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林先生,您跟您的老板闹翻了吗?”我笑着开口,“之前的时候还有人袭击侨梅小姐呢。”
“什么?!”他大惊失色,然后冲到林侨梅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侨梅,你没事吧?”
“没事啦,”林侨梅抿嘴一笑,“费奥多尔先生的朋友有帮忙,我没事,哥哥。”
“那就好,那就好。”他一把抱住林侨梅,嘴里这样止不住地念叨着,像是沙漠中迷途的人终于回到了家,又像是期待天明的人终于看见了日出。
“那侨梅小姐,我就先回了。”我起身,笑着道别。
“我欠你一次。”林侨梅的哥哥说道。
“再见,费奥多尔先生。”林侨梅摆摆手。
走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马场善治和林的吵嘴声。
“我说,我让你买的是福屋的明太子,不是这个。”
“罗嗦,不就差了一个字吗?”
“那怎么能一样啊?你敢对姓伊藤和齐藤的人这么说吗?”
……
我笑了笑,走下了楼梯,离开了马场事务所。
“回来啦,费佳!”我用房卡打开门,太宰治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道。
“嗯,”我应了一声,“哪天再去吃一次拉面吧。”
“好啊,怎么样,还是眼见为实吧,博多也算是比较有意思的地方,你说对吧,费佳?”
“池袋也不逞多让。”
“听起来也可以啊!”太宰治转了一圈转椅,脸上挂着笑容,黑发乱糟糟的,像是一团缠绕的海带丝,“我们在博多玩几天就去池袋再玩一玩,反正也不远,新干线直达呢!”
太宰治关了电脑之后从座椅上站起来,一边穿外套一边说道:“听说马场侦探正在调查发现华九会和博多市长密谈而死的警察?”
“森主任给你布置的作业?”在我出门之前,他还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结果回来之后太宰治连马场善治在做什么都知道,那就只有是官方跟森主任两种可能了。但是除了他的老师给他布置的,不完成就扣他学分的作业之外,还有什么能把太宰治从游戏当中拖出来呢?
不过当地的事情一般只有当地的人才知道,所以他肯定是在我回来之前问了榎田,然后又找了其他的资料。
太宰治撇撇嘴,语气哀怨,“没错,要把这个市长……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要把他拖下来才行。”
“原田。”我补充了一下,随即问道:“明明马上就会变成现实的事情,他干嘛还要联系你?”
“谁说不是呢?森先生他就是见不得我闲下来。”太宰治叹了一口气,“我怀疑我马上要变成安吾老师那样的社畜了。”
“这样说可就夸张了,”我忍不住笑出来,“坂口老师一周有一个小时睡觉时间就不错了,太宰你可跟他没什么好比性。”坂口老师身兼两职,不仅要批改作业教育学生,还要写交给异能特务科的报告,要是排一个我们学院最辛苦的人的榜单的话,坂口老师大概名列前茅。
“来了啊,太宰,费佳。”榎田满脸笑容地招呼道:“你问我情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来。”
“什么嘛,又不是我想来的,”太宰治十分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抱怨道:“要不是因为不来的话他就扣我学分,我我肯定现在还在旅馆里,好好地玩游戏呢。”
“好啦好啦,既然来了,大家肯定就是为了一个目标,”马场善治笑着打圆场,“你说是吧,小林?”
“嗯,”林宪明不耐烦地说道:“能不能快一点?还不如我直接去解决了那个姓张的。”
林侨梅不在这里,应该是被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我觉得不太好,”我开口说道:“没准那位先生等会儿会给你打电话呢。”
“费佳说的没错,”榎田点头,顺口接道:“他应该已经设置好陷阱,就等着你了。”
“我来说吧,袭击侨梅小姐的人是华九会雇佣的,华九会和市长……原田,对,原田市长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应该就是帮他儿子找一些女人,”太宰治一摊手,“我和马场侦探你的目标差不多,让市长下台,林先生你想报复华九会,所以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
“你已经查了这么深啊!”榎田皱眉,带着些孩子气的抱怨道:“搞什么?明明我才是情报贩子吧?”
太宰治笑了几下,炫耀地说道:“羡慕吧?嫉妒吧?我就是这么厉害!”
“所以呢?”林宪明说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有啊,”太宰治愉快地说道:“我喜欢狗咬狗,又省时又省力,你们觉得呢?”
第24章
太宰治的狗咬狗计划,我也不太想去管,毕竟对于那种无聊的人来说,无外乎就是用利益和误会来让他们自相残杀,见效也只是时间问题。
“陀思,”福山笑着打招呼,“你来啦,要吃点什么?”
说实话,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有点像织田老师——就是那种要好好过正常人生活的态度。就比如昨天的那件事情,福山明明猜到了他见到我并非偶然,但仍然笑着就当作意外来处理,现在也只是在单纯地给我推荐寿司,而对于昨天的事情一字都不提。
我也明白福山的态度,所以嘴角上扬了几分弧度,“一份贝柱寿司和金枪鱼寿司,谢谢。”
“好咧!”
福山在转行之后对于制作寿司这方面着实是有下了功夫去研究,虽然在厨艺这方面我没什么兴趣,但是好不好吃我还是可以尝出来的。就比如说这个金枪鱼寿司,舍利和鱼肉完美融合,在口腔化开,肥而不腻,的确是难得的美味。
我昨天在点外卖的时候就猜到了,太宰治根本就不会良心发现给我留下几个寿司。
“果戈里没有和你一起来?”
“没有,”我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绿茶,忍不住轻笑了几下,“我这次是和其他同学一起出来玩的,尼古莱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我是出来做作业了呢。”
“做作业?”
“是啊,我那个同学他的老师有给他布置作业,尼古莱在学校应该也有听说这件事情,所以他到现在都没给我打电话。”
往常的时候尼古莱都会和我保持联系,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费佳身边总会发生有意思的事情~我要当第一个知道这些的人”。
但是和作业有关的事情例外。
毕竟是作业嘛,身为学生,谁会喜欢作业呢?
“啊……”福山听到我这话,也忍不住咧嘴笑了笑,“他其实挺聪明的,估计过几天就反应过来了。”
“是啊,但是这也够我和他开玩笑了,一想到尼古莱等我回去之后气鼓鼓的样子,我就想笑。”
“真是恶趣味。”他摇摇头。
我出生在莫斯科,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后来在频繁搬家的过程中遇见了在乌克兰的尼古莱。他稍微有点疯,我沉默又孤僻,两个人半斤八两。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还小,并不能理解这件事情,我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明白他内心的渴望。他的行为,他随口吐露出来的话语,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他的本质。
——明明是那些人,自己的面容扭曲,他们却要把罪过退到镜子上面,真是奇怪啊,你说是吧,费佳?
——你为什么不笑?笑一笑呗!
那个时候的我觉得没什么好笑的事情,但是后来,慢慢地,渐渐地,我习惯了和旁人说话的时候时常面带微笑。毕竟只是一个牵动肌肉的动作而已,毫无意义。
“哟!”太宰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是在这里。”
我没有转头,他自己就走过来,坐在我的座位对面,和往常一样,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头发乱糟糟的,“老板,拜托啦!来一份玉子烧和贝柱寿司……是贝柱寿司对吧,没想到你喜欢吃北极贝,我记得你以前没说过啊,费佳?”
“福山先生的寿司都很好吃,我随便挑的。”我笑了笑,说道:“怎么,事情解决了吗?”
“So easy!”太宰治露出满不在乎的神色,“他们只是用手指戳一下,就会哭哭啼啼求饶的家伙而已,脑子似乎都被稻草塞满了……不是似乎,是就是,真不知道那位市长候选人是怎么搞的,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花了大代价去找森先生,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