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笑了，他又没欺负他，他委屈个屁啊。
他跟姜时砚求婚，姜时砚竟然没给他回应，林舟越想越气愤，转身离开了厨房。
阳台上多出了几盆花草，应该是林舟不在的这段日子，姜时砚买回来的。
姜时砚对花花草草的还挺感兴趣，林舟就不行了，养什么死什么。
林舟将自己窝进阳台的躺椅上，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最后觉得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不好。
当初逼着自己留在身边的是姜时砚，今天不相信他的还是姜时砚。
个傻逼玩意儿，气死他算了。
接下来怎么办？
让姜时砚去看医生吗？
姜时砚肯定是很排斥医生的，要不然早就去了。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林舟想象不到他面对自己最柔弱的地方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给一个外人看，林舟想想就觉得心疼。
屋内传来的关门声打断了林舟的思绪，林舟在阳台上的位置被门挡了一半，从他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到姜时砚正在客厅里无头苍蝇般的来回乱转，找了各个房间后，鞋都没换直接打开防盗门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林舟喊了一声。
姜时砚身形猛地一僵，转过身来，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阳台上的林舟。
“我……扔垃圾……”
林舟看着他空荡荡的双手，“啧”了一声，“扔你自己啊？”
姜时砚看了他几秒，才低声说了句，“我以为你走了。”
“开玩笑了。”林舟嗤笑一声，“房子我有份的，要走也是你走，你真以为我傻吗？”在钱的问题上，大舟哥一向智商很高。
姜时砚没说话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往厨房走。
“你要我陪你一起做饭吗？”林舟问了一句。
姜时砚眼睛一亮，却又黯淡下去，“不用。”
“站住。”林舟起身，圾着拖鞋哒哒哒走到他身前，瞪着他，“你明明就想我陪着你为什么说不？为什么不说出来？”
姜时砚看着他，“我怕你不愿意。”
“你没问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林舟看着他，放柔声音像是一个诱哄孩子的怪蜀黍，“你问我啊。”
姜时砚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艰难道：“你进厨房帮我做饭行吗？”
“不行。”林舟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等姜时砚神色黯淡下去，又道，“我只能看着，我是不会做的。”
姜时砚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这个笑一闪而过，但林舟觉得他心情放松了不少。
林舟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姜时砚和好面开始用擀面杖擀，其实林舟也不是很喜欢吃面，但是他就想折腾一下姜时砚。
林舟觉得站着累，勾了个小凳子在厨房里坐下。
厨房不小，但是也没有大大跑火车的程度，林舟一个一八五的大长腿男人坐在那里，还图舒服把腿伸直了，就占据了大半个厨房的走动空间。
姜时砚被他绊了几次之后，无奈的抬脚踢踢他，“收一下。”
林舟瞥他一眼，勉为其难往后缩了缩。
见气氛良好，林舟觉得可以试着谈一谈。
“小锤啊……”
“什么？”姜时砚拧着眉看他。
“就铁锤的爱称。”林舟示意他稍安勿躁，“小锤啊，其实你想让我做什么，你直接开口就行，别自己憋在心里，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对不对？就像你不想我去酒吧见沈莫，你直接说啊，那我就不去呗……”
“我没有想让你不去的意思。”姜时砚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着林舟，“林舟，我没有想要干涉你生活的意思，我只是……是我错了……”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林舟冷了脸，“你到现在还没觉出来你到底是哪里错了吗？”
姜时砚有些怔愣。
“姜时砚，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林舟问他。
姜时砚没说话，林舟也没想让他回答，自顾自道：“情侣，懂不懂什么叫情侣？情侣就是两个人。”
林舟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是双方自愿的伴侣，是相互的，也就是说，你可以干涉我的生活，这都情侣了，你为什么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我觉得……”
“没有你觉得。”林舟打断他的话，“你想什么，你要说出来，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而自我牺牲，懂不懂？”
“对不起。”姜时砚
听他又道歉，林舟更烦躁了，怎么就说不通啊。
林舟吼了一声，“你能不能不要再道歉了，你不欠我……”
“我怕我对你要求多了，你受不了，会离开。”姜时砚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林舟的暴躁。
姜时砚对他笑了一下，笑容里夹杂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林舟一下子卡了壳，今天姜时砚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让他心疼。
姜时砚在林舟身边坐下，与林舟并排靠在一起。
袖子卷起来，小臂上斑斑痕迹出现在林舟眼前。
这么多年林舟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儿，所以即便偶尔看到这些伤痕，也不会多看，他无力阻止，看多了会心疼，所以尽量不让自己去看。
“第一次是小学四年级。”姜时砚勾住林舟肩膀，手指在他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我爸妈常年不在家，我很想他们，我想他们陪在我身边，但是他们每次来去匆匆，我连跟他们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久而久之，很多事情也就压在了心里，压得时间长了，就像是气球一样涨到了一个临界点，我想要释放。”
“疼痛……就挺解压的吧……”姜时砚自嘲的笑了一声，“自那以后，就像是上瘾一样，一个人在家害怕的时候，想父母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许是回到了那段让人窒息的童年里，姜时砚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半天没说话，林舟也没催他，姜时砚突然主动说起这段事情，林舟也有些猝不及防，他也需要缓一下。
过了良久，姜时砚才再一次开口，“……还有，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一个男孩子的时候。”
林舟将小板凳踢出去，坐在了姜时砚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十几岁的男孩子第一次体会到心动吧，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这上面，那段时间还挺平静。”林舟像是一束阳光，照亮了他的生活。
无尽的黑夜不再是恐惧，而是期盼，他每天都盼望着第二天能够快点儿到来，他就可以见到林舟了。
“随着时间与年龄的增长，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渐渐长开了，越来越帅气，喜欢他的女孩子越来越多，他也挺喜欢女孩子，跟她们玩的挺好……”
“我没有。”林舟忙帮自己辩解，“没你说的那么受欢迎，我初高中都没收到过几封情书。”
“收到过的。”姜时砚看他一眼，“除了当面送的那种，其他的像是塞桌洞，塞书包的，都被我拿走了。”
林舟：“……”
行吧，姜时砚你牛逼。
他就说他这么有魅力的一个人，应该是被排着队追求的。
“那时候看到你跟别的女孩子嬉笑打闹，会觉得心里特别难受，也会……”
“上了高中以后跟你一个宿舍了，为了防止你发现，开始调整自己，次数变得少了起来，一直到了咱俩买房子住在一起，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变得暴躁压抑……”
“林舟。”姜时砚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有怀疑过你会背着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即便你有这个想法，也会在彻底结束我们的关系之后才会去做的，这点儿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一直以来最害怕的只是你有了更多的朋友，见识到了更多的人后，会离我越来越远，一个很……变态的想法，我一直在想办法克制自己，但是有时候……很难……对不起。”
林舟这是第一次听姜时砚完整的说这些，其实一直以来并不只有姜时砚在回避，他也在回避。
这是姜时砚的伤疤，揭开一次就痛一次，他痛林舟也会痛。
“……那现在叔叔阿姨对你的影响还大吗？”林舟小心翼翼问道。
姜时砚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姜时砚顿了一下，看向林舟，“其实后来，我把很多我得不到的感情都放在了你身上，从小到大到现在，一直陪着我的只有你。”他一直以为这段过往提起来会很艰难，但在林舟面前说了出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