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崽子还在等我,才不跟你在这唠了。”说罢,起身同她道别。
“明日,我便要回丰郡了,你自己保重,望以后再见时,我们都能如愿。”
盛然坐在位置上没动,压下嗓子里的痒意,“望还能再见吧!”
回到客栈,见阿良坐在桌前等她,桌上摆着小厮拿上来的精美饭菜,却没动一筷子。
孟于盼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摆好了的碗筷,开始吃起来,还不忘夸赞阿良贴心。
阿良骤然开口,“你怎么没戴那只簪子?”
孟于盼也是饿极了,今天就吃了个早餐,中午在林家宅折腾一番,下午又在盛然那耽误许久。
嘴里含着饭菜,说话含糊不清,“那个太贵重了,我怕给摔着,就放起来了,怎么了吗?”
“没什么。”阿良飞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到孟于盼面前的桌上,“这个给你。”
孟于盼一脸懵,这孩子怎么想着给她送东西。
虽然诧异,心里还是高兴的,就像一个孤苦伶仃的老母亲,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突然有一天孩子孝顺了,送她一个礼物,这事搁谁谁不高兴啊!
她有些兴奋,一边瞥着阿良的小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解开布包。
用布缠绕了好多层,可见用心,看着阿良一脸期待,孟于盼决定就算是这东西再丑都要装出惊喜。
可不能让孩子失望不是?
她终于把布包解开,里面放着的是一根雕工精致的木簪。
顶上云纹被雕成镂空的,上面还刻着精致的纹饰,簪体被打磨的非常光滑,还带着木头的清香。
孟于盼看到的第一眼,惊讶的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实在是想不出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它。
还想着不能让阿良失望,这可真是画蛇添足。
拿起木簪,问阿良,“这是哪里买的,如此精致。”
这木簪简直就是长在她萌点上了。
世上哪有女孩子不喜欢首饰的,没穿进这本书之前,她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收集者。
经常喜欢淘一些古件,可眼光不好,总是买到仿的,为此还苦恼过一阵。
这个爱好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她娘于菁就是个十足的簪子控,生在江南水乡,总带着一股子温雅气质。
个子小巧,说话也轻轻柔柔的,她爸就是被这迷得死去活来。
一想到父母,孟于盼心里就有些难受,若不是那次意外,现在自己家一定已经被簪子堆满了。
她更加坚定了要完成任务,挖掘隐藏剧情的心。
阿良看她刚才明明表现出挺喜欢这簪子的,怎么一转眼就红了眼眶。
急忙道:“这簪子是我自己做的,以后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簪子。”
孟于盼知道他是会错了意,但也不打算解释,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那一言为定啊!”
阿良点点头,伸手过来,想要拿走这个惹她伤心的东西。
“诶,干嘛啊,不是送我的吗?”
这到手的东西那还能让他拿回去,更何况自己那么喜欢。
阿良神色淡淡道:“你不喜欢,我拿去扔了。”
孟于盼连忙抓着簪子塞进袖口,“那可不行,这送给我了,自然就是我的了,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对他微微一笑,“我等你拿最好的簪子来换。”
阿良看着这笑容,心砰砰直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点头,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到了声好,就逃一般的离开房间。
孟于盼得了个簪子,心里高兴,晚饭都多吃了些。
次日,
吃过早饭后便要出发了,本来孟于盼还想着见盛然最后一面。
可她像是早就猜到孟于盼会去找她一样,吩咐了人在门外看守,不准任何人入内。
没办法只得放弃,写了张信留在门口便走了。
幸好昨日盛然给了她一包金银珠宝,说是怕她穷,没钱打车回不去。
拿着这钱租了辆小巧但是还算平稳的马车,不然这又要吐一路,那可吃不消。
又到城东郊接了邬州,这个憨憨早就收拾好站在路边等着了。
他经过一晚上也没想明白这话里的漏洞,果然,系统说他智商只有70不是唬人的。
拿智商换来的武力值,挺好。
又经过几天赶路,终于回到了丰郡。
适才刚一踏入酒馆,就看见老板娘一反常态在破口大骂。
像是气急了,踱来踱去,“不是叫你们不要放他进来吗?”
底下众人没一个敢说话的,谁都没见过平时春风和气的老板娘发这么大的火。
庄琼双也是被气昏了头,骂完意识到自己对着无辜的人发火,有些抱愧,“算了,下次他再来,直接关店门就是。”
“双姐,何事惹你怎么生气?”孟于盼开口问道。
刚打算回柜台的庄琼双,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看见他们有些惊喜。
说出来的话却心口不一,“你们还知道回来,就发一封信,叫我担心这么久。”
孟于盼刚想和双姐撒娇,叫她消气,却被一个从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琼双,是我有愧于你,可我真的有苦衷,你就不愿听我说吗?”
说这句话的是一个男声,饱含沧桑,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第20章
寻着声音回过头来,看见一个男子,满目苍凉,站在店外,身上穿的衣服洗的发白,用一根同样材质的布条束住头发。
正值壮年却已有白发,脸上依稀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眼里满是祈求,低到了尘埃里。
庄琼双看到他,俨然顾不得形象,冲到店门前,啪的把门关上,不留一丝情面。
喘着气,抵在门后,气呼呼的,“这人怎么还不走,真是缠上我了。”
孟于盼看着双姐这一连串动作,开口问道:“那人怎惹得双姐如此气恼?”
“哎,就是个讨饭的,见我貌美如花,想讹我罢了。”
说着玩笑话,她转过身去,把门安上插销,久久不回身,眼泪不自觉从眼眶里掉出来。
孟于盼眼尖,瞧着这幕,知道有些事不好当着众人面问。
借着关门,说是给店里伙计们都放个短假,众人皆欢呼,陆续离去。
叫阿良也去给邬州安排个住处,打发开来。
不多时,大堂里就只剩她与老板娘二人。
孟于盼走到老板娘身边,拍了拍她肩膀,“我将他们都打发走了,双姐这是心里藏了什么事,不如说于我听。”
见她不回,又道:“我这人最是嘴严了,不管事大事小,还能替你分担分担。”
双姐手一直攥在插销上,攥的指节发白,指甲都快崩了。
见她还是不回答,孟于盼不忍心,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强行转过来。
庄琼双眼睛红红的,还在哽咽,身体一抽一抽的,像是有什么人欺负她一样。
孟于盼也是要急坏了,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双姐听见这话,盯着她问了一句,“若是有一个男子,你与他相识相知,二十便许婚约,可他婚宴前夕出走,只留下只言片语。”
“说是配不上你,要去考取功名,至此再无消息,十一年后又突然回来,说他有难言之隐,你会信他,像无事发生一般接纳他吗?”
孟于盼把双姐拉到一张椅子前,摁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那得看他的苦衷能不能打动我,还有我是不是足够爱他。”
“是不是足够爱他吗?”双姐端着热茶,递到嘴边,眼泪啪嗒啪嗒掉进去,掀起片片涟漪。
到双姐身边抽了个凳子坐下,接着开导到,“若是他的苦衷非做不可,又何尝不能一听呢?”
孟于盼觉得自己真是好笑,明明母胎solo,还有这么多歪理邪说劝导别人。
这女人果然难过爱情这一关,就是双姐也不例外。
双姐闭眼沉思一会,猛地把被子往桌上一摔,“我为他于众人面前解释,他却害我洋相尽出。”
“呵,爱?早在他婚宴弃我于不顾时消磨殆尽了。”
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爹娘劝阻多次,可自己被这狗男人灌了迷魂汤一样,一心一意爱他,助他,差点与爹娘闹翻。
庄琼双怒火中烧,走到墙边取下挂着辟邪的佩剑,又走到门前拔开插销。
拎着剑指着门外那个还没走的男子,骂道:“孔从书,你再不走,我一剑劈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