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那朋友估计跪在家里,都要哭晕过去了。
“……”时念卿怔怔听着宫梵玥的话,有些不敢置信。抢?!宫梵玥去抢别人的茶叶?!会不会,太惊悚了?!
宫梵玥接收到时念卿那惊诧到不行的错愕,隐隐勾了勾唇:“是不是被我帅气的模样,迷倒了?!”
时念卿却冒了句,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一句话,她无比担忧地问:“你朋友报警的话,怎么办?!被全国的国民知晓:你堂堂一国副总统,去抢人茶叶,会影响宫家声誉的。宫梵玥,你还是把茶,送回去吧。”
“……”宫梵玥都郁闷得要死了。
烈墓园。
时念卿跪在时靳岩的坟前泡茶,滚烫的热水,从保温杯浇灌至茶叶的那一刻,特有的西湖龙井的芬芳,便急速在空气中,传播而开。
宫梵玥说的话不假。
这茶,世间恐怕没有第二块地,能大规模产出了。
烈墓园里,熙熙攘攘点着光线幽暗的路灯。
时念卿跪在地上,看着不断冒着热气的茶,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是因为:时靳岩,能喝到这么难能可贵的茶。
难过是因为:他不能活着喝。
时念卿忍不住想:时靳岩倘若好端端地活着,喝到这茶的时候,肯定会无比开心无比幸福吧。
烈墓园门口。
宫梵玥则坐在车头,静静抽着烟。他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时靳岩列墓碑的方向。
虽然,隔得太远,并不能看见时念卿的身影,但他也没有挪开眼眸的意思。
时念卿进园的一个小时后,宫梵玥半包香烟都抽完了,却仍然不见时念卿归来的身影。
宫梵玥待到将指尖最后半截香烟,一口气吸至燃烧到尽头,重重呼出烟雾,他将烟蒂扔在地上,抬脚碾灭,这才迈着长腿,走进烈墓园。
找到时念卿的时候,远远的,宫梵玥便看见时念卿跪在时靳岩的墓碑前,身体前倾,然后将脑袋,轻轻抵靠在时靳岩的照片上。
宫梵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时念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时,心里突然就很难受,甚至是突突地疼。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整。
冬季的夜晚,温度降得太快。
记得李昀说过:女人怀孕的时候,自身的免疫力下降,孕妇很容易生病。
再加上时念卿身体很差。
上次肺部感染后,从鬼门关走了一圈,都没来得及好好调理。
宫梵玥担心她晚上在外面呆得太久生病,所以,最终还是缓步上前,蹲在她身边提醒:“时念卿,世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借着远处投来的微弱的幽暗路灯光芒,宫梵玥发现时念卿的嘴角,居然是高高往两端上扬着的。
宫梵玥刚在心里揣测着:让时靳岩喝点最上等的西湖龙井,她都能高兴成这样?!
正想着,时念卿低低淡淡的沙哑声音,突然纤细地响起。
她说:“宫梵玥,我父亲去世前,每天早晨,他叫我起床的时候,都会在我的额头上,印个吻。那不知不觉成为我和他之间的一个默契与习惯。这几天,我住在总统府里,安安睡觉和起床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亲下他额头。那时,我才知道:唯有喜爱到心坎深处,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宫梵玥,我以为,这辈子,我再也感受不到他的亲吻,可是我刚刚发现,我用额头抵着他墓碑照片上的嘴唇,就好像他如小时候吻我一样。只是,这个吻,没有温度,太冷了……”
第156章 权力与女人,选谁
当年修建烈墓园,在选址的问题上,s帝国的全部国家首脑,纠结了好些日子。
毕竟,入葬这里的人,都是拿自己的性命,保护与捍卫国家权益和国家尊严之人,马虎不得,更怠慢不得。
s帝国的宪法,明确规定:葬入烈墓园烈士的整个家族的所有直系亲属,上上下下五代人,皆受国家最高法律和最高军队的保护,且,优先享受社会的各项资源与权益,五代人员,每人每月都享有高出当地生活水平三倍的抚恤金。
最先提出烈墓园方案的构想者,原计划是想把烈墓园建在帝城最中心的城市区域,当做文化景观,圈画起来。建国日的当天,未满十八岁的s帝国的合法国民,可以在一名直系亲属的陪同下,免费参观烈墓园,陶冶爱国情操。
可,当时执政的霍家总统,却认为:那样的方式,实在太过打扰逝者的清净,方案不予通过。毕竟,入葬烈墓园的人,百分之八十以上,皆是s帝国军籍的人员。
军人,生前,保家卫国,已然在活在枪林弹雨之中,身心俱疲。
霍家总统不想他们连死后,都无法好好安息。
最终的选址,是霍家总统排除众异,建在位于总统府与帝爵宫中线正对面的安溪谷。
安溪谷,背后,三面环山。绵延不断的挺俊山峰上,自然生长的,全是s帝国的国花。
据说,烈墓园修建的每一座墓碑,都能眺望到他们拿生命保护的最具有s帝国国家权力代表的建筑:总统府与帝爵宫。
虽然,烈墓园也在帝城范围以内。
可,方面二十公里,却不允许任何人居住。
所以,深夜的烈墓园,异常安静。
夏日,还能听见虫鸣之声;冬日,除了冷风拂过树梢的沙沙之音,再无其他。
宫梵玥保持着单膝着地的姿势,跪在时念卿的身边。
他直直盯着高高扬起嘴角,眼泪却止不住,顺着长长睫毛滚落的女人,心里难受得好似被猫挠过一样。
宫梵玥不否认,年少之时,第一次知道时念卿存在的时候,他是怀揣着不善的心思,接近她。目的,自然是针对霍寒景。
那时,他不明白:作为一国太子爷的霍寒景,为什么要跟身份低贱的警卫长的女儿搅和在一起。
起初,他以为时念卿有层隐秘的身份,便是想威逼利诱时念卿,让她成为他监视霍寒景的棋子。
后来,宫梵玥自己都忘记,是如何打消这想法的。
好像,是那次“英皇”帝国联署学院,自建校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亲子活动,时念卿孤零零站在操场的角落,身后没有一名亲属。那天的她,穿着漂亮昂贵的贵族制服,却与那些欢乐,异常的格格不入。
那时,宫梵玥正站在教学楼的顶楼,冷冷盯着她。
她高高束在头顶的乌黑长发,被午后的暖风,吹得凌乱地飘摇。
再后来,他路过校长办公室,无意听见她低沉却带着不卑不亢的倔强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说:“我母亲只是生病了,所以才没有来参加学校的活动,并不是死绝了父母。我可以给你女儿道歉,但前提是:你女儿也必须给我道歉。”
宫梵玥透过校长办公室虚掩的门缝,瞧见时念卿的对面,站着内阁重臣的夫人,以及掌上明珠。
时念卿当时侧脸对着门口的方向,宫梵玥见她脸色,有一个鲜红的手指印。
内阁重臣的女儿,脸上也有道很深很红的手指刮痕。
重臣夫人,听了那话,好像被气到极致,抬起手就要抽时念卿。
可是,时念卿却抬起小脸,眼底有冷光咋起:“夫人的这巴掌,如果落在我的脸上,传进太子爷的耳朵里,恐怕,你女儿不用在学校里混了。夫人,请三思。”
当时,重臣的夫人,气得全身发抖,眼底赤红一片,憋了好久,才艰难吐出急火攻心的一句话:“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勾引霍家太子爷,已经够无耻下作了,你居然还有脸把太子爷搬出来,压我?!”
时念卿却说:“你每天让你女儿,穿得花枝招展的,在太子爷来教室找我的时候,故意挤在我旁边,对我嘘寒问暖,难不成,是真对我感兴趣?!无法引起太子爷的注意力,是你女儿姿色不够,手段更不行,不要怨恨所有人。近日太子爷有事在国外,你们要么搞死我,要么现在就从校长的办公室,滚出去,我可以不予追究……”
“啪~”时念卿的话,还没说完,重臣夫人的巴掌,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狠狠又重重落在时念卿瘦削的脸颊上。
重臣大人的夫人,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愤怒到不行:“时念卿,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婊子,说话哪来的那么大的底气?!仗着太子爷喜欢你,就可以骑在我们家的头上?!我告诉你,我丈夫是内阁最最重要的人物,太子爷如果想要顺利继承他父亲的总统之位,缺不得我丈夫的支持。权力,与女人,你觉得,太子爷,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