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种植力,又管着家中吃食,拥有这戒指理所当然。楚某、凤某都没异议,就是瞅着戒指时眼睛特别馋......
庞雄瞟着那两人,爽快地说:“都别嫉妒。等那堆金币到手,你们占七,我们拿三。”
东西还没到手就忙着先分赃。好像准能得手似的。
楚某、凤某一听,表示不高兴:“老大这说什么话?都是自家兄弟,也太见外了。”
话虽这么说,嘴角都在一咧一咧的。感觉这么分还算合理的。
庞雄又是重重地冷笑。
四人决定马上出发。
各自先梳洗、捯饬了一番。
梅梅换上另一件破衣,穿好鞋子。把头上的乱毛梳成了辫子。为防离家时粮食被偷,她把一仓库的蔬菜、米面和肉食都存入了空间。
庞雄把山海灵珠也给了她。
大家拿了几个果子在手里啃,晚饭也顾不上吃了,直接向森林进军。
四人行走在夕阳的余晖中。最后的阳光追着他们“犀利”的背影,有一种亡命土匪的气势。
之前森林边缘的大火已灭了。一方面是因救火及时;另一方面,也因被烧的树木会缩地。火没能成势。一场大骚乱倏忽而来,又倏忽去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林边静得出奇。
梅梅环顾四周,瞧着暮色中的森林。“有没有觉得奇怪?”她碰了一下庞雄的手臂。
“嗯?”他的目光从斜上方投过来。
“动静闹这么大,那条怕死的龙一点反应都没有哦......”
魔都来了,竟然不召唤他去守护?
说起来,这两天早晨八哥精也没来辱骂他。
三个男人目光一闪,若有所思。凤铭想,大嫂的心思果然细腻过人。
梅梅的脑补能力超强的。
她想起系统说的:魔头们是某个玩家通过特殊手段带进来的。那一位丧心病狂的狗玩家不会领着魔头去刷老龙了吧?
不是没可能哦。甚至可以说,绝对会发生。
这么一想,她心头激灵灵的。那一山洞的金币起码有上百万呀。怎能被别人刷走?
她这想法一说出来,楚临风脸色就变了。糟,肥肉要被叼走了。
凤铭也锁了眉头。
庞雄道:“不会。如果它有性命危险,我能感应到。”
契约是以心头血立下的,印在了彼此识海中。当老龙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第一时间能感觉到。并且,会被契约的力量牵引着去守护它。
现在什么也没感应到。应该问题不大吧?
但是,直觉却又告诉他不能想得太简单。
庞雄本来对老龙的金币不上心的,现在想到可能会被夺食,顿时变得十分上心。近乎有点焦灼了。
——人性就这么奇怪。
“走。去瞧一瞧。”他说。
老龙出事不要紧,金币可不能出事。事情似乎突然紧迫了起来。
过去的三个月,他们有无数次机会干这勾当,却不知为何没干。非要等到生死攸关,才火烧眉毛往上冲。这么一想,果然是一帮混吃等死的,活该穷酸。
这是梅梅头一回在天黑后走进狂野森林。
它是又深又浓的靛青色。树木花草都不清晰了,以写意的形态静止在青色布景上,仿佛正在被暮色溶解。风习习的,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灰烬气味。
夜雾无处可依似的缭绕着。有点阴森的哥特风。
平常站家里看,总有好多小妖怪在寻欢作乐,吞吐妖丹。夜鸟喧嚣,萤火纷飞。仿佛是一片永无疾苦的乐园。
现在却变了。里头弥漫着一片惊人的静寂。一点欢声都没有。
这片静寂像从墓园那一类的地方转移来的,透着说不出的阴气。把秘境中浓郁的灵气都覆盖了。
庞雄伸出一条胳膊搂住了她。
梅梅挣出来,拒绝搂抱。她可不想当着楚某和凤某小鸟依人,面子往哪儿搁?她一马当先地往前走。他又不依不饶把她搂回去了,往腋下一夹。
梅梅翕了翕鼻子,轻声说:“你身上一股汗酸味。我自己走。”成天大口大口吃肉,洗髓都白洗了。还是一个臭男人。
他笑了,诬陷她说:“不准嫌弃我,你自己闻着也是馊馊的。”
他就是不肯放。
两人正事儿没干就先忙着“内讧”,几乎不成体统地扭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咬着嘴唇笑,活脱脱诠释了何为“打情骂俏”。
楚、凤一脸鄙视地越过他们,探头探脑地侦测着前方。还没正式当上贼,眼里已满是贼光了。
庞某人以史无前例的强硬镇压了梅梅,最后她败下阵来,认命地被搂着往前走。
不然他不肯消停。
庞雄也觉得,他越来越没出息了。好像活成了一个战战兢兢的老父亲,生怕不护紧一点她就会丢,会出事。在她身上用多少心思都不够似的。爱着,爱着,就爱入膏肓了。
会不会是跟阳痿了有关系?他瞎想道。哎,爷爷的,男人果然不能阳痿。
会越来越没出息的。
苔衣和小草踩在脚下茸茸的,像在鹅毛上行走。上回进林子,林中花草会自动分开小径,把他们领向老龙的“胜妙”之地。
这回小径没出现。
一进来就无路可进,也无路可退。草木的位置都不一样了,没有了熟悉的参照物。眼前只有无限的幽深和诡秘,一眼望去,像那种囚禁灵魂的地方。
楚临风瞪大了眼睛看,感觉跟他每日耍的林子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似的。
“出来,哥哥来了。”他放声大喊,喊他的干兄弟们来接。没有回应。
声音一出去就被无形的海绵吸走了,扩不到远处。
一群蝙蝠从眼前扑棱了过去。乌鸦在头顶上方嘎嘎地叫了几声。随后,这点令人心悸的声音又被静寂吞没了。
过了一会,庞雄把手卡在嘴角打了个呼哨,想召唤蜜蜂宝宝来,但呼哨声也飞不远。
他们好像不知不觉走进了诡异的结界。
梅梅两眼瞪圆,感到了大冒险的刺激。皮肤上滋起了细微的电流。
四人互瞧一眼,无所谓地往前走:肯定是遇到什么魔头了。
反正在家也是被攻击,到哪儿都一样。大家的心态相当好。
凤铭带点讽刺打趣道:“往前走一走。看能不能遇到临风那些相好的。问问情况。”
此人跟林中的小花妖、蝶妖和鹿妖都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风月。
楚临风嘿嘿一阵笑,毫不掩饰龌龊的得意,“没用。她们的胆子都小得像芥子,肯定躲起来了。连猩猩都躲了,谁还敢在外面瞎晃?这排场不知是哪个魔?”
四人敛着步子,穿行在暗夜的森林中。
阴气又潮湿的夜风拂在肌肤上。
渐渐的,幽暗中似乎有了张牙舞爪的东西。
忽然,哗的一下,一道形态模糊的黑色魅影飞掠了过去。切,梅梅不买账地牵起了嘴角,这是在模仿摄魂怪么?这还真吓不了她。她一点不怕鬼。
三个男人煞气都重,就更不怕了。那只黑色魅影飞得很快,掀起的戾风中好像含着沙尘,使劲儿往他们身上鼓。每次飞过,都留下浓烈的焦炭气味。
庞雄口诵金刚咒,悍然一掌扫了过去。他也不知管不管用,先试水拍了一掌。没想到,那黑色魅影瞬间散沙,千丝万缕的黑气泄漏出来。
像水草般飘扬、交织,最后在地上形成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形。
它蜷缩得像个孩子,浑身散发一股烧焦的气味。然后“呜呜”地哭号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嘎嘎的。梅梅听着居然有点耳熟:这好像是她偶尔做噩梦时会记起的那种哭声。
它哭得好惨呐,每一声都透着无尽孤独,透着渴望被拯救的痛苦。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被你烧死的红萝啊。”
梅梅这回惊了,“......!”我勒个去,刚觉得这声音像红萝,还真是!
“我是红萝。我的灵魂落在死魔的手里了。所有在大荒的游戏中死掉的玩家,灵魂都落在了魔的手里。”黑影凄惨地哭诉着,“我太痛苦了,不能转世投胎。每分每秒都活在被烧的痛苦中。反反复复地焚烧啊,比在无间地狱还苦。求你救一救我,让我解脱吧。”
梅梅下意识地问:“我怎么救你?”
“你喊一声我的名字。”她充满渴求地说,“你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