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爱看脸(30)

“闹够了便去睡。”冷沧澜又重新阖上眸子,仿佛郎郁尘是个脏东西一般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老子就这么不堪入目?郎郁尘愤然起身,蹬掉棉鞋,谁知用力过猛,一只鞋飞入冷沧澜的怀里。

冷沧澜脸色遽变!

郎郁尘不以为然,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笑的无声无息。

可下一秒郎郁尘便笑不出来了。

只见冷沧澜一抬袖,一根黝黑的绳索将郎郁尘捆的个老老实实。

这是个什么鬼玩意?越挣扎厄的越紧,这难不成就是传闻中的困仙索?

“天明时分,我将带你去山下严穆祠接受刑罚,如若你再不安生,我便送你去那苦寒之地与民同乐。”冷沧澜一如既往地淡漠。

刑罚你大爷啊,我犯了什么错?我明明是个受害者,你是不是喝尿喝醉了?瞎几把乱说!

还送我去苦寒之地?我就这样被你安排的明明白白?郎郁尘愤然。

郎郁尘自然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即便死了一名壮汉,那也不是他所为,再说了郎郁尘始终认为那人死有余辜。

尽管心中意难平,可眼下还不是任人宰割。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冷沧澜,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算我看错你了!

郎郁尘悱恻着,心里难受的紧,双眸黯然地盯着房梁,这么被捆着谁他娘的睡的着啊!

也不知二宝去了哪里,那个小没良心的!郎郁尘一想到这,心里不仅仅只是难受,还有些荒芜,有些落寞。

就这么东想想西琢磨,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不久竟然入了梦。

梦里一会是天真灿笑的小宝,一会是调皮使坏的二宝,一会又是那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金面公子……

画面倏地一下转换,一株嫣然的红莲开在茫茫雪原,四周纯白无暇,竟是连一棵荒草也无。

梦境陡转,一张与冷沧澜一致的脸赫然显现,那人眸间噙泪……

冷沧澜也会哭吗?

梦里的郎郁尘纳罕。

就这么混混沌沌地梦着,直到……

天才微微亮,万秋山便嘈杂不已,山下的百姓竟是一夜不眠不休地爬上了山顶,众人举着的火把映照着暗沉的天际。

“逍遥派的人何在!”一声音在前山吼着,声如洪钟,响贯万秋山。

“赔钱!交人!”

“出来!出来!出来!”

“......”

不同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看样子来了不少人。

冷沧澜耳廓微动,遂地抓起还在梦境中的郎郁尘朝前山飞去。

玉旻一夜无眠,本想趁着天亮时分打个盹,不曾想被扰了清梦,听这声,该是山下的百姓寻交代来了,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玉旻打开房门,一股凉风泄了进来,不等他迈出脚步,寇兰已站在身后。

“百姓要过来找师叔算账了吗?”寇兰绞着手指,凉风吹动着身上雪白的里衣,身体诚实地打了个颤栗。

“你睡会,我去看看,别怕。”玉旻将人拉回榻上,轻声安抚道。

这种事定然是不能让寇兰去,若是有什么万一,指不定会被吓出个好歹来。

“我要去,一定要。”寇兰一反常态,竟然坚定无比:“让我去!”

不知从何时起,寇兰对着玉旻说话竟不再结巴了。

玉旻知道他还在内疚,若不让他去,这一直心里记挂着也不利于他的病情,况且有他在,应当也不会出多大的乱子,这么想着,玉旻便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他。

☆、无情一剑

“铛铛铛……”瞭望崖边一棵遒劲的古松下,古池敲响了古钟,那口大钟几百年来都未曾响起,雄浑钟声响彻整个逍遥派,唤醒了沉睡的众人。

沉浸在梦境中的郎郁尘被耳边呼啸的晨风惊醒,一抬眼便对上冷沧澜的视线,依旧冰冷刺骨,如冰川,似寒刃。

冷沧澜拽着郎郁尘的后领,如老鹰叼小鸡似的,郎郁尘十分不满,他欲蹬蹬腿伸展伸展,一股麻劲从四肢百骸传来,就连头皮都是麻的!

郎郁尘难受的龇牙咧嘴,旋即垂眸瞧了瞧周身,原来自己依旧保持着肉粽一般的姿势,感情他被捆了一宿!

一万句脏话就要破口而出,却悲哀地发现那闭口诀依然生效,得,动不得,骂不得,屈辱至极。

这是作了哪门子的孽!

对于冷沧澜之辈来说,从绝尘阁到前山不过瞬息之间,可对于那些村民而言却是天与地的距离,毕竟是凡人惜命,那道铁索桥便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险阻。

前山石碑处聚集了一百来号人,一个个义愤填膺,看那架势必定是来者不善。

来了这么多人,莫非是聚众来上坟?郎郁尘暗骂,随即右眼皮子跳的厉害。

右眼跳,事不妙!

这八成又有什么幺蛾子来。

冷沧澜拎着郎郁尘落在气势恢弘的石碑之上,衣袂翩翩,这谪仙一般的公子一出场登时就惊呆了众人,有那么一瞬万籁俱寂。

不多一会逍遥派几名弟子悉数到场,可作为师祖的郎晴天却并未到,不过他一向不被外人所知,即便缺席了也未能有人想起,只是堂堂一个修仙派系就这么寥寥数人实在是有些凄凉,单从气势上来看就输了一截。

冷沧澜带着郎郁尘翩然落于地面,不等众人兴师问罪,郎郁尘便觉得膝弯一阵酥麻,趴伏在地,想辩解,想骂街,皆是妄想,只得任人宰割。

“师叔……”黄连速瞧着郎郁尘以如此屈辱的姿态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间乱了方寸,完全不计后果,冲上前去便替他解下了那捆仙索。

一时之间竟无人阻拦,包括冷沧澜。

郎郁尘浑身一松,顺畅无比,十分欠揍地站起身来扭扭脖子踢踢腿,就差来一套广播体操了。

原本嘈杂的人群见黄连速旁若无人地替郎郁尘松了绑,又经过郎郁尘那一顿骚操作,顿时火上加油,村民们愤怒地抗议起来,他们认为这是逍遥派护短,是包庇!

“冷公子,你们逍遥派与我们百姓一向和睦共处,可最近你们先是毁了我们的农田和房舍,昨日你们派的弟子又重蹈覆辙,我们怀疑你们逍遥派弟子有妖邪做祟!还请你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村民甲举着火把向前一步,情绪高昂,身后的村民纷纷附议。

郎郁尘竟被这气势吓了一跳,心下一凛,不免忿道,你们这帮愚蠢的人类黑白不分,还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们才是妖邪,你们全家都是妖邪!

这帮刁民又想害朕!

“照我说,你们都是垃圾!”郎郁尘破口而出,奈何众人只瞧见他的口型,未闻其声。

这个还得仰仗闭口诀。

黄连速将人护在身后,如肉山一般的身材将郎郁尘挡了个严实,郎郁尘心头一热,这黄连速平日里虽说是个憨憨,可毕竟是个好人呐!真兄弟!郎郁尘登时就忍不住想就地与之拜把子的冲动。

冷沧澜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却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摄的众人也不敢过激,只是谁也不打算就此罢休,双方就这么诡异地对峙着。

寇兰有些歉疚,他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他这辈子最胆大的决定,可还未等他迈步向前,便被玉旻定了身。

寇兰不解。

玉旻轻声道:“无事,不必忧心。”

寇兰胸中腾起一股暖流,乖顺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马丁凌实在想不明白冷沧澜究竟是何打算,又将如何处置郎郁尘,说到底这一切罪魁祸首的人该是他才对。

原本他只是买通了老鸨,让她安排一众姑娘好生伺候郎郁尘,以此羞辱他,出口恶气,也并无其他坏的心思,可不曾想这老鸨子竟是看中了郎郁尘那副好看的皮囊,又起了歹心,这才把事情闹大了,还出了人命……

虽说郎郁尘等人换了装,可马丁凌并没有换,他可是穿着逍遥派的校服,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马丁凌只是讨厌郎郁尘那副模样,总是勾起他的一些不那么美好的记忆,加之郎郁尘说话处事总是欠欠的,马丁凌就总想欺负欺负他,也不过只是欺负欺负罢了,可没想过真对他如何。

马丁凌银牙一咬,好汉做事好汉当,脖子一梗,大步向前,朝着众人打了个稽首,俨然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是我构陷的人,有事冲我来!”

哇,好伟大咧!

马丁凌此举完全出乎郎郁尘的意料,平日里与自己水火不容的人竟然良心发现了?难不成又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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