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嘈杂,林酌回到座位上,拍了拍手上残余的粉笔灰。
叶闲随手拿出抽屉里的一包湿巾扔过去。
“谢了。”林酌接过。
叶闲看着正在擦手的林酌,忽然抬手捋起了他右手的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臂。
林酌没躲开,只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问:“怎么了?”
叶闲抓着他的手臂,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林酌有些奇怪地低头,看见自己胳膊上有一道浅红的痕迹。
是当时挡下林建业时,被酒杯碎片划伤的。
“啊……不小心弄的。”林酌立刻把手臂从叶闲手里抽出来,伸手扯下袖子,盖住伤痕。
叶闲眸光渐深,看着林酌躲闪的目光,明白了林酌在骗他。
林酌是个倔脾气,叶闲也不再多问,只是伸手在抽屉里翻找片刻,拿出一包创可贴。
“手伸过来。”叶闲说。
林酌侧头看他:“嗯?”
“想要我牵你过来,小公主?”叶闲注视着他,慢慢靠过来。
“走开,你他妈才公主。”林酌踢了踢叶闲的凳子,侧过身,把手搭在叶闲的桌上,有点无所适从:“不至于,过两天就好了。”
创口贴是防水的,叶闲顺着浅红色的伤口连着横着贴了三个,把伤口盖住。
校服的内衬料子并不好,粗糙的衣料跟伤口摩擦难免会疼。
叶闲没说话,眼神逐渐沉冷,就算林酌不说,他也能找出来那个人是谁。
他下手很轻,生怕弄疼林酌。
林酌看着创口贴上的卡通人物,又想起刚才叶闲从抽屉里丢给他的那包湿巾,忽然笑了:“叶大会长,你这抽屉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什么都有……”
“没办法。”叶闲贴完后,抬眸盯着林酌,无奈道:“同桌是个麻烦精,当然要周全一点。”
“麻烦是麻烦了点儿。”林酌收回手臂,把袖子放下来,支着下巴,勾着嘴角,带点痞气:“但是帅啊。”
林酌的身子微微前倾,淡淡的薰衣草味若有若无,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放在古代,像是哪家薄情的纨绔小公子,正在挑逗着心上人。
“是吗。”叶闲注视着林酌,看着他长睫微动,眼尾弧度精巧。
他收了片刻目光,喉头不经意间上下滚动了一下。
林酌夹带了点私心,渐渐地靠近,甚至在一瞬间开始贪图着叶闲的怀抱。
他不知道这种欲望从何而来,他也来不及想。
他只知道他想要,非常想。
先顾不上下学期转学的事情,光是过几天就不能再住校,不能跟叶闲同寝室,就已经让他很是失落。
如果真的要离开,那么走之前,是不是可以过分一点,抱一抱叶闲?
就当是感谢他的照顾,感谢他曾经给过他挣扎的的勇气。
听说申请走读是要每月学生会集中收取,然后在每月月底集中交给安排宿舍的老师处理的。
曹礼丰告诉他,林建业已经当场替他写好,并且委托曹礼丰交给学生会了。
那么这样一个级别一个级别的收上去,也不知道叶闲看到自己的那份走读申请没有。
也许他根本不会看吧,毕竟会长也不是什么都亲力亲为的管。
但是……这种事也说不定吧。
要是叶闲看到了,会不会也舍不得自己。
会吗?林酌失神地想着。
林酌眼睫低垂,咽了下口水,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那个……这个月的走读申请收齐了吗?”
“收齐了。”叶闲淡淡说。
他心里咯噔一下,试探道:“那……你有看到我的那张吗?”
“嗯。”叶闲看着他,说:“看到了。”
果然……
果然对方可能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离开。
也是,他们的关系也没亲密到难舍难分的程度。
林酌有些失落:“已经都交上去了吧。”
“交了。”叶闲又补充道:“不过你的那张没交上去。”
”没交上去?”林酌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为什么?”
叶闲漫不经心地侧过头,道:“因为……那张表被我扔了。”
“??”
林酌忽然就很佩服眼前这人,竟然就这么化解了他悲伤了半天的事情。
就很离谱。
“不是,你不怕到时候上面查出来表格数目不对啊?”林酌问。
“不对就不对。”叶闲不在意地说:“已经被我扔了……要么重写,要么作废。”
说完,他看着林酌,弯了弯嘴角:“你会重写吗?”
林酌笑了笑,说:“不会。”
也是,叶闲肯定认出了那张表格并不是自己写的。
他盯着叶闲。
忽然觉得……叶闲这个会长当的真的贼他妈宇宙无敌超级炫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来改错字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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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林建业早年因为国内的生意, 经常在两座城市之间奔波, 临近的几座城市都有以前买的房子。
当时林建业买的老房子在城西, 是市里最早的一批别墅区, 林建业回国后就一直住在那里。
林酌的走读申请没交上去,新的一月到了, 林建业发现林酌并没有回家住。
不仅周一到周五不回来,周末林酌也照样不见人影。
林酌一直单独住的那套是学区房,位置不大,是林建业走前留给他的。
他派人周末的时候去那套房里找过林酌,还是没找到人。
林建业知道林酌在故意跟他唱反调。
而此时,球场上的林酌正一个跳投,哐当一声, 精准入篮。
比分拉开很远, 赢的漂亮。
后面的唐帆高喊一声:“好球!”
“酌哥牛逼。”梁应成接过篮下的球,掀起衣服擦了擦汗。
对面的队伍都是平时玩的不错的朋友, 输了也已依旧夸张地鼓着掌。
“酌哥走什么, 再打会儿啊!”
“不了,你们玩。”林酌扯着衣领扇了两下风:“我回寝了。”
自从篮球场禁令时间到期后, 三中的夜间篮球场一直不断,下了晚自习直奔球场, 然后再踩着熄灯的点儿回寝室。
篮球场的灯只开了一半, 灯光昏暗,月光延展,少年的影子被拉得长长, 跟着人的脚步轻柔晃动。
兜里的手机振了一路。
林酌拿出来看了一眼,冷淡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指尖一划,拉黑处理。
林建业前段时间忙的没空,就把找儿子这个事情交给了自己的私人助理去处理,助理在林小少爷这里各种碰壁,各种联系方式被飞速拉黑。
林建业终于按耐不住,腾出时间来亲自上阵了。
虽然不经常和林建业见面,但毕竟整个童年,林酌都活在林建业的阴影下。
他太了解自己那位道貌岸然的父亲了。
不可一世,控制欲极强。
不需要时,能做出把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独自留在国内的事。
身边红颜尽散,无人相伴终老之时,又用尽手段,把能捆的人都捆在身边。
所有人在他眼里好像都是可以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像他妈的一条狗。
曾经的章玉君,被林建业几张好脸色就哄得晕头转向,怀着不存在的希望和幻想度日如年。
虚伪的微笑,危险的哄骗,不过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也许是父子血缘关系,林酌似乎能感受到自己那位父亲的每一道不堪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必须和林建业保持距离。
从初中开始,林酌就这么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像是他的生存守则,牢牢地铭刻在心上,一刻也未曾松懈。
-
深夜,叶闲被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吵醒。
他翻了个身,顺手摁开了床头的台灯。
一片暖光亮起,他接着灯光,看到对面床铺上的林酌卷着被子,已经到了床板边缘。
床板咯吱轻响,眼看林酌就要滚下来。
“卧槽。”叶闲飞速起身下床,从自己床跑到对面床边大概只用了一秒。
幸亏自己在下铺,要是自己睡上铺,这时候估计已经摔成二级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