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用生命搞笑(23)

梅梅轻咳一声,口若悬河地给他搞起了传销:“不识货了吧?这是紫金灵蜂,三界第一战兽……”她浮夸一通,把饲养方法跟他一说,意图明显地问:“你喜欢不?”

庞雄诚恳地说,“不大喜欢。”几只破蜜蜂叫战兽?那他算啥?

梅梅微微一笑,把脑袋低垂,垂成了水莲花不胜凉风的样子。“奴家九死一生搞的礼物,就请将军收下吧,每日念咒把它们养大,也算成全了奴家一番心意。”

“大嫂为把这几粒虱子过继到庞某名下,美人计都用上了。”他感慨地叹息一声,“请不要如此吧。这叫庞某很为难。”

梅梅把瓶子和咒语往他怀里一揣,“行啦,大敌当前没空跟你打情骂俏。收好,就算养出几只蟑螂来也不会怪你哒。”

再次被镇压的将军,“……!”莫名觉得蟑螂这话大有玄机。

梅梅成功过继掉宝宝,心情清爽多了。(她是个恶毒的臭妈妈。)

然后,把那“五行遁术”拿起来翻了翻。好家伙,跟天书密卷一般,小字竖排,密密麻麻。更配有复杂的手决、咒语和仪轨。

难怪玉女会卡壳啊!

她是怎么遁的呢?遁到哪里去了。

梅梅觉得应该先摸透了,才能知己知彼,找到破绽。然而,想摸透这本书恐怕得下几天功夫,而她在这地下洞府多留一秒都是要命的。

似乎又到了一个岔路口,面临生死决策的时候了。

梅梅抿嘴瞧向将军,眼睛瞪得要咬人似的炯炯发光。

庞雄似是知她所想,淡淡一笑说:“先上去吧,伺机而变。”

*

天成了铁灰色。雪已下疯了。

当梅梅扶着将军回到上面,“相思洞”已不是进来时的清净样子了。十几个躲雪的人稀稀落落占满了山洞:有满面风霜的山民,也有富态的老员外夫妇。有荆无命式的冷面剑客,也有宁采臣款的飘逸书生。中间箱子上,还坐着两个垂泪的美人。

这些人就像穿了各种戏服的群演,齐聚在这里候着主角的登场。或坐或立靠着墙,每人一张愁闷的脸子。或许因为阶层不同,竟没人讲话解闷儿。

当梅梅挽着她高大伟岸的“丈夫”亮相时,所有人齐刷刷转头,把目光甩在了他们脸上。

那一瞬间的惊滞延续了五秒……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这目光仿佛形成了一片无形的刺刀丛林,其力度和强度能剥了人的皮。

梅梅倏地就有了小动物般敏锐又强烈的直感:玉女就在他们中间!

或许,另一个更可怕的玩家也在……

她的每根寒毛都在呼应这个直感,起了静电似的奓了起来。

这五秒的凝滞把悬疑气氛渲染到了位,让她体会到了一股切肤的阴森。当她一眼扫过左墙边的山民时,这份感觉几乎达到了极致:那六个山民把手拱在袖子里,待毙似的坐在地上。旁边竟然放着两个大猪笼子……

梅梅从未见过猪笼子,但一眼就无师自通,这玩意儿不是别的,就是传说中的猪笼子。

人家还细心地准备了两个!

接下来的剧情会发生怎样的爆破和扭曲,才能让她和将军坐进猪笼子?!

有点小恐怖。

五秒后,气氛流动起来了。

胖乎乎的员外太太以梦话般的语气说:“诶呦,这对小夫妻好漂亮啊,他们啥时来的?”她不像在打招呼,像不小心泄漏了内心的独白。

独白完了,才大梦初醒似的提口气,一脸咋呼地问梅梅:“这位娘子,你们从下面上来的啊?刚才听见没有,整座山哐当哐当地响哦!”

梅梅并不说话,只是羞怯地一笑。像不曾出过深闺的小妇人,充满依赖地把脸偏向“丈夫”的一侧。这个稍微吹口气就会刮走的娇弱人儿,叫她“丈夫”的心都要化了。

他的目光从上方俯视着“娇妻”,低声怜惜地说:“你身子重,避开风口站着。”

梅梅:“......”

身子重?这个欠收拾的假正经!

小修

第20章

两人走向山民盘踞的左边洞墙,在靠里的角落站住了。这是个能攻能守的好位置,背靠石壁,眼观四方。从这地方瞧去,里外一切尽收眼底。

梅梅温顺地挨着她的假丈夫。

这个欠收拾的家伙,他的虚弱完全是收放自如的。

方才在下面像个九级残废,现在到了人前,又切换成斗战狂人了。抱臂倚着洞墙,巍然峨然往那儿一立,像个大魔王。苦大仇深的嘴脸充满了毁灭性,谁敢触他霉头谁就倒血霉。

梅梅盯他瞅了会儿,心想,这个四肢发达、又大脑清奇的神物不利用起来就浪费了。

她思忖一番,拿出袖兜里的“五行遁术”,卷成筒状递给了他。

“听着,现在派你个任务。”她悄声说。

这假正经的戏瘾立刻就来了,眼帘一垂,目光透过睫毛瞥住她,低声斥责道:“女人家家的,说话不懂规矩。”

每次演她夫君,他都不遗余力把夫纲振得足足的。梅梅不知这是个啥毛病。

大敌当前,她没空跟他麻缠,“务必在天黑之前弄懂,晓得吗?”这声微甜微嗲的“晓得吗”像喂了他一口药,立刻把人降服了。

他嘴角动了动,不太情愿似的接了过去。翻开时却眉心一动,眼睛就粘在上头离不开了。

这本书小字竖排,都是文言,密密麻麻跟蚂蚁似的,对梅梅来说十分艰涩。他却如饥似渴地看了进去。他打小没得到过人的待遇,虽然有个公主娘亲,却只会往死里虐打,从没教过他识字。

直到在西蛮混到将军,才请了先生启蒙。这鬼精的东西悟性很高,天书毫不费力就看进去了。他的眼睛看这书时比看她还馋。

这一刻,梅梅忽然就觉得这笔买卖赚大发了。以后有了这种奇书,只管砸命买来就是了。全都给他!反正只是命而已。命来命去她都麻木了。现在基本拿命不当命。

有他研究遁术,梅梅的压力骤减不少。她吸口气置换心情,观察起了洞内每个人。

左边洞墙是六个男性山民。都有一张大山孕育的老实面孔,紫红、木讷,欠缺表情。他们不时偏过头,用眼角余光对她一瞥。

那蠢蠢欲动的眼神儿像在说:没错,就是她了。就是要让她进猪笼子。他们的猪笼是粗绳结的,外头套着竹篾的编筐,里头铺的干草上还有猪粪坨坨。

梅梅心想,我得找个由头把这该死的劳什子丢出去。

再看洞的中央,有三只朱漆大箱子。上头坐着两个泪迹未干的女子。

梅梅知道,肯定就是严家大小姐和她的丫鬟了。大小姐一直在发抖,拿帕子掩着脸,小声抽噎着。

虽然花容惨淡,姿势却有点妖:双腿蜷曲着,单手撑在箱子上,整个人拧成了美人鱼的坐姿。她哭着哭着,还会百忙之中朝将军偷瞄一眼。哭得很不专心。

贴着右边墙的剑客一直静立不动。像一把静待出鞘的宝剑,要么不动,一动就会要人的命。

他左手三尺之外站的是那位秀气书生。那人不时就要掸一掸肩,拭一拭衣角。还不停挤眉弄眼,脸部肌肉规律性地痉挛。初看时明明是个宁采臣的,这会儿越看越像赵四了。

至于老员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员外。圆乎乎的脸有点起油,在这阴森天色里瞧着有点污糟。他的胖太太嘴闲不住,跟梅梅搭讪失败后,一直在低声埋怨。

“叫你等几天来,你死脑筋跟我拗,相思娘娘就在这,哪天来求不成?非要等大雪了困在这里。这下好了,坐没得坐,困没得困。吃睡都是个问题。”

老员外只是面瘫地听着,让她一人唱够独角戏。

除了她和将军,统共就这十二人。各个都瞧着诡异,又各个都很平常。十分的悬疑。

玉女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费了大劲儿使用遁术,不大可能再窜上窜下。她极大可能是披着斗篷站在这个洞里。或者,干脆已脱掉斗篷,用特殊的手段混进了十二人当中。也不是没可能。

就像巫师那样。

洞外已被雪海淹没了,糊成了一片。她应该不会自寻死路逃出去。

梅梅心想,第一步,就是得先确认玉女到底在不在这里。

必须扎扎实实地确认。光是凭直觉是不行的,关键时刻直觉也会骗人。

可是,怎么确认呢?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