一般人早翻脸走人了,但谢霜雨的耐心被那么多或智障或叛逆或奇葩的学生锻炼过,并不会轻易破功。

他面无表情伸出手,“既然这样,还钱。”

☆、二零二零6

张雪崖恼羞成怒,说不出来话,瘦削的脸红通通一片。

谢霜雨下了猛药,“一分一百块,你不是缺钱吗?从现在起到一模,你提高一分我给你一百,干不干?”

张雪崖瞳孔猛缩,半晌难以置信道:“你是神经病吗?”

谢霜雨从背包里掏出纸笔,当即写了份简易合同,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而后把笔递给他,“签不签?”

张雪崖看看合同,又看看谢霜雨的脸,深深地觉得自己遇到一个傻逼,专门来送钱的傻逼。

当即签下自己的大名。

谢霜雨飞快地将合同收起来,这时张母买完卤菜回来,一推门就朝张雪崖说:“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张雪崖没好气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开心?”

他那张脸面无表情时也隐隐带着戾气,此刻又皱着眉,谢霜雨实在是看不出开心。

张母笑眯眯地也不反驳,将卤菜用盘子装好,又忙活着下面条,不一会儿就盛了三大碗面,其中两碗各窝着一颗荷包蛋,是给张雪崖和谢霜雨的,自己的那碗清汤寡水只有白面。

她往张雪崖床边放了凳子,将面放到他跟前,又往碗里夹了好几块卤鸡。

“家里条件不好,你别见怪啊。”张母朝谢霜雨道,“趁热吃。”

谢霜雨说:“我就喜欢面和卤菜,好吃。”

母子二人吃饭特节约时间,呼噜噜几分钟就吃完了,谢霜雨这边才吃了一半,他们汤都已经喝光了。

“你慢慢吃,吃完把碗放那,我还要上班,先走了。”张母说着又出门了。

谢霜雨目送她离开,专心把面吃完,碗一放下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各门课的入门测试卷,往张雪崖跟前一放。

“来吧。”谢霜雨微微笑道,“入门测,看看你什么水平。”

张雪崖顿时有些懵,“做试卷?”

谢霜雨往他面前的塑料凳子上又叠放几本书,垫成合适的高度,“快做,试卷多别耽误时间,一张试卷一小时。”

张雪崖看着面前的试卷,语文、数学、英语、物理、政史,足足五张试卷,得做五个小时,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不做。”张雪崖不乐意了,把头一扭。

谢霜雨吐出两个字:“合同。”

张雪崖吸气咬牙,完好的右手张了又握握了又张,最终没有握成拳头打到谢霜雨脸上,而是握住笔,开始写试卷。

太久没有认真做过题了,张雪崖光看题目就不由自主地焦虑起来,觉得上面的字都认识怎么组合到一起,这么深奥难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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