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硕？”
他一开口，声音嘶哑到自己都觉得陌生。
樊硕彻底醉死，程乐把人掀开，又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失去的力气逐渐回笼，他看向樊硕，头发又剪短了，耳朵上还戴着那黑白耳钉。
他魔怔般伸出手去碰了碰樊硕耳钉，又碰了碰他嘴唇，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这家伙强吻了。
算了。
拿起樊硕的外套，扶着人往外走，毕竟快一米九的大个，分量一点都不轻。
准备找个酒店给他住一宿，毕竟不知道他住哪儿，正架着人往停车的地方去，忽然被人拦住了。
“樊硕。”
来人是个小年轻，比程乐高一点，一头软软的棕色短发，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你是程乐吧，我是他室友，不好意思我有事来晚了，把他给我吧，我带他回去就好。”小年轻爱笑，笑起来还有颗可爱的小虎牙。
住一起？是樊硕的男朋友吗？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他怔怔站在原地，任由那小年轻把樊硕从自己身上带走，直到他们的车彻底失去了踪影。
手空了，心好像也空了一块，他蹲在路边，心中五味杂陈。
这小年轻比自己年轻好看多了，樊硕会喜欢也正常，说不定就是看自己有了女友，所以放弃了，接受了这个男孩子。
可是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受……
“喂？你怎么了？这么晚蹲在这里做什么？”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程乐抬头，见是个十八九岁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叼着棒棒糖。
“你看起来像是失恋了啊。”小女孩蹲在他跟前，“我也刚失恋，他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开房，被我抓了个现行。”
难怪这么晚还在外面，“他这么渣啊，分手是对的。”
小女孩看起来没有半点不开心，“那是，我得庆幸这么早发现，不然还会被他蒙在鼓里，你呢？你也是被女朋友甩了？”
程乐笑了笑，“不是，工作上遇到些不开心的事。”
“这样啊。”小女孩忽然把手伸进衣兜掏了掏，掏出一根棒棒糖，“给你，我妈说甜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变好，刚才我还有点生气，吃了糖，现在觉得可开心了。”
程乐接过那棒棒糖，“谢谢。”
他看着手里的棒棒糖，想起曾经樊硕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不开心的时候，甜食会让人愉快，那会儿正是重遇姜莹被羞辱的时候。
小姑娘已经远去了，程乐撕开糖纸把棒棒糖叼嘴里追了上去。
“等等！”他拉住小姑娘，“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小姑娘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大叔，你会是想泡我吧？”
程乐被她逗乐了，“我女朋友在家等我回去呢，我是真心想送你，看在你棒棒糖的份上。”
“不用了大叔。”小姑娘指了指前面小区，“我都到家了，你还想送我上楼吗？”
前面是个富人小区，治安很好，程乐笑了笑，“那到家早点休息。”
“知道啦大叔，拜拜~~”
程乐站在原地，目送小姑娘进了小区才开车回家。
陆小和终于回来了北京，在群里撺掇着说要聚会，作为餐厅股东之一的程乐也挺久没去店里看看了。
程乐到的时候，陆小和跟樊硕都已经在了，不光他俩，樊硕还带了上次从程乐手中接人的小年轻。
菜是樊硕提前做好的，程乐一到就吃现成的。
过年那段时间，陆小和带着小女朋友出国旅游了一圈，很少在群里说话，因为去的大多地方根本就没有网。
陆小和一通抱怨，最大的怨念就是自己晒黑了。
“宝贝乐啊，你怎么笑得这么难看，跟死了老婆似的？”
☆、第 18 章
陆小和一脸嫌弃。
程乐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没有吧？”
“这种话以后不能乱说，乐乐现在有女朋友了。”樊硕来了这么一句。
程乐心脏一紧，陆小和却来了兴致，“真的假的？怎么都没跟我说过？漂亮吗？什么时候搞上的？”
“挺漂亮的，是个音乐老师。”程乐还没开口，樊硕就替他说了。
“可以啊臭乐乐！有女朋友你不带来，快打电话把人叫来给老娘看看！”
程乐瞥了一眼樊硕带来的漂亮小男生，鬼使神差般给何婉婷去了个电话，她说马上请假过来。
“还没介绍，这位是？”程乐指了指那小男生问樊硕。
这次没等樊硕开口，小男生就主动递上来一只手，“我叫桑岩，是个模特，现在跟樊硕合租。”
“嗯，那晚我们见过，幸会。”程乐跟他握了握。
桑岩甜甜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早知道程哥在我就不去了，经常听樊硕提起你，摄影技术很好，希望有机会合作。”
樊硕倒是面色如常，程乐来的时候本来还有些忐忑，现在看来樊硕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是吧，都醉成那样了，不记得也很正常。
很快何婉婷就来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陆小和，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然后坐在了程乐旁边。
饭菜都是熟悉的味道，除了樊硕别人做不出来，放做以往程乐肯定能吃下两大晚饭，可他今天没有什么胃口，吃得并不多。
“不合口味？”樊硕问他。
程乐难看地笑了笑，“没，就是不太饿。”然后劝何婉婷多吃点，说店里的东西干净，让她放心。
“我吃得出来。”何婉婷有些骄傲，“闻味道就不是外面的地沟油，小硕是你干弟弟，我自然放心。”
啊，都快忘了，何婉婷对樊硕有着出乎意料的好感，难怪胃口这么好。
她不知道餐厅自己有股份，以为是樊硕一个人开的，问他生意怎么样。
陆小和哟了一声，“姑娘，我才是大老板，生意的事您问我啊。”
陆小和一说话，何婉婷便重重把筷子一搁，“没什么好问的，吃饱了，程乐我们什么时候走？”
程乐也不想再呆下去，带着何婉婷开车回家，一上车何婉婷就开始一脸厌恶嘚吐槽：
“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怎么会认识那种人妖？”
语气尖酸刻薄，丝毫没了平时的温柔。
程乐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朋友。
“不能这样说，小和怎么就不三不四了，他就是那种性格，人很好的。”
何婉婷拔高音调，“那个姓陆的说话都翘兰花指，一股子媚气，还对你搔首弄姿，一看就是喜欢男人的变态！”
程乐把车往路边一停，有些生气，“喜欢男人怎么就变态了？何况陆小和他有女朋友，他不喜欢男人。”
“谁会喜欢那种娘娘腔？恶心死了，他女朋友眼睛瞎了吧，不嫌恶心吗？还化妆涂口红，他还穿着丝袜！”
“婉婷！”程乐尽力平息自己的怒火，“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朋友，我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每一个都值得深交。”
“以后你少交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还有樊硕身边那个小男孩，他还戴着耳环，看樊硕的眼光简直就是视奸，还帮他夹菜倒酒献殷勤，没准也是个变态。”
“够了！”程乐重重拍了一巴掌方向盘，他很少这么生气，就算被姜莹指着鼻子骂也没这么生气过。
“婉婷，你是做老师的人，好歹也受过高等教育，为什么会对同志群体有这么大偏见？世界是多元化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好比你喜欢弹琴、我喜欢摄影，小和他只是喜欢女装和化妆，他是一名很棒的服装设计师，也是一名造型师，他穿的是自己的作品，有什么不对吗？”
“喜欢就偷偷穿啊，非得穿出来恶心人。”说着还捂着嘴干呕了几下。
程乐一时无话可说，带着她回了家。
这几天他一直胡思乱想，那天聚餐，桑岩对樊硕真的很热情，二人时不时还会有肢体触碰，樊硕对他很是纵容。
应该是在交往吧……
他打开微信，几次想问樊硕都没能开得了口，倒是陆小和问了他，“你女友好像不太喜欢我啊？”
“没有，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别多想。”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对了，你跟小硕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跟别人住一块了？你俩气氛很不对啊……”
程乐不知道该怎么说，“没什么，你别问了，就这样吧。”
“行行行，我多管闲事了，多好的狼崽子，你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啧，搁我我肯定舍不得。”
“滚吧你！”
那晚跟何婉婷闹了点不愉快，程乐主动跟她道了歉，说不该吼她，何婉婷则坚持自己的意见，程乐说不过她，一连两天住在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