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也就是公司明令规定了不许有办公室恋情,才没那么明目张胆。
不过,公司里已经隐隐有了流言。
连圆圆都过来跟她确认过了。
这种程度,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性/骚/扰了。
真的是,让奕舒感到极其不舒服。
本身,她是不愿意跟谁起冲突的,尤其是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也许还要一起共事,可眼下,奕舒真的是忍不住了。
她捏着手机在办公桌前静了几秒,还是忍着恶心,拨通了那通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男人的声音:“怎么样,这家餐厅饭菜味道还合胃口吗?”
奕舒看了看眼前桌面压根都没拆开的包装,语气稍稍强硬几分:“卢主任,以后,还是烦请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首饰?珠宝?”
“什么都不喜欢,还请卢主任自重,我说了没想法,就是没想法,以后也不会有。”
男人捂住听筒在那边低低咒骂一声,才道:“奕秘书,凡事不要说的太绝对,马上就要开会了,一会儿见。”
奕舒挂断电话,难得的,脸色冷下来。
-
果然,哪怕她都那样直白的表现出她的拒绝了,男人还是不为所动,甚至不知从哪要到了她的微信。
一周后,送的东西,也从吃食变成了衣服首饰包包。
奕舒统统退回,微信拉黑,除去开会,见到这个人就躲着走。
总算是,能稍稍喘过来点气。
周五的时候,做完最后一点工作,奕舒身心俱疲的吐出一口气,离开公司。
走出几米后,街旁,一辆车车门忽的从里面打开,探出一只肥胖的手,拉住了奕舒的手腕。
奕舒偏头。
卢江。
几乎是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就去挣扎。
男人的手劲却大的可怕,丝毫不在意她是否会痛,哪怕隔着一层布料,很快,奕舒就感觉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她不再挣扎,表情不善的盯住男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邀请奕小姐看电影,奕小姐能赏个脸吗?”
“不能,我还有事。”
“什么事?”
奕舒语气冷下来:“去医院,看个人。”
男人愣了一瞬,挑眉:“我送你。”
说完,也不等奕舒回答,下车扯了她就按在了副驾驶,落下了关门锁。
车子很快发动,往医院开去。
江侵从公司里出来时,恰好看到,奕舒坐在一辆车里,离去。
车主,应该就是公司最近传言中的销售部主任。
他垂下眼皮,几秒,面无表情的坐进司机开过来的车里,扯了下领结。
很好。
奕舒,很好。
-
医院里,眼见着奕舒忙活完,外面,卢江才隔着玻璃扫了扫病房里面:“里面那位,是谁?”
这人的缠人劲奕舒见过,不得到他想要的回答,是不会离开的。
奕舒表情疏淡:“我母亲。”
“什么病啊?”
“肝癌。”
“那每天,要花不少钱吧?”
“是。”
“哦,那你父亲呢?”
奕舒皱眉,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去世了。”
“哦。”男人讪讪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垂眸看了看手表:“哎呦,居然这么晚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话落,也没再像往常一样往过凑,也没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跟后面有鬼跟着似得,火急火燎的走了。
奕舒看着那道背影,半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位缠了她近半月的狗皮膏药,居然在听到她的家庭后,就马不停蹄的跑了。
大概率,再也不会来纠缠她了。
早知如此,就该早点带他过来。
冷白的灯光下,奕舒收回视线,扯了扯唇角。
不知是嫌恶,还是自嘲。
-
次日,等奕舒到了公司,果然,办公桌上再没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偶然碰着,男人再也没有上前跟她搭话。
这个结果,她挺满意。
-
这几天,每次想起奕舒坐在别人车里一路远去的情景,江侵胸口就闷的要命。
昨夜也是,因为这事,大半宿没睡好。
起来的时候,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直到现在,都没缓解。
半晌,盯着镜子里那张脸,江侵面无表情的按了按太阳穴。
不行。
办公室恋情,绝对不行。
这件事,事关他的威严,和公司的发展。
-
已经打定主意在去了公司后就就此事与奕舒问责,却在走进大厅时,江侵听到了一些,不太好听的东西。
还是公司里最八卦的那几位。
“听说了没,卢主任跟江总那个新秘书结束了。”
“结束?难道两人已经开始了?”
“我听说江总那位新秘书不是一直在拒绝吗?”
“有江总那么帅的男人在身边,她当然看不上卢主任。”
“要我说,那卢主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他,好像已经结婚了。”
“啧……你们说的这些都不重要。”一道兴奋的女声打断了其他所有声音:“你们知道,卢主任为什么不继续了吗?”
“为什么啊?”
“听说,江总新秘书家里穷的很,父亲去世,母亲还得了癌症,天天在医院泡着,一周就好几千呢,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啊。”
“啊,这么可怜的吗?”
“……”
后面那群人又说了什么,江侵已经听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脑海里只余下刚刚那句压的极低的话——父亲去世,母亲得了癌症。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跟他说?
那天他在医院看到的那道身影,其实,没看错吗?
“江总。”耳边传来一道恭恭敬敬的声音,江侵才猛地回神。
没有接应,在原地怔了一秒,他才重新迈步,上楼。
在座椅里坐下,江侵的注意力击中在门口。
没过几分钟,就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道高跟鞋踩着地面的声音。
江侵心口一提,手指交叉,拇指轻蹭虎口,几秒,眼神一沉,起身。
手落在门把手上,却又在拧下去的一瞬,顿住。
也许,奕舒根本不想告诉他呢?
将这些事情再翻一遍,对她而言,是否太过残忍?
会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
想了几秒,江侵到底是收回手,坐在座椅上拨出了一通电话。
第88章 甜橙
“哎呦喂,这是什么风,把我们江总给吹来了?”电话刚接通,那端就传来调侃的声音。
江侵根本没有附和的心情,他修长的手指扣在把手,直接悄无声息的泛了白,声音发紧:“夏凝,我有事问你。”
那道声音,太过沉了。
好些年,夏凝都没有过江侵有这样紧张的时候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什么,敛了所有揶揄:“什么事?”
“关于,奕舒的事。”
“你想知道哪件?”
“全部。”
那端的声音低哑坚决。
夏凝却有些迟疑。
奕舒将那些事情告诉她,却没有告诉江侵,她想起那晚奕舒那句“云泥之别”,不太确定,奕舒是否想让江侵知道那些。
迟疑中,电话那端却忽然再度出声:“夏凝,告诉我。”
隔着听筒,夏凝都能察觉到那端声音里包含的情绪。
焦急,迫切,痛苦……
以至于这一瞬,她甚至有了些感同身受的意味。
半晌后,在无声蔓延的沉默里,和听筒那端有些重的呼吸声里,夏凝叹了一口气。
罢了,作为当年当事人之一,江侵有权知道那些。
奕舒不敢迈出的那步,就让她来迈出。
如果哪天奕舒怪她了,她就去负荆请罪。
“那就,先从八年前讲起。”
八年前……
江侵心口一窒,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他看着前方,静静等待下言。
“八年前,奕舒突然跟你分手,确实是另有原因,当时……”夏凝回忆了一下那晚,才继续说下去:“奕舒的父亲出了点事,公司破产,人也锒铛入狱,还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出国,是他父亲的安排,为了保护奕舒跟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