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适合的出路,索性把被子一拉,睡了过去。
过了段时间,他在报纸上看到个酒店布草的活儿,打电话过去问,对方说还需要人。
不是多有技术含量的活儿,钟秀跟着阿姨学了不到一周就能独立操作了。
他对待工作挺认真,角角落落都要扫干净。
领班抽查过几回他打扫的房间,挺满意的,过了试用期就给他转了正。
这期间,林至行偶尔也来找他,不过只是把车停在楼下,并不下车,也不同他说话,好像真就是来看看他。
钟秀觉得挺奇怪的,他有什么好看的呢?星河漂亮年轻还愿意跟林至行上床的人一抓一大把。
这天上夜班,酒店入住率不算太高,钟秀忙里偷闲,藏到布草间里喝了杯热茶。喝着喝着忽然听到一阵骚乱,跑出去看时,见到一个年轻男孩光着身体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救、救救我……”
钟秀看清楚脸,发现竟是叶问商。
光裸的身上有明显被性虐的痕迹,鲜红的血液从股间顺着大腿一直流到地上。
“喂,叶问商,你还认得我吗?”
钟秀问。
青年眼神失焦,只是不停呢喃着:“救我,救我”,好像是磕了药,已经有点意识不清。
钟秀经历过这些,知道豁出去奉献可能会遇到些什么人,也知道这些人自己大概得罪不起。但他还是心一横,把叶问商扶到了布草间藏起来。
第44章
钟秀听到外面有人追过来的声音。
“别怕。”他紧紧抱着叶问商,小声安慰,其实自己心里也打鼓。
但那些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深红丝绒地毯上留下的血迹,听脚步声应该是往楼梯间那边去了。
钟秀松了口气。
怀里叶问商一直在抖,他流了很多血,地板上积了不小的一滩,脸色白得不像活人。
“要我我送你去医院吗?”钟秀问他。
可是叶问商已经进入昏睡状态,根本无法回答。
钟秀怕得要命,出了这么多血,他担心叶问商会死。
他才刚满十八岁,比钟灵还小些……
顾不得什么了,钟秀搀着叶问商上了员工电梯,一路下到一楼,从酒店后面的通道绕了出去。
他打了辆车,告诉司机去市一院。
下车时,钟秀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酒店制服,钱包和手机都不在身上。
司机大哥是个好心人,跟钟秀说人命要紧,车钱就算了。
钟秀感谢过他,背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叶问商进了医院大门。
这显然是需要抢救的状态,医护人员找来担架,将叶问商送入了手术室。
钟秀坐在走廊上喘气,直到护士过来让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才回过神。
他在衣服上擦了下沾着血的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圆珠笔,在同意书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说,病人家属,麻烦去补交一下费用,我们需要安排输血。
钟秀没钱。
他问护士能不能借一下电话,护士说让他去三楼护士站打。
钟秀麻木的点头说谢谢。
他脑子里只记得几个号码,第一反应就是打给秦铮。
按下数字,忙音响了好久,一直没人接听。反复试了几次,都是一样。
钟秀急得发抖。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不想打给那个人……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人命重要。
钟秀颤着手指,心一横,拨通了林至行的电话。
已经半夜两点多了,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理他。
好在林至行立刻就接了。
“喂?”
钟秀听到他的声音,高兴得想要落泪,慌张地说:“是我,我是钟秀。叶、叶问商他受伤了,我们在医院,我、我没有钱……”
他太急了,有点表达不清。
电话那头的林至行问他:“哪家医院?”
“一院、市一院。”
“别慌,等我。”林至行说。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林至行就到了。排场一如既往,挂着主任胸牌的医生亲自给他带路。
钟秀坐在走廊的塑料长椅上,盯着手术室的灯发呆。
看见林至行,他赶紧站起来,拘谨的望着他。
而林至行在看他。
他觉得酒店制服设计得不错,衬得钟秀腰细腿长,就是沾了太多血,有些破坏美感。
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了给小孩披上,问他:“你没事儿吧?”
钟秀摇头说,没事。
他想起自己两个月前还那么硬气的说不麻烦他,真遇上了事情又出尔反尔要找他,脸皮实在是有点太厚。正难为情,却见林至行掏出手帕,伸手帮他擦脸上不小心蹭上的血。
“医院这边我都打点好了,你回家去吧,车在停车场,让司机送你回去。叶问商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别担心。”
“谢谢……”
钟秀愣愣的看他,憋了半天才想起来道谢。
林至行笑,帮他扣上大衣纽扣,低声说:“不客气,你知道,求我办事是要收谢礼的。”
我还挺喜欢老林最后一句话的,不要谢礼 怎么光明正大的接触秀秀,不接触秀秀我还怎么he
第45章
钟秀警惕起来,抬起眼睛盯着林至行。
他并不怀疑对方的用心,只是本能的戒备,那回在车里实在太疼,想到就怕。
可林至行未必会要那个,自己在床上不算放得开,只有不麻烦一个好处,但也不是不能替代,他随时都能找到更好的。
钟秀胡思乱想,却听林至行说:“不过我还没想好要什么,等我想到再向你讨。”
钟秀缩着手,怕身上的血弄脏衣服。
“要不我再等等吧,叶问商他……”
他没接林至行的话,也不知道怎么接。
“先回去把自己弄干净,明天再过来,好不好?我会派人看着他,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林至行握住他的肩,微微压低上身看他,很认真的向他担保。
叶问商是星河的艺人,教给林至行处理,确实要比自己妥当得多。
“那……我回去了。”钟秀小声说,他有点心虚,不大敢看林至行的脸,“林先生,再见。”
“要不,我送你去车库吧。”
林至行说。
钟秀想说不用了。
但话未张口,林至行已经迈出去了一步,钟秀无奈只好跟着他。
说是送到车库,后来还是送上了车,最后又送到了家里。
钟秀不好说什么,他刚求过人家办事,现在难免气短,况且林至行也没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
甚至规矩得堪称绅士。
两人一同进了楼道,在狭窄的楼梯间里一前一后走着。白炽灯昏黄的光线配合着墙壁上的性病广告,莫名有种很难形容的暧昧氛围……
钟秀有点脸热,拿出钥匙想开锁。
他手指微微发颤,插了两次才对准锁孔。老式的门锁被打开,朦胧的光线下发出“啪嗒”一声响。
钟秀推门进去,没立刻上锁,算是变相给林至行留了门。
林至行走进狭小的玄关,听见钟秀说:“不用脱鞋,直接进来吧。”
嘴角忍不住上翘,林至行心想,这算是直接的邀请了吧。
“没地方坐,你要不介意就坐床垫上,我去烧点水。”钟秀说着,解开林至行的外套,找了个衣架挂起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衣服我送去干洗店弄干净再还你吧。”
他有点气弱,总觉得大晚上的有点对不起林至行。
但其实林至行高兴得很,电话里钟秀还没开口,光听喘气儿声他就知道是他了。
虽然钟秀找他是为了叶问商,可林至行还是觉得快乐。
他很想钟秀,想到只听声音都快乐。
说不出“不用了”之类的客套话,林至行觉得还衣服又是个见面的机会。
钟秀烧了壶水,从床头拿了睡衣钻进浴室。
进去之前,他嘱咐林至行:“我先洗洗,水要是开了你帮忙关下火。”
莲蓬头里的水还是有股铁锈味,但好像又比身上的腥味要好些。钟秀拿着香皂和打泡网,将自己从头到脚搓了一遍,确定已经没有血的气味了,才换好睡衣出门。
煤气灶上的火已经关了,林至行不知什么时候竟倒在他的床垫上睡了过去。
钟秀一看时间,已经快要四点,今天确实辛苦他。
“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