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焰闭了闭眼,沉声问:“你知道我第一次穿梭到谢霜雨的世界时,发生了什么吗?”
薛风灵一愣,商焰上次回来后,对穿梭经历只字未提,她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修检时空机时从记录中知道对方在谢霜雨的世界里,在2021年2月里停留了1天。
“发生了什么?”她问。
“你们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商焰没有回答,只是冷冷抛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开。
薛风灵冲他背后喊:“你记着,不能让谢老师发现你是商焰!也千万不要把谢老师带回来!”
“看几眼缓解思念之情就行了,千万别做不该做的事,否则就是打开可怕的魔盒,一切都将不可控制——”
合金大门无声滑开又合拢,将薛风灵的声音隔绝在内。
·
千万别做不该做的事……
时间被无限拉长又缩短,商焰感到平生所有的忍耐力都凝聚在这一刻。
当时隔数年,终于得以再见爱人,他竟然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让对方喊一声自己的名字也不能。
不知何时,谢霜雨按亮了走廊的电灯,白炽灯雪亮的光辉下,商焰又后退了一步,背抵着坚硬冰冷的水泥墙面。
他别开了脸,生怕压抑到有些扭曲的面庞吓到谢霜雨。
“你刚刚说什么?”谢霜雨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眼皮,刚才对方声音低哑,通过口罩和围巾的重重阻隔,压根听不清,“你说你是在干什么?”
——我这是在饮鸩止渴。
想要抱住他,亲吻他、抚摸他、进·入他。
谢霜雨的声音落在他的耳中,如同燃烧不灭的火引,一路从耳道烧到心脏。
“呃,要是没事,我先走了?”谢霜雨试探问。
“别走!”商焰下意识地低喊了声。
谢霜雨:“……”
商焰调整好了呼吸,确认自己压得住表情和言行,才转过脸说:“今天是2020年的最后一天,我本来计划在山顶看星空跨年。我看过你家楼顶有个小玻璃房,可以陪我一起在那里跨年吗?”
谢霜雨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分钟就是零点了。
“可以吗?”
青年注视着他,眼中似乎有点湿润的光泽,流露出祈求的神色。
谢霜雨无端心头一软,回屋拿了条毛毯扔给对方,“拿着,楼顶玻璃房冷,既然都要看星星看月亮一起跨年了,你等着,我去拿瓶小酒。”
商焰抱着毛毯,看着谢霜雨轻悄悄地走下楼,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小瓶温热的黄酒和两个小酒杯上来了。
“动作轻点。”谢霜雨朝他扬了扬下巴,“有人睡觉呢。”
两人进了楼顶玻璃房。
夜色浓重,远处崇山峻岭延绵不绝如同黑夜中沉眠的巨龙,仰望天幕,星河璀璨。
谢霜雨一时兴致来了,倒了两杯酒,开玩笑说:“我们有缘啊,虽萍水相逢,但一见如故。跨年时分,共赏星空,也是特别的记忆了。”
商焰眼神幽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杯又一杯。
这黄酒度数不低,很快谢霜雨就酒意加睡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裹着半边毯子歪坐在藤椅中。
商焰将他连人带椅拉到自己身边,指尖抚摸上他的脸。商焰不敢用力,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动作极轻柔缱绻。
可到最后他实在压抑不住,将谢霜雨整个人从藤椅里抱出来,紧紧地拥在怀中,直到听到谢霜雨发出不舒服的嘟囔声,才放松了些。
他取下口罩,拉低围巾,在夜空的满天星光下,小心翼翼地低头亲吻谢霜雨。
谢霜雨将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才是他和商焰的初次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全程高能开启,请上车,系好安全带。
☆、克制
2021年的第一天早晨,天气极好。
碧蓝天穹辽阔遥远,几抹轻纱般的白云悠悠荡在天际。
谢霜雨没定闹铃,一觉自然醒时,山谷里的雾气早已散去,初冬的暖阳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他的睡衣领口宽敞,细细的光线便落在胸口一片白净的肌肤上。
他睁开眼,脸颊压着柔软的枕头蹭了蹭,才有些迷茫地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迷路的游客、楼顶玻璃房、黄酒、星空……然后他好像就在玻璃房里的藤椅上睡着了?
谢霜雨掀开棉被坐起身,左右一打量,发现自己是在卧室的床上,屋内的陈设、自己的穿着没有变动,仿佛昨夜那来借住的青年、两人星空下饮酒的场景只是一场幻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谢霜雨就不由后颈一寒,连忙摸过手机查看相册,一点开照片赫然就是昨晚迷路青年的身份证照。
不是幻觉。
轻舒了一口气,旋即又想到大概是青年将自己从楼顶搬回房的,也不知道人走了没。
等谢霜雨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去隔壁一看,已经人去楼空,只有门上贴着一张便利签,写着寥寥六字。
——多谢收留,再会。
字倒是写得不错,签字水笔也能写出挥斥方遒的笔锋。
谢霜雨没在意这个小插曲,顺手将便利贴揉成团抛到垃圾桶里,在张雪崖门前喊了声,“张雪崖,你起了没?”
“我早起了。”少年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谢霜雨飞快跑下楼,一眼瞧见张雪崖正站在堂屋的书架边,抽出一本花鸟图册随意翻看。
“走,带你吃早点去。”
这老宅虽然偏僻,但几公里之外,有个热闹的集市连接着附近几个山村,集市里各种乡下的吃食和小玩意满目琳琅,不光当地人爱逛,时不时还有顺路过来的游客来逛,一天到晚都挺热闹。
谢霜雨兴冲冲地从后院推出一辆自行车。这自行车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式,不仅轮子大坐垫高,车头和坐垫间还横着一根铁杠,不是很好骑。
张雪崖露出嫌弃的眼神:“骑这车去?”
“是啊,别看不起它,这一车能载三个人呢,别的自行车行吗?”谢霜雨拍了拍铁杠与后座,“坐前面还是后面?”
张雪崖:“只有这一辆?”
谢霜雨摊手:“就一辆。”
少年看了眼横在谢霜雨两条长腿间的黑铁杠,又看了眼铁后座,硬邦邦说:“我不坐。”
谢霜雨闻言抬腿从后座上撩过,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将车往张雪崖身上一搁,“行啊,你骑车带我,我坐后座。”
张雪崖:“……”
“正好我不想骑车带人,你想骑给你骑。”谢霜雨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张雪崖无话可说。
他不愿意坐是因为觉得自己老大一个人了,怎么能坐自行车后座让别人带呢?这路上被人看见得多丢人?
但万万没想到谢霜雨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居然一点也不在意脸面,让初中学生骑车,他半点力气不出坐后座也不嫌丢人?
看起来好像还挺高兴。
张雪崖扶着自行车推出院门,谢霜雨锁了门跟在他身旁,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
这笨重的自行车在碎石铺成的小径上,摇摇晃晃,推起来相当费力,比空手走路慢得多,张雪崖不由皱起眉,一副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的表情。
终于上了平整的水泥路,张雪崖轻吸了一口气,莫名心里有点慌。
他不仅没骑过这种带铁杠的老式自行车,而且平时骑自行车的次数也不多,更没有带过人。
不过他看过几个小弟骑车带女生,看着挺轻松……应该没事。
张雪崖心里没谱,脸上却没显露出什么,平静道:“快上来,我要骑车了。”
谢霜雨:“我建议,你先骑,然后我追着坐上去。否则以我这身高体重,上来就坐着,你恐怕骑不动。”
张雪崖没带过人,也不知道谢霜雨说的先骑再坐是个什么操作,但他觉得自己不可能骑不动。
他双手扶着车把,坐在坐垫上,一只腿直直地伸长,脚尖点地,“谁说我骑不动?!你上来坐好。”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谢霜雨腿一抬,双腿叉开坐在后座上了,“你骑稳点啊。”
张雪崖横眉:“少废话,坐好别动。”
他腰腹发力带动大腿肌肉,同时深呼吸,使劲一蹬脚踏板。
自行车非但没顺利地骑起来,还因为没了支撑点,差点翻到路边草沟里去,谢霜雨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幸亏他反应及时从车上跳下来,扶住了自行车。
张雪崖顿时脸颊充血,烧得滚烫。
谢霜雨说:“我说的吧,我直接坐上去你骑不动的,这回你先骑,等骑稳了我再跳坐到后座。”
张雪崖强装镇定嗯了声,复而又跨过铁杠,预备发力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