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要坐回摇椅之上,却听到一和谐的声音,响起。
“殿下?您是公主,公主!小生有天大的冤屈,您可要为小生做主啊!”
叶蓁蓁循声回头,便看到之前意图悬梁的书生,从长凳上跳了下来,直扑到廖歆的跟前,倒是把廖歆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好在有侍卫恰时上前,拦住了书生,看饶是如此,也是吓得廖歆花容失色。
“哪来的乞丐,还不拖下去,免得污了公主的眼。”嫚嫚也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挡在了廖歆跟前,向拦住书生的侍卫,吩咐道。
如今虽还是春季,可这书生再此已盘旋于三日有余,未曾洗漱,自然已是身有异味,蓬头垢面,有碍观瞻,被视为乞丐,也不无道理。
侍卫领命,一左一右,拖住书生,便打算将其往巷外丢去。
“公主,小生不是乞丐,小生乃是魏城一举人,此番前来洛京,是为参加今年可科考,长安坊前,只因小生为蔡公子说了句话,竟被这叶县主胁私报复,革去了在下的功名。公主,小生以平民,无所依仗,受此屈辱,可谓是告天无名,告地无路,还请公主大发慈悲,为小生做主啊!”
被拖行的越来越远,书生仍不放弃最后一丝惊呼,嘶哑着声音,字字血泪,向廖歆的陈述着自己的冤屈。
“慢着!”书生说得含糊,但廖歆也氏听了个大概,就在书生要被拖出巷口时,乍然出声,阻止道,“本宫身为雁庆国的公主,自然不会允许雁庆国的子民生受冤屈,你若当真有冤,只管道来,若冤为真,本宫定不姑息。”
其言辞切切,拖着书生的侍卫,自然也是撒开了手,书生自己大喜,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廖歆的跟前,纳头便拜,“小生绝无半句虚言,若有丝毫哄骗于公主,小生愿受天打雷劈之罚。”
廖歆若有所意的抬头瞟了叶蓁蓁一眼,威然而道,“既是如此,那便细细道来。”
书生当下大喜,将之前的话,细细陈述来,只是较至于前,又是添加了一些微末细节。
“叶县主,此人此话,可有虚言?”廖歆听完之后,沉思些许,仰头望向叶蓁蓁。
“原来你悬梁于此,是为向我讨还功名的啊!我还以为你是别出心裁,以求死来胁迫于我用以允亲。”叶蓁蓁拉成了声线,似恍然大悟一般,随即语气中又露出几许可惜之意。
“你若为此,该早说便是,如今赶考的学子,尽已入牒,便是我这会儿替你求回了功名,只怕你也是赶不上今年的科考了。”
“小生如何没说,你,你竟这般空口白话,这岂还有半分天理。公主,你定要给小生坐这个主啊!”书生气得险些要吐血,这几日,他日日向叶蓁蓁恳切,什么法子都用了,这叶蓁蓁却是将其视为笑话,不肯有半分回应,甚至到了如今,也无半分承认的态度,实在是欺人太甚。
“叶县主,你这话,可是承认了此事。”廖歆眉头一锁,望着叶蓁蓁的视线,已生厌恶之情。
叶蓁蓁摇了摇头,又是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愕然之色的回道,“承认,我又不识得此人,自然也就不需要承认任何事。不过……”
拉长的未言的声线,将巷子的视线,皆是转移到了叶蓁蓁身上,如此,叶蓁蓁望着书生,这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不过你痴缠了我这许久,也算是你我的机缘,不若我们打个赌,你若悬梁于这枝桠之上,未死,我便嫁于你,送你直上青云,如何?”
“这?”书生一懵,愣愣的仰头望着叶蓁蓁,实在想不透,事情怎么一下子便转到此。
廖歆惊了一下,下意识里问了句。“若死了呢?”
“死了便死了,不过是三尺薄棺,几纸冥币之事,这点银钱,我自然是有的。”叶蓁蓁理所当然的回道,只言语中,薄凉如斯,让跪在廖歆跟前的书生顿是浑身打了寒颤,气氛一时间,也是陷入了尴尬沉寂之中。
第7章 坠江河而身无影
“堂堂一大丈夫,竟是这点赌量都无,当真是无趣。罢罢罢,本小姐乏了,便不陪尔等了。”叶蓁蓁等了一刻,终不见有人回应,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试图从高台而下。
“慢!”廖歆那里想到叶蓁蓁说走边走,那自己原本的谋划,岂不是要落空,廖歆当下想也不想,便开口向叶蓁蓁唤道,“我已在姑母那求得一纸应允,可许你暂时离府,叶小县主,可愿应我之邀。”
“哦!”叶蓁蓁身形一顿,随即返身,然后再度跃步于墙头,蹲下身去,探头望向守在巷下偏门处铠甲加身的护卫。
“小哥,公主这话,你可信?”
“属下不信。”原本一直守在门口,未曾有半句言语的护卫,蹲首行礼,铁口铮铮,是为将也。
“嫚嫚,把信拿出来。”廖歆面有不悦闪现,然并未有叱责出声,而是向嫚嫚示意。
嫚嫚从腰间取下一纸文书,上前递到了那护卫跟前。
护卫伸手接过,细览上中内容,待确定之后,护卫起身,借墙之力,凭空一跃,跃至于叶蓁蓁身前,然后将文书递出。
叶蓁蓁伸手接过,一阅过之,文书之上,果如廖歆所言那般,允其今日出府,与廖歆小聚,并印有廖怡的私章。
叶蓁蓁确认之后,手一松,一纸文书飘飘扬而落,她喟然长叹,语焉未详,别有神深意,“当真只是游江而已?”
“自然也可舞曲流觞,小酌对饮,当是如叶县主所愿。”廖歆心中一跳,面上下意识里浮现出一丝微笑,以掩盖自己乍然而起的心虚。
“无趣至极啊!”叶蓁蓁叹着气儿道,眼眸却是直盯着廖歆,见廖歆笑意一顿,似有慌然之态。
叶蓁蓁虽有愚弄廖歆之态,可也怕其狗急了跳墙,就此翻脸而去,所以只顿了一下,便接着说道,“虽无趣,但也聊胜于无,三殿下且在此地稍候片刻,容我换身衣裳才来。”
“请!”廖歆脸上下意识里浮现一丝得逞之意,又于顷刻间收敛,瞟向叶蓁蓁,恐被其看出端倪,见其已是背身跃向高台,这才缓了口气。
“莫掌柜,让门口那些闲人撤了,明日不必再来。”叶蓁蓁下得高台,看着还随伺再旁的莫掌柜,随口吩咐了一句,便施施然而去。
“诺!”莫掌柜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老脸一喜,颠颠然直开了偏门,向廖歆见了一礼,扬身而去。
廖歆这一等,便是一刻钟之时,才得见叶蓁蓁施施然而来,只其衣物,其鬓间发饰,蒙住口鼻之纱,竟是无一变化。
“你戏弄本宫!”廖歆脸上露出愠怒之色,一刻虽不久,但廖歆身为皇家公主,亦不能忍。
“小民尔敢!”叶蓁蓁上手把玩着一勺状玉饰,眼眸带笑望着廖歆,虽是臣服,但言语中自无半分诚意。
“叶县主,请!”廖歆虽不忿,也知事有轻重,只能忍下此辱,向叶蓁蓁邀请。
“小哥,替我看好了这书生,若他悬梁,任之;若有人欲救,杀之,可懂?”叶蓁蓁撇了地上那茫然不知所谓的书生一眼,然后扭头向守门的侍卫吩咐道。
“诺!”侍卫无半分异议,欣然应命。
叶蓁蓁得其允诺,这才转眸望向廖歆,向其提议,“殿下请上辇,我自纵马相随。”
廖歆看了叶蓁蓁一眼,心中有恼怒万千,终化为一眼之忿,一撇而过,由着嫚嫚搀扶着,上得辇车,叶蓁蓁则以护卫马,相随其后。
辇车一并南行,出得城外,直至将颐江河畔这才停了下来,一人下马,一人下辇,二人临河,河光粼粼,水纹荡漾,只目之所及,竟是无一船于河中漾漾,显然是廖歆早已做了准备。
廖歆上得事先准备的花船,回身却不见叶蓁蓁有所动,心下一紧,向其邀道,“叶县主,上来吧!”
叶蓁蓁不言,随即跟上,上得船去,与廖歆二人与船舱内对饮,赏阅歌舞。
“近日坊间尽传,叶县主美貌,洛京无人可敌,本宫不解,县主于本宫前,却不愿褪面纱一见?”廖歆见叶蓁蓁,便是饮酒也不褪面巾,面露疑惑,落盏相问。
长乐坊之前,她被称之为洛京最美的女子,长乐坊之后,洛京人,提及她时,便总会带上叶蓁蓁,她上次见叶蓁蓁时,叶蓁蓁面黑,体胖,毫无教养,自然也就让人忽视了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