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娣一向羞于向别人提起她的出身:“反正不是你这种靠出卖身体赚钱的小倌!”
“哦……”谢晚松开她的手,“我是个小倌,不配跟您说话,您还是请回吧,太子殿下若是来了我这里,我会如实转告他,李良娣您很想他,今天来这还骂了我一通,劝他去您那里歇息。”
李良娣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鬼心思吗?你向殿下告状,殿下会饶了我么?”
谢晚道:“殿下会不会饶了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在这里无理取闹,那么殿下就真的不会饶了你了。”
跟在李良娣旁边的两个侍女忍不住在李良娣耳边说着悄悄话:“良娣,殿下看起来很在乎这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良娣想起上次她闯进来,又是被掌嘴又是被关禁闭,她从进了府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她现在还真拿不准殿下的心思,殿下看起来真的很在乎这个小倌,她心里这么想着,仍然嘴硬道:“你少在这吓唬我!殿下那么宠我,才不会跟我计较呢!我现在饿了要回去吃饭,下次再来收拾你!”说完,转身带着两个侍女走了。
谢晚在院子里闭目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屋子。
萧彻并没有查到谢晚的来历,翻来覆去地查只能查到是西春阁出来的红倌,而谢晚在进西春阁之前的经历,却是一点也查不到,像是被人刻意隐藏起来了一样。
他郁闷地坐在书房里,又听到下人告诉他,李良娣跑到谢晚院子里闹了一场,又灰头土脸地走了。
美人儿那么温柔的性子竟然能让性子刁钻的李良娣吃了亏。
真是让他啧啧称奇。
萧彻按捺不住,过去了谢晚的院子。
彼时谢晚正在坐在书案前看书,见萧彻推门进来,放下了手中的书,浑身绷紧,那警惕的眼神让萧彻仿佛看到某种即将要炸毛的小猫咪。
原来失了忆的美人儿是这个样子的,一点不温柔,还随时可能挠人。
萧彻不禁弯唇笑了一下,十分不怕死地走过去,谢晚站了起来,看着他说:“殿下,今天李良娣来找过我了,她说您被我迷住了,我也以为您应该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
萧彻有些不乐意,“美人儿就这么想把本宫往外推啊?”
看着萧彻越来越近,谢晚飞快地绕过他躲了过去。
萧彻转身,看着满脸警惕的谢晚,“美人儿是要跟本宫玩躲猫猫吗?”
谢晚呼了口气,如实说:“殿下,我不习惯你靠近我。”
萧彻又是郁闷又是懊恼,耐心快要被磨尽了:“你是本宫的良娣,不让本宫碰,这像话么?!”
谢晚皱眉道:“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您对我来说是陌生的。”
萧彻开始反思,他不应该以为美人儿失忆了他就有可乘之机了,美人儿失忆了还有功夫,他近不得美人儿的身,心下叹了口气,道:“是本宫太心急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会害怕。”
“这样,本宫在这里坐会儿,就跟你说说话,不碰你,你能接受吗?”
谢晚看着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迟疑地点了点头。
萧彻笑道:“那你先坐下?”
谢晚纠结了一下,走回了书案前坐下。
萧彻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想了想,起了个话题问他:“今天李良娣来这里吵闹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谢晚说:“是有些。”
萧彻问:“那本宫把她赶出府为你出气好不好?”
谢晚皱起眉头,“这样……不太好吧?毕竟她也是喜欢您,您把她赶出去,岂不是会伤了她的心?”
萧彻道:“她跑到你这里吵闹,本宫现在讨厌她,她只要待在府里本宫就觉得不舒服。”
谢晚道:“殿下再给她一次机会吧,我觉得她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给她一个机会,说不定可以改好呢?”
萧彻心里不高兴,美人儿这么为他人求情,明显就是心里没有他,看着谢晚,略带轻挑地问:“你要本宫给她一个机会,可以,你怎么报答本宫呢?”
谢晚愣住,他好像把自己绕进去了?“您爱怎么处置李良娣是您的事,我还是不发表意见了。”
萧彻气笑了,“美人儿你这样怎么能行呢?帮人得帮到底啊?”
谢晚摇头道:“我如今自顾不暇,帮不了别人。”
萧彻被噎得没话,只好换个方向下手,“那你在屋里待得可无聊?本宫过两天休息的时候带你上街转转?”
谢晚想了想,点点头。
萧彻想,这美人儿是个木头美人儿,完全说不起来话,还是就适合做一些快活的事情,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为自己含着泪水,哭出来的样子。
可是他离这一步貌似还有好远呢。
真叫人发愁。
萧彻坐了一会儿陪谢晚吃完饭便离开了,谢晚也终于是松开了绷紧的神经,洗漱过后捧着本书上了床。
萧彻回了房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这些天他一直守着美人儿没碰别人,心里很燥热,他一直想着美人儿那冰雪似的皮肤,想得口干舌燥,他有一种错觉,他真的睡过美人儿吗?
在西春阁的那一晚,他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看到美人儿睡在桌上,生了病,他叫了大夫来,大夫说美人儿那处撕裂了。
为什么他会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想不通。
他想美人儿的身体想得紧,可他又近不了美人儿的身,实在不行,给美人儿下药算了,让美人儿没了力气,那不就任他摆布了?
萧彻越想越兴奋,明天他就吩咐人去买药!晚上就可以抱到美人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绯坎小天使为本文制作的封面,太棒了!爱你么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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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正好
谢晚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男人吻着他的耳垂叫他师尊,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却忽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他情不自禁地环上那人脖子,哭着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丢下我?”
那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声声地叫他师尊。
他醒来,屋子里黑漆漆的,脸上冰冰凉的都是泪水,黑夜张开了一张大口,要将他整个人吞噬在这漫无边际的凉夜里。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寒冷,情不自禁地将自裹紧,缩在被子里。
那个喊他师尊的男人是谁?他的过去,又发生了什么?
玄九端着一碗药来到门口,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推开门,灰蓝僧服的僧人倚在床边咳得厉害,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了,唇边印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
主子没了江山,也没了美人,如今,连命也要没了。
玄九心口抽得一痛,端着药走过去,陆明深接过药碗喝着。
玄九动了动嘴唇,“主子,属下听玄七说,他看见太子府的人去买了迷药,太子可能打算用强。”
陆明深闻言,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玄九道:“主子,只要您一句话,我就把谢晚给您带过来。”
陆明深闭眼,“我以为……我以为萧彻真心喜欢他,可以照顾得好他……看来是我错了……”
“他如今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又何必去打扰他呢?”
“你叫玄七告诉他,太子会给他下药,让他警惕着点,如果……他要离开太子府,让玄七护着他离开,直到确认他安全为止。”
玄九皱眉道:“我觉得您做得不对,他喜欢您,就算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您也应该告诉他,而不是消除他的记忆,把他留给别人。”
陆明深道:“我不想看着他痛苦。”
玄九道:“若他以后想起来,您不在了,而自己睡在一个不喜欢的人身边,那才叫痛苦。”
陆明深陡然睁眼,苦笑一声:“我又做错了么?”
玄九说:“是的,您做错了。”
“让属下去帮您把他找回来吧,生也好,死也好,总归要让他知道。”
陆明深没有说话,玄九转身出去了。
萧彻早上来看过谢晚一次,谢晚还是一副疏离畏惧的模样,出去就吩咐了下人去买迷药,待在屋子里的谢晚一无所觉,他在思考那个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
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对他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