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奕铭若无其事地接过新房卡,“谢谢。”
那道目光灼灼地追随着他进了电梯。
酒店公共区域的供暖不够好,奕铭冷得嘴唇发青,刷开了新房间,钻进被子里。
夜乱糟地梦,翻来覆去也没睡安稳,不到六点钟,他又睁开了眼,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悄悄地又回了顾念秋的房间。
谨慎地刷开门,里面的甜香味淡了许多。
床上的人似乎夜好梦,连睡觉的姿势都没变过。
奕铭松了口气,悄悄带上门,假装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重新躺在了床上。
点,顾念秋起了床,迷迷糊糊地,看见奕铭在房间里泡茶。
“早。”他随口道。
奕铭回过头来,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回道:“早。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顾念秋揉了揉头发,把头发弄得乱糟,“你起这么早?”
奕铭“嗯”了声:“习惯了。”
顾念秋点点头,去洗漱完,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
刚解了两个扣子,奕铭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秋哥……”
顾念秋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他现在是个分化期的ega,房间里另位是个成熟的alpha。
顾念秋又把扣子扣上:“……抱歉,睡懵了。”
奕铭道:“我先下去吃早饭,还早,你慢慢来。”
小朋友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泡到半的茶还留在桌上,自己都没喝上口,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顾念秋“啧啧”两声,奕铭长了这么副好皮囊,意外的好像还是很纯情……?
午的时候下起了雪,因为天气原因,拍摄进度放缓。
顾念秋和奕铭糟糕的对戏有所改善,至少没像昨天那样惨不忍睹。何导很满意,道:“昨晚处得还好吧?”
屋子人顿时全部立起耳朵,悄悄地凑过来想听卦。
顾念秋淡定地说:“还好,其实我们私下对戏更放松些,可能还没熟悉镜头。”
何导道:“很好,继续熟悉。我看你们就是有心结,放下心结就好了。”
挠心挠肺想抗议又不能说的庄晓:“……”
奕铭今天话很少,除了拍戏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傍晚的时候他有场雪骑马飞驰的戏,跨上马的时候整个人都晃了晃。
马术指导老师在边上交代着注意事项,奕铭点头听着,然后拉紧缰绳,弯下腰,很熟练地驾马跑了起来。
跑起来才知道,他的马术甚至在顾念秋之上。
顾念秋裹着羽绒服,站在监视器边上,看着镜头里的奕铭袭青衣,头发散开,从雪驾马归来,张俊美的脸被昏暗的红灯笼映得如同天神。
难怪那些小姑娘们被迷得神魂颠倒。他想。
光靠这张脸,就足够他在顶流里有席之地了。
马长鸣声,停在了将军府门口。何导满意地喊“卡”,镜过,甚至不用补拍。
奕铭下马的时候没站稳,顾念秋离得近,伸扶了他下:“腿软?”
奕铭脸颊带红,含糊地应了,站稳之后松开了顾念秋的。
顾念秋没在意,他下场有戏,扶完之后便去背词。直拍完晚上点多,何导放了班,群人这才疲惫地回了酒店。
奕铭回得更早些,顾念秋到房间的时候,正看见他在量体温计。他皱起眉,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奕铭声音里带了点鼻音:“有点着凉。”
“我看看。”顾念秋伸,拿过他的体温计,看到上面显示8度,不算太严重。
“我把杜医生叫过来,拍摄任务这么重,千万别烧起来。”
奕铭点头,严严实实地裹着厚衣服,被杜医生扎了针。
要睡觉的时候,奕铭道:“秋哥,我新开了个房间,晚上还是去那边睡吧。”
顾念秋微微挑眉:“你在发烧,还折腾来折腾去做什么?”
奕铭却坚持道:“我去那边睡。”
沟通失效,顾念秋没有再劝,心道小朋友脸皮还挺薄的。
坚持了两天,白天拍戏,晚上回50对戏,睡觉再去隔壁。顾念秋怕奕铭身体受不住,特地拜托杜医生多盯着点。
奕铭是个能扛的,白天里那么重的戏份演下来,晚上还过来跟他认真对戏。顾念秋以为他低烧退了,没往心里去。
这几天天气转好,天有时候能够拍到晚上九十点。顾念秋跟奕铭过了遍台词,已经快半夜了。顾念秋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见奕铭还坐在沙发里面,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奕铭?”顾念秋轻轻喊他,“睡着了?”
过了会,奕铭才疲惫地开口道:“有点困……我先回去了。”
站起来的时候,他人晃了下,差点摔倒。
顾念秋心头沉,伸抓住他的腕,贴上他的额头。
语成谶,怕什么来什么。奕铭的额头滚烫滚烫,至少得有9度了。
第19章 生病
杜医生大半夜被叫了起来,开门看见奕铭脸颊通红,里捧着杯热水,额头上被贴了退烧贴:“秋哥,你先睡吧,我去隔壁休息晚上就好了。”
嘴里说着要走,身体已经陷进沙发里面,双眼睛被烧得水光透亮,直直地盯着顾念秋不肯挪眼。
顾念秋在泡姜茶:“行了,少说客气话……杜医生快请进,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休息。”
杜医生问:“多少度了?”
“95度,”顾念秋说着,转头开玩笑地看向奕铭,“几千万粉的大明星,在我这住两晚就烧成这样,粉丝得吃了我。”
奕铭自知是怎么着凉的,心虚不说话,老老实实地把体温计塞进衣服里。杜医生拿出小电筒:“啊。”
奕铭张嘴:“啊。”
顾念秋在边上看着笑。
杜医生检查完,道:“重感冒,我帮你吊个水,明早没退烧得去医院。”
奕铭抬头去看顾念秋,后者道:“等下我看着他。”
杜医生拍奕铭的背找血管,不经意地问:“你们最近都在块?”
“下班起对词,睡觉的时候他会去隔壁,”他说,“这么冷的天,跑来跑去,不着凉才怪了。”
杜医生笑道:“好,挺好,点滴完了帮他把拔掉针头就是。”
顾念秋应声,医生又帮他测了下激素水平,这段时间他的身体情况稳定许多,查出来的激素含量却居高不下,在危险线上下徘徊。
医生道:“你这个激素水平,已经进入了分化后期,随时来潮都有可能,要小心些。”
顾念秋点头,送医生出了房间。奕铭靠在沙发里面,被烧得昏昏欲睡,眼皮沉沉地支着,目光随他从门口到房内。顾念秋摸摸他的额头,问:“看什么?烧傻了?”
奕铭:“嗯。”
顾念秋拿起点滴架子,“这么好看张脸,烧傻了可不行。去床上睡吧。”
奕铭慢吞吞地从毛毯里钻出来,里面只剩下件睡觉穿的t,漂亮的锁骨和臂膀处的肌肉就这么在顾念秋眼前晃,晃得他忍不住找了件外套来,帮他盖住。
“打扰你休息,”奕铭说,“不好意思。”
顾念秋帮他严严实实掖好被子,只剩下扎针的在外面:“安静,睡你的。”
奕铭闭上眼睛,脑袋昏昏沉沉,鼻间全是那股甜甜的香味。顾念秋搬了个椅子来,就坐在他身边看剧本,稍稍睁眼,就能看见他放松的背影,还有短发尾稍露出来的洁白后颈。
奕铭满脑子的浆糊,自己也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没睡着,闭眼睁眼都是同个身影。他浑身烫得难受,无意识动了下扎着针的,碰到了顾念秋垂在床边的小臂。
冰凉冰凉,软软的,很舒服。
顾念秋从剧本里挪开视线,看见奕铭睡得眉头皱着,不安稳地喘着气,嘴唇都烧起了皮。
怪可怜的,爸妈都不在国内,也不知道以前生病的时候有没有人照顾。
顾念秋小心地抬起他的,重新放回被子边。
床上的人动了动,食指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
顾念秋微微愣,低头去看,奕铭的眼睛紧紧闭着,大约是睡着。
他用臂夹起剧本,空出只来,小心地去拨那根指。奕铭在梦动了眉头,下子就攥紧了。
像小孩子攥住了糖那样,抓住便不肯再放,越想往外抽,梦人的眉头便皱得越紧,连嘴唇也不开心地抿了起来。
于是顾念秋拨也不是,抽也不是,就这么被他滚烫又汗津津的心死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