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人会发现,一个小小的灰原镇,居然牵动了无数力量,密密麻麻的朝灰原镇靠去。
……
申国朝堂。
最近的大事,除了荆国退兵,就是荆国攻打熙国的事了。
当年荆国攻打了平水城,这些大臣们,噤若寒蝉,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可是现在,荆国攻打熙国的灰原镇,一个个却讨论的十分热心,分析的头头是道。
每日都有探子传来最新消息。
“荆军已经攻了七日,灰原镇的大门还未打开,城门都没有攻进去,据说荆军都开始吃城外的草皮了。”
“朝慕尔号称虎将,不过如此,徒有虚名。”
“肯定是发现自己不行,所以把女儿早早许配给枯木长居的长子,以求拂照。”
一个官员跟着其他官员说话,说完发现居然没人附和。
才惊觉,自己提起了枯木长居。
枯木长居可是直接屠了荆国的平水城,现在平水城彻底成了一个死城。
他们走后,平水城还起火了。
熊熊烈火,据说把平水城里的那条河都烧沸了。
要不是那堵旧墙挡着,那火估计要把蛮荒都烧了。
那把火烧了几天几夜。
现在的平水城已经彻底从历史上消失了。
残瓦断砖都成了黑黑的碎渣。
平水城又成了蛮荒的一部分,蛮荒的风可以平坦的吹过去,再没有城墙挡着了。
众人有些尴尬。
好在很快又有机灵的官员把话圆回去。
“据说熙国新皇希居然亲自乘舟北上,御驾亲征,此乃滑天下大稽,皇乃国之重心,如此不顾安危草率前行,国之危已,亡亦不远。”
在这样众人都畅所欲言的时候,平日向来爱出风头的叶御史居然保持沉默了。
众官员都大书特书,朝堂里一片其乐隆隆的,看着别国的热闹。
连申皇都一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这时候忽然探子又来报。
因为荆国进攻熙国,这事也异常重要,所以探子是源源不断的来的。
这个探子,跑的快断气了。
马在宫前御道前行狂奔。
这个时候是唯一的时候,寻常人可以骑马在这里奔跑的时候。
到了朝堂门口,几乎整个人都倒了,是几个太监帮忙抬着进去的。
“灰原镇被攻破了……”
他说完这一句,就晕死过去了。
忽然间,刚刚还热闹如菜市的朝堂,像是一下子被按了暂停键,安静的能听到有人搓手的声音。
就在朝堂都安静的时候,又有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公主驾到。”
对于上一次公主神佑,穿着马靴,直接把叶御史踹的骨折,众人还是有心理阴影的,心里想着,这不是已经要去联姻了,怎么又来。
叶御史也是,平静的面容上,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显然那个印象很深刻。
他手伤还是没有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他若真休息那么久,随时会有人取代他,他还是坚持来上朝。
众人没有发现,说公主驾到,他们心中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居然是神佑公主,而不是伊仁公主。
等看到穿着华服的伊仁公主款款而来,众人才想起来,这才是正牌公主啊。
李伊仁依朝礼拜倒。
环视众臣一眼,才开口道:“吾闻,唇亡齿寒,不知道诸位大人为何还笑得出来。”
第436章 偏执
朝堂烛火通明。
晕倒的探子被抬下去了。
也没有抬远,太医就在附近候着诊治,希望他能马上醒过来,万一还有重要的消息没有说呢。
小公主伊仁,在众臣眼中都是一个十分有才气的女子。
申国好文,尚文。
会作诗的公主,更是大多数人的偶像。
平常一个官员能作出其中一首诗,足够名垂千史,官运亨通了,可是公主却做出了无数首诗,每一首都是精品。
而公主还是一个平日并不爱诗文的人。
也没有见她阅读很多书。
真的是天生聪慧,申国的天命之人。
众臣子对伊仁公主还是尊敬的,当然尊敬她的诗才。
在其他方面,公主伊仁在众人眼中并没有什么特别。
公主伊仁很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总是有一些奇思妙想,据说在后宫里都一直折腾。
总归是小女子。
反倒是新封的神佑公主,给他们一个绝对深刻的印象。
甚至想起来就有点胆颤,不敢造次。
那个女子的威严甚至强过申皇。
申皇上次要打叶御史,还是远远的砸东西,砸了两回才砸上,而神佑公主是直接用脚踹,还理直气壮,有礼有节。
真正是让这些臣子耳目一新,心惊胆寒。
而公主伊仁虽然给人感觉作诗不错,但是作的都是一些风花雪月的诗歌,为人也温和有礼。
没有想到今日一上来,居然这样咄咄逼人的问了一句。
那些脸上还有着官场规矩的基本微笑的官员,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而另外一些人,则是为她这句“唇亡齿寒”形容的忍不住想拍案叫绝。
四个字就说出了当今申国的状态。
若是继续幸灾乐祸,熙国被灭了,申国还能独活吗?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父皇,儿臣愿意和姐姐一同远赴熙国,熙国殷家权重,若是儿臣愿意嫁给殷家幼子,至于其他的条件安排,希望诸君能理出个方案,申国已经有两个和亲公主,希望不要再有第三个,诸卿的女儿们,也舍不得远嫁吧。”李伊仁面露嘲讽的道。
她昨夜沉思了一夜。
最终想出了这个决定,那就是和李神佑一起去联姻。
李神佑对自己母后明显不放心,可是她也不愿意李神佑伤害了自己的母后,也不愿意听从母后的意愿,成为申国的皇,和所有人反目成仇,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带着李神佑一起离开。
上一辈的事情让上一辈人自己解决。
李伊仁背了很多诗,可是她觉得这次最爽快。
虽然没有作诗。
但是很爽。
难怪李神佑是那个性子,这样做事真的很爽。
她还是想要去熙国,想要当面问一问殷华,那年说的,要一起看天下河山的话还算数吗?
若是不算数,为何要说。
若是真的无情,为何你不成婚。
从这一点上,李伊仁确实有点像小昭后,十分执拗。
只是小昭后更隐忍,而伊仁完全忍不了。
申皇瑥面容冷峻。
唇亡齿寒,四个字,敲进了他的心里。
讲真,他是整个朝堂里最害怕最胆小的人。
申国若是亡了,他是第一个要亡的人,那些臣子说不定改换门帘,又是肱骨重臣。
没有想到,灰原镇也被破了。
荆国是真的疯了。
他很想拒绝。
就像上一次在御书房后的花园里一样,理直气壮的拒绝。
可是他居然开不了口。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龙椅,抓的他觉得手臂发麻生疼。
就这样,他也还是开不了口拒绝。
荆军让他恐惧。
他就知道,他当不了皇上,他根本不是当皇上的料。
为何要让他承受这些。
亲自把两个孩子送人。
一个没有养在身边,送走也就算了,可是伊仁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他真正付出感情的孩子。
此刻看着她,站在朝堂之中。
亭亭玉立。
申皇瑥眼睛有点微红,却依旧开口道:“准奏。”
李伊仁离开了朝堂。
后背有点湿。
她走的很笔直。
冬施一直跟着她。
一直到远离了朝堂,转进了后宫,冬施才忍不住开口道:“公主,皇后娘娘希望您能嫁给熙国的新皇,您这样做的话,皇后娘娘会生气的。”
李伊仁摇了摇头。
她母后不是希望她嫁给熙国新皇,而是希望她称王。
总之母后是不会开心的。
见公主摇头不说话,冬施忍了一会,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您是喜欢神佑公主吗?”
“当然没有,我如何会喜欢她,没礼仪,粗俗,又傻,又一根筋。”
“那您为何要和她一同去熙国?”
“只是我自己想去罢了,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明白。”李伊仁不想和冬施解释,虽然两人几乎是相伴着长大,毕竟是作为主仆,还不至于到谈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