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笑了,“宋起叫你们来的?”
华裔男也笑:“对啊,他说自己很忙,而你是他的小公主,小公主出去要自己好好玩哦。他虽然很忙,但这一切都是他布置的,因为他心里有你。”
说到末尾,他给她比了个心。
这男的哄起人还一套套的。
不过细琢磨,这就是喊下面的人哄她而已,毫无诚意。
她点头道谢,揣着卡走了。
等到她走远了,华裔男才举起手机向他报告起她的反应,说到末尾,电话里的疏远懒散的男音蓦然紧张:“她说什么?”
“她说谢谢。”华裔男道。
他还想说话,电话早就被男人粗暴的挂断了。
宋起躺沙发上懊恼的想着,也许是这个方式不讨姜欢的喜欢,之前的那些女人都是怎么回事,这么差劲的手段都惹的人心花怒放。
他最后得出了个结论,是姜欢她品味古怪,要更用心。
姜欢或许更喜欢那些不值钱、值时间的东西。
她可能不喜欢华而不实。
他突兀的想到什么,羞愧的把脸捂住。
该死,追女人只靠花钱的小宋少爷,居然和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开始真正的仔细琢磨起一个女人的喜好了。
而被他称作品味古怪的少女,却奢侈的去了最高消费的商场,买了大一堆衣服首饰包包,最后她疲倦的让店员把一部分货邮寄回国去。
还有一部分穿在身上。
她打扮的像个富婆,金链子,大夏天贴身的吊带露腰配短裙,外面是粉色的貂皮大衣。
姜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发笑。
她平时都是穿的很小白花的,楚楚动人那一款,反正就是外表清纯典雅,平时也是扮演无知懵懂的小少女为多,因为少女那种介于成熟和单纯界限中的女人味,令人着迷。
现在嘛,感觉是个丈夫常年在外的有钱贵妇。
姜欢在纽约消费最高的甜品店里,端着咖啡,被大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个笑,手指的鸽子蛋钻戒比她的烤瓷牙还闪耀。
“喂?妈咪啊,你在港城注册完了公司吗?”她盯着自己刚做的镶钻美甲,“招几个人电视台的就行,工资市场价开,股份我回来再搞,你都听陆源的就行。”
“我在美国快乐啊,有钱真的好快乐……”姜欢咧着牙傻笑。
对面也有个亚洲男的看着她笑了。
姜欢不服气,她已经放飞自我了,于是站起身,矫揉造作的扭臀走过去:“笑什么笑?人家可是内陆宋希香分香,你凭什么笑我?”
她的birkin包包往上面一摆,闪闪发光的手指滴滴答答。
她的墨镜是蓝色的,看人不清。
那个五官长得不错的男孩笑了:“人有很多种自由选择的方式,没必要说是谁的模仿。虽然宋希香是个能力很强的人,可是她的婚姻也不是很幸福啊。”
“我都能力这么强了,还要婚姻干什么?”姜欢讽刺,“婚姻本来就是卖/淫,妻子和女支女的关系,只不过是批发和零售。”
“你读恩格斯?”他倒是有些兴趣了,“我看你的打扮,还以为你是没头脑的比利佛山庄贵妇。”
姜欢也兴趣盎然,“先不说这个,我想听希香姐的婚姻是怎么回事。”
“说别人的婚姻不好吧。”
她急切:“我又不是别人,快说!而且旁边没人,你说了也没关系,咱俩又不认识。赶紧说,别磨磨唧唧的!”
“好吧,”他声音低了许多,“宋姐在港城的时候和一个保安的儿子谈恋爱,还未婚先孕。父母肯定不同意嘛,然后找到了内地的一个接盘侠,那个男的真的好惨,比她小七岁多。不仅给她养孩子,而且公司被她占一半,初恋也被她拆散了。”
那一瞬间,姜欢觉得自己是吃到了四季大瓜。
“可是那个男的也得到了很多啊,他家庭条件不是很差吗?靠着宋姐资源上位,失去了爱情和婚姻,这是出人头地的代价啊。”她振振有词。
“没有,”他反驳,“姓顾的家境还可以吧,本来就做了点事业出来的,被宋姐找出把柄捏在手上了,威胁不娶她就爆出来让他倾家荡产。他的初恋本来都要和他结婚了的,在婚礼现场看见宋姐的大肚子被气昏了,然后他跪在地上含泪求宋姐发给他。结果后来,初恋被活活气死了,宋姐还选在初恋的头七结婚,五个月的身孕。”
“姓顾的都哭了当时,然后宋姐就高傲的说:‘我就是特地选这天结婚的,哪怕我不喜欢,我的东西下地狱都要打着我的烙印。’”
姜欢叹气:“宋姐太不懂尊重人了。”
果然是和宋起一个妈生的。
差了十八岁的亲姐弟。
“不尊重他的地方多了去了,顾总要为他的婚姻守身如玉,宋姐不喜欢他,他还不能去找别人,还要尊重她和别人生的女儿。”
姜欢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蹲人家床底呢?”
“本来就是好吧,圈子里的都知道。”他不服气的辩驳。
她端起咖啡,心底忽然有个念头,顾望书对她态度如此特别,莫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初恋?所以哪怕姜欢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是毁约,他都格外包容。
姜欢回想那个冰冷的夜晚,也是她重生的第一夜,顾望书看她的眼神格外的失望。
姜欢想到了更久,是她初中的时候,那时她没见过顾望书,被一家私人爱心机构资助上学。那家机构做事流于表面,刊登了她的照片来募捐善款。
没多久,顾望书资助了这个机构。
她被要求写信感谢他,可他不一定会第一时间回。
但是顾望书每次都会抽空写信关心她的生活。
转战艺考时,他还经常会写信问她钱够不够。
可那是她太自卑了,觉着艺考实在花了太多的钱了,不好意思问他要更多,也怕她没考上浪费钱,就没问要路费去考校考了,最后只上了个普通的一本。
姜欢曾经在信中天真的问过:你会过来看一下我吗?那些大老板都是这么做的。
他却说:太忙了,不了,大老板有自己的事情,小姜欢也要为历史老师的梦想奋斗啊,等你大学考到城里来,我们再见一面吧,那时候你都成年了,我会很期待和你的相遇的。
那时候,你都成年了。
不成年呢?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吗?
顾望书经常会给她写信,说她这么漂亮,要是读书读出来了,不愁嫁给一个好人家,到时候她就熬出头了。
所以,在镇上的小孩都没有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的时候,姜欢已经知道美貌的武器了。
前世那次酒会之后,她被送到了他的房间里,却被急急忙忙找她的江飞才给救了。
江飞才回想那次经历时,对她语重心长的说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喝奇奇怪怪的酒,睡得和死猪一样的。
她这世才把碎玻璃捏在手心里。
她想,那个无良机构到底是用她献祭,还是顺水推舟?
前世她没细究,因为江飞才给她申请了助学金和官方贷款,她后期拍戏也渐渐财务自由了。刚来时姜欢太过主动,顾望书肯定觉得她这个盗版太不像,对她的失望也理所当然。
两世,她都有些幸运。
可姜欢浑身发凉。
砰的一声,男孩的朋友拿了两杯咖啡来了,捣乱了她的思绪。
“你们说什么呢?”他声音略带清冷,“而且,大姐,这才是你的咖啡。”
姜欢低头,看见美甲端着的是一杯明显被喝过的咖啡。
陆旬嫌弃的盯着她手中杯子上口红印。
男孩子和她说:“算了,你喝陆旬这杯吧,反正他也没动过多少。”
“我不是故意的,”姜欢小声道,“真的不是,我还以为这是我的位置呢,我都忘记了,对不起。”
男孩子笑着给陆旬介绍:“这是我刚认识的新朋友,比利佛山庄贵妇。贵妇,我叫做刘意丝。”
姜欢造作矫揉的举起闪亮的美甲,“hi?I'm kiki.do you love me?”
陆旬皱着眉。
刘意丝和她说:“算了,别管他了,我们继续说话吧。诶,你刚刚是在唱歌吗?怎么这么怪腔怪调的。”
“我自创的,”姜欢大言不惭,“其实我是一个女rapper.”
刘意丝被她逗笑了:“难怪呢,大热天穿个貂皮,不是贵妇就是rapper,要不你唱一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