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一个字都不想说,更不想理他,只闷着脸,闭着眼。
殷玄低头瞧她,见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不睁,忍不住就笑了,从刚刚,他脱了衣服后,她就把眼睛闭的像蚌壳似的,撬都撬不开。
中间好几次都哭了,她也没睁眼。
殷玄忍不住想,她就这么羞涩吗?连他的身子都不敢看?
殷玄笑着伸手,那远处搭在屏风上的毛巾就自动飞了过来,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把毛巾浸湿,给她擦洗着身子。
因为聂青婉的伤口在肩膀下面的位置,殷玄为了不让她的伤口染到水,胳膊有力地支持着她,耐心而细致地避过伤口,把她清洗干净,然后也不松开她,就那般抱着她,清洗自己。
等洗好,他抱起她,去拿干燥的毛巾擦身体。
给两个人都擦干,他抱着她回了寝殿,把床单扯了,换了一床新的上去,又去拿新的里衣,给二人都换上。
给聂青婉穿衣服前,他还是将那个白色纱布拿过来,重新给她包扎好。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聂青婉一直紧闭着眼睛,睁都没睁,直到衣服穿好了,被殷玄小心地放平在了床上,她这才睁开眼,愤怒地盯着他:“你就是混蛋!”
殷玄挑眉,满眼荡漾的风情里倒映着她愤怒却白里透红的脸,他低笑:“就刚刚那事,还称不上混蛋。”
他说着,往她身边一倒,搂住她的腰,把她捱到怀里,温柔地说:“睡吧。”
聂青婉拍开他的爪子,翻过身子,拿背对着他。
殷玄想着,闹脾气了,他笑着跟着翻过身子,从后面拥住她,两手穿过她的腰,紧紧地将她锁在怀里,下巴枕着她的肩头,浓烈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劲,他什么都没再说,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载满了幸福。
聂青婉着实生气,可自从知道殷玄对她的心思后她就知道早晚她会成为他的人,如同聂北所言,殷玄早晚会得到她,这其实没有任何悬疑,她现在的身份是晋东郡主华北娇,是殷玄的婉贵妃,一个皇帝要宠幸一个妃子,谁也阻止不了,就连她自己,也阻止不了。
聂北看的透彻,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看的透彻?
只是透彻归透彻,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聂青婉闭着眼,十分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想被他搂,亦不想被他抱,拿开他的手,往前挪了很长一个距离,再用薄衾挡住后背,阻止他欺上来。
殷玄默默地撇了撇嘴,大手将薄衾一捞,毫不留情地甩出了床外,然后长胳膊一伸,将某个恨不得滚到地上去睡的小女人给扯到怀里,八爪鱼般的捆住,在她还要扑腾挣扎的时候,他压着她的耳廓,强势霸道又野心勃勃地说:“婉婉,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乖乖跟着朕,不要再瞎折腾了,不管你怎么折腾,你都别想挣脱朕的怀抱。”
这句话一语双关,聪明如聂青婉自然听懂了。
她倏地转过身,面对着他。
殷玄垂眸,看着她平静下来的脸,那一刻,他看着她幽黑的如同无底洞一般的眼睛,不知为何,眉骨隐隐一跳,总觉得这样的她有些不对劲。
下一秒,他就听见她说:“你说的对。”
她把手伸了过来,环住他的腰,说道:“睡吧,就睡你怀里。”
说完,又往他跟前凑了凑,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后,枕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殷玄被她蹭的难受,却又万不敢再扰她了,不然,她真得跟他拼命。
殷玄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细胞又在逐层逐层的苏醒,他闭了闭眼,心想,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折磨朕!
虽然知道聂青婉是故意的,可殷玄还是认命地被虐。
没办法,谁让他宁可不要命,也想要她呢。
殷玄伸手,轻轻环着聂青婉的腰,与她紧密地拥着,也睡了。
第106章 各走各的 为周周宝贝生日加更
陈温斩跟聂北一同走出金銮殿,往宫门外去了,原本今日陈温斩进宫是要找陈德娣的,告诉陈德娣,聂北并没有查到是他伤了婉贵妃,亦不会把罪安在他身上,让她不用担心。
但现在,不需要了。
今日金銮殿上发生的事情,不到中午,大概就会传遍整个皇宫,而身在后宫的那些有权有势的嫔妃们,自也会相继知晓,那也就不用陈温斩再多此一举的跑一趟了。
陈温斩随聂北一同出宫门口,在宫门口,碰到了刚刚领罚完出来的夏途归,还有送夏途归到门口的戚虏,以及焦心地等在门口的李公谨以及王芬玉。
夏途归被施以三十军棍,官袍也被御林右卫军们收回,他此刻一身白色单衣,衣服上溅满了鲜血。
李公谨和王芬玉心疼的不行,双双红着眼睛,但想着夏途归虽然受了皮肉之苦,命却保住了,他二人又喜极而泣。
在戚虏送了人过来后,李公谨立马上前,将夏途归抱住。
戚虏不再多留,彼此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转身走了。
李公谨将夏途归抱住后,夏途归缓了一下,这才轻轻地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将他推开,声音略显虚弱,却是说道:“我没事,不用扶,三十军棍而已,我还走得动。”
李公谨道:“逞什么强,刚刚在金銮殿里逞强还没逞够吗?要不是亲家爹拿免死令牌救了你,你现在就在去见阎王的路上了,你在那些鬼差们面前逞强试试?”
夏途归垂眸,低声说:“我对不起爹。”
李公谨道:“行了,知道对不起,你就亲自到他老人家跟前去认错,往后就在那里好好的尽孝。”
夏途归沉默不言,只心里闷闷的疼,想到陈温斩,想到夏谦,他没办法不疼。
王芬玉来的时候只骑了马,可在等夏途归行军刑的过程里她还是去租了一辆马车,想着一会儿夏途归受了刑,定然走不动路,得躺在马车里面才行。
王芬玉见李公谨扶着夏途归过来了,她就掀开帘子,让李公谨扶着夏途归上马车。
夏途归朝她望了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忍着身体和心上的疼痛,抬腿登马架。
只是,还没登上去,陈温斩和聂北就出来了。
几个人一罩面,这场景就尴尬了。
你说夏途归怪不怪陈温斩?当然是怪的。
你说李公谨和王芬玉怪不怪聂北?自然也是怪的。
到现在为止,夏途归以及李公谨还有王芬玉都清楚,真正破坏御辇,伤了婉贵妃的人是陈温斩,以聂北的断案能为,定不会把案子判这么歪,错判在夏途归头上,那就只说明,聂北是故意的。
王芬玉眯了眯眼,想到那一张免死令牌,总觉得这件事蹊跷中透着诡异,不由得又多看了聂北几眼。
聂北拱手上前,不理会怒目而视的李公谨,亦不理会面色沉寒的夏途归,他只是冲着面色不好不坏的王芬玉说:“王姑娘,今日夏公在家吗?”
王芬玉不咸不淡道:“在家。”
聂北道:“三年没见夏公了,一出来就忙的脚不沾地,没抽出来空去拜见,实在失礼,现在案子结了,我也能松一口气了,今日就与王姑娘一起,去拜见一下夏公。”
王芬玉道:“我今日暂且不回大名乡,托聂大人的福,我二舅伤的不轻,我得在怀城照顾他,就不与聂大人同路了,若聂大人有心,自己去即可。”
说完,冲聂北拂了个礼,催促李公谨上马车。
陈温斩在李公谨上马车前一个脚步走飞,眨眼落在马架上,他伸手去扶夏途归,被夏途归狠狠甩开。
夏途归抿紧薄唇看着他:“不用你扶了,往后的路,也不用你在陪着,各走各的吧。”
陈温斩一听心就抽搐了,眼睛里像滚了沙一般的疼,他用力攥紧手,闷声道:“对不起。”
夏途归没理他,帘子一撩,钻进了马车里。
等坐下了,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本来三十军棍是打在肩膀和屁股上的,那是一体下来的,他整个后背和屁股都疼,可这么坐着,除了心口泛起的疼意外,他倒感觉不到一点儿肉体的疼痛了。
夏途归其实知道这件事并不是陈温斩的错,他们搭档了三年,他深知陈温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会出卖兄弟,亦如他不会出卖他一样。
最多是陈温斩也被聂北算计了,在金銮殿上,陈温斩的反应,夏途归看在眼里,陈温斩当时也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