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听了,这是善良诚信,说不好听些,就是愚蠢不懂审时度势。
潘娆认真说:“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傅公子是很好的人。可我既然答应了谢二哥,就不能食言。若我食言了,若哪日谢二哥找来怎么办?我又该如何面对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谢隽许是被他母亲关在家中出不来了呢?谢隽那孩子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好了,反而不适合现在的你。”
“他孝顺,他仁厚,可他始终拗不过家里。从前咱们潘家有权有地位,你与他倒也般配,他母亲虽瞧不上你,但也挑不出错来。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我知道,娘,再等等。”潘娆心里什么都明白,她只是不想这么早就放弃,然后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她争取着:“再等些日子,若是年前他都不能来,若是到时候傅公子对我还有些心思,到时候,我一定和他好好过。”
“那如今呢?”潘夫人说,“到过年还有两个月时间,你打算如何与这傅公子相处。”
“如今不过有他护着你,这傅家才没人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夜长梦多,万一哪日你的心思叫人发现,日后你如何自处?”
潘娆咬唇,答不上来话。
潘夫人叹息一声,摇摇头说:“罢了罢了,你既有了决定,娘也说不通你。只是,凡事要讲理,你与傅公子好好沟通,莫要因爱生了怨恨。”
潘夫人活了五十岁,算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很多事情,她一眼就能看透。
“女儿知道,女儿定会。”潘娆满口应下。
傅世安这几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日日早出晚归,潘娆也有几天没见到他人了。
打探了一番,才知道,原是傅家生意上出了点问题。
傅家当年在松阳县,是以绸缎庄和成衣铺发家的。这些年来,随着傅家生意越做越大,发展越来越好,便招了不少人的恨。
何员外首当其冲。
从前在松阳县,商户人家都是以何家马首是瞻。可如今,何员外的地位却被傅世安一个后生抢了。再加上前些日子二人同时看中一个女人的事传得满县沸沸扬扬……新仇旧恨加一起,何员外搞傅家,只缺一个机会
而如今,机会来了。
那日傅世安携妻子离开县衙后,当天晚上,县令许植就亲自送了陈婉清去何员外府上。
陈婉清恨潘娆,何员外恨傅世安,二人一番商量后,决定从傅家的老本行成衣铺下手。
陈婉清官家女出身,和京城里那些贵女比起来,或许琴棋书画上缺了点意思,但在绣技上,她却是出了名的。想当年,她的绣活,还入了当今皇后娘娘的眼。
当年教她绣技的先生,都说她得了她毕生真传。她想,在京城都几乎无人比得过她,何况在这金陵府。
打垮傅家,斩断傅氏在成衣上几乎垄断整个金陵的局面,扶何家上位,她就能报仇了。
这些污糟事,傅世安特意交代了双喜,让他什么都不要透露到内院去。所以,潘娆不是从尧安居这里得到消息的,而是从桂氏那里得到的消息。
桂氏懂绣活,且她又是见过潘娆手艺的。所以,家里生意出了问题,她自然而然就找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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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娆娘,这件事情,就只有你能帮咱们了。”桂氏一口笃定,“我见过你的绣活,不是奉承你,我长这么大,这金陵府内出了名的绣娘也见过不少。不过,那些人的绣技都不敌你十之一二。”
“如今何家这位新请的绣娘绣出来的成品我也瞧过,好是极好,可缺了几分灵秀,不比你。我算内行人,看这东西准,如今咱们傅家,唯有靠你了。”
桂氏说的情真意切,潘娆听的心情澎湃。
这几日她一直纠结着要如何报答傅公子,若是此番她能救傅家于水火的话,那算不算是报答了?
虽然从小得到的教育是,她所绣之物,所裁之衣,轻易不能授于外人,尤其是男子。可凡事总得变通,如今她可不是大家闺秀了。
一个罪臣之女,哪里还有那些个讲究?
潘娆只有短短几息功夫的思量犹豫,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大嫂,这是我应当做的。”潘娆应下。
桂氏倒不意外潘娆的回答,几日相处下来,她多少了解这个弟妹。为人最是良善不过了,她断然不会见死不救。
何况,若是傅家被折断一只翅膀,她也会跟着有损失。
她是傅家三奶奶,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是……
只是打从家里出事来,小叔从未在她面前透露过半点风声。若是小叔那一关过不去,就算她答应,怕也是无用。
毕竟,她曾是大户人家出身,金尊玉贵。嫁来傅家后,小叔对她也是百般恩宠,想必舍不得她这般抛头露面。
若是小叔真有请她出面的意思,断不会把消息捂得密不透风。
她来尧安居前,是不知道她还不晓得傅家生意出事这个消息的。是来了后,与她交谈下来,从她的反应中看出来的。
很明显,她一直被蒙在了鼓里,家里出了事情她都不知道。
若非小叔刻意隐瞒,事情这么大,她怎么可能不知?
所以,桂氏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当然,这只是我的意思。如今咱们家一应都是小叔说了算,即便你愿意,怕是小叔那一关不好过。”
潘娆很镇定:“大嫂请放心,我会去找他好好说的。”
何家的突然插刀,抢生意,抢地盘,此事虽因事出突然,颇有些棘手,但傅世安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来因为傅家如今生意做得大,涉略广,损失掉金陵府一座城的绸缎庄成衣铺生意,于如今的傅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二来,何家不过胜在出其不备上,打了傅家一个措手不及,若真正持久性较量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不过是麻烦了些,需要时间去周旋。
潘娆找去傅世安书房的时候,傅世安恰好刚刚回来。天已经很黑了,才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正准备往后院去。
傅世安是个脑子极灵活的人,他知道这会子她找来是为了何事。所以,听小厮这样来禀的时候,他心中倒没有多高兴。
她这是来求报恩的,目的是为了和他两清,从而好离开他……他如何能高兴?
奶奶主动找上门,双喜以为爷会很高兴,可见爷听后脸色反而沉了几分,他忙也收了脸上的喜色,跟着一起严肃起来。
“请她进来。”傅世安略沉默片刻后,给了话。
“是。”
双喜出去后,傅世安又弯腰在一旁圈椅上坐了下来。屋内只他一人,静得有些可怕,他一个人冷冷静坐不动,右手下意识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清冷目光定定落在一处,似在凝思。
忽然,他左耳轻微一动,旋即便侧首朝门口望过来。当瞧见庭院里的黑暗中,那抹纤瘦窈窕身影正徐徐朝他走近时,他面上又恢复以往的温柔之色,同时也起身,笑意盈盈迎了过去。
“这么晚了,娆娘怎么过来了?”他明知故问。
一边问,一边就如寻常人家的丈夫见到爱妻一样,走近了去扶了一把。等扶着人坐下来后,他才在靠她旁边的椅子上落坐。
傅家生意上出了事,潘娆知道自己不该高兴的。可此番,她心中的确是有些小激动。
她太想还清他的恩情了,太想和他两清了。
所以,一坐下来后,潘娆就直入正题,问:“三爷,听说家中的绸缎庄和成衣铺子出了点问题?”
“嗯。”傅世安淡淡应一声,对她问出来的问题,并不意外。
他也不必问是谁告诉她的,左右尧安居的人得过他点拨,自然不会说。想来,便是大房二房的人说的。
而家中生意,尤其是绸缎成衣这一块,二房沾之甚少,想来不关心。所以,就只能是大房。
大嫂桂氏精于绣术,且这些日子来,她往尧安居来的也勤快。娆娘绣技了得,想必心细的傅大奶奶早已知情。
如今寻到娆娘这儿来,想必是今儿她看到何家新出的绣样的时候,她自己也心知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