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给反派权相+番外(32)

她抬起眼,看了下对面的顾仲遥,目光骤然撞入到那一双幽潭般的黑眸里,只觉得那其间蕴藉着的隐秘而压抑的情绪,一时令自己不觉微微怔然。

顾仲遥垂下了眼,“你想要打击赵氏皇族,就不怕伤害赵子偃的利益?”

谢檀重新抬起笔,画了个正方形,指指点点地说道:“赵子偃虽然是皇族,但他跟皇室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好吧?这大梁的皇位,原本该是他的,却被先帝给夺了去,并且整件事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猫腻,你觉得他能完全不介意吗?”

顾仲遥没有立即答话,指尖沿着杯沿慢慢摩挲着。

谢檀偷眼瞄向他,暗忖道,以这反派的奸诈程度来推断,搞不好谢光在牢中告诉自己的那些秘辛,这人早就已经知道了。她也不必一上桌就亮完底牌,先看看对方的反应,再做计较不迟。

“既如此,”

半晌,顾仲遥缓缓开口,语气似乎并无反驳之意,只唇角轻牵,低低反问道:“你为何不直接与赵子偃联手,对付沐显和皇室?跟我合作,就不怕吗?”

“怕?怕你吗?为什么?”

谢檀将手中笔杆反转、在案面上敲了敲,“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被你凶巴巴地训斥,白蓉糕都没吃上一口就被关去了寒霜居?”朝窗外抬起手,指着廊榭之外的内湖,“那里,你领着一大群的弓箭手,要把我射死在湖里,”收回手,“还有在九畹山的深涧里,你也想拿剑杀我。可我最后,不都好好地活下来了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扬了扬头,盯着顾仲遥,“因为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最想要实现的目标,而你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想除掉我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只要我不挡在你实现目标的道路上,而是反过来跟你合作、助你更快地达到目的,你根本没有必要害我吧?”

顿了一顿,弯着嘴角笑了笑,“还有,你不是一直信誓旦旦地说,答应过我的事必定办到吗?你跟我合作对付沐太尉,让他在谢氏一案上不得不让步,也是帮你兑现承诺的一大捷径不是吗?”

顾仲遥望向对案之人,见她一双清亮的眼睛黑白分明,闪烁着少女独有的娇俏与慧黠,然而那眸底深处所蕴藏的情绪,又似乎偏偏理智冷静的无从可避。

他沉默了片刻,“你想怎么做?”

谢檀琢磨着顾仲遥的语气,觉得有戏,马上凑近了些问道:“你有没有听说,卫国的使团马上就要来鄞州了?”

今日在寺互狱听官员提及卫国的使团,谢檀突然记起,在原书里,卫国使团来访的部分算是宫斗剧情里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按照原书内容,这个时候沐显开始大批扳倒顾仲遥的势力,沐贵妃在后宫中的位置也因此不断上升,皇帝男主稳住了内政,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外交,接受了卫国皇室的联姻请求,择选贵女嫁往卫国、成为卫国太子的继室。

因为《深宮女主》是一篇宫斗文,所以原书笔墨只着重描写沐月在宫中如何干预贵女择选、与女配张贵妃斗法争宠,外加各自在招待卫国使团的夜宴上大出风头的情节。至于朝中的政斗,如果谢檀记得没错,沐太尉狂揽胜券,顾仲遥忙于挽救颓势,甚至连宫中的夜宴都没有出席……

但如今因为她在齐峤一事上的作用,原本的剧情被改变,接下来的走势大概也会与从前不同。

“你想想,卫太子来鄞州的话,我们不是有大把的机会可以阻止梁卫联姻、甚至把局势变得更乱吗?”

“我们?”顾仲遥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眼。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不直接与赵子偃联手?”

谢檀答道:“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做事情太老实了,又没有什么权欲心。不像顾相你,对权力和金钱都极度渴望,才会有动力去认真完成任务!不过你放心,他答应过我,会在这件事上帮忙的。”

顾仲遥一言不发,默默取过被谢檀勾画得乱七八糟的那张纸,垂目看着。

婢女端着一盘点心上前。

谢檀伸着脖子一看,见有上次想吃却没吃到的白蓉糕,连忙接了过来。

顾仲遥凝视着纸面上圈与点间的张牙舞爪的连线,声音有些幽微暗嘲的缓缓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权力与财富,并不一定就是关联私欲?有时候,它们只是实现另一种目标的必要手段。”

半晌,对面的人都一直没有答话。

他抬起眼,望向谢檀。

谢檀手中银勺窜动,挖着面前的白蓉糕往口里送,嘴里早已塞得满满的,抬头跟顾仲遥对上视线,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嘴,眼角弯弯地含糊说道:“无西到……你薛得对……”

吃了十天的牢饭,眼下对于这种高级点心实在是没有抵抗力啊……

顾仲遥神色复杂地盯着谢檀,良久,移开了视线。

窗外暮色将至,波光粼粼,犹如人的心境一般,起起伏伏。

第二十七章

谢檀搬回到相府的内院,住进了她成亲那晚睡过的房间。

对于她的提议,顾仲遥未置可否,只说需要再想一想。

谢檀也明白,以顾仲遥的性格,不可能一上来就毫无戒心地答应她的要求。他需要时间考虑,而她自己,也需要时间准备下一步。

之前服侍过她的婢女小虹,见到谢檀回来甚是惊讶,却又不敢贸然打听,领着其他侍女备好浴桶花露,为谢檀沐浴更衣。

谢檀心思纷杂,泡进水里,一会儿用手掬起一捧水浇一下脸,一会儿干脆整个身体都滑入浴桶深处,任由散发着花露清香的浴水漫过自己的头顶。

突然想起了什么,哗地从水里钻出头来,问一旁整理衣物的小虹:“顾相晚上是住在凭风阁吧?他不会到这里来吧?”

小虹答道:“奴婢听说,相国大人这几日夜间都在议事,晚上就直接住在外院的书房里了,不知今晚会不会过来。”斟酌了下,“夫人是想让奴婢去请相国来吗?”

谢檀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小虹犹豫了半晌,谏言道:“相国今日让人送夫人过来时,还特意传话叮嘱过,要奴婢等尽心侍奉主母,可见心里也是很看重夫人的。奴婢说句不要命的话,那晚见夫人被士兵带走,奴婢还以为夫人回不了呢。相国大人行事果决,但凡是让军士从这府邸里带出去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过……”

谢檀八卦心起,扒着浴桶,问:“他还让人带走过谁?他从前的姬妾?”

小虹摇了摇头,“相国没有什么姬妾。从前让带走的人,大多是顾家的亲戚,自个儿不识抬举。”

她上前拢过谢檀的一头湿发,一面梳洗着,一面继续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夫人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奴婢们对外只说是夫人病了、不能见客,可兵曹掾史夫人她们还是过来闹了几次。相国回府后就直接把兵曹掾史的官职给罢免了,现在连七房的院子也被封住了,成日隔着院子哭哭喊喊的,让人好不心烦。”

谢檀哼哼道:“如此对待长辈,也太不孝了!”

小虹不以为意,“夫人是不知道这些叔伯婶母从前都是怎么对相国大人的。奴婢是顾府的家生子,曾听父母提过,相国大人小时候可吃过不少苦……”

“打住。”

谢檀截断了小虹,“我不想听这个。”

尼玛上次就是被顾仲遥病弱可怜的姿色所惑,才上了他的当,没有直接在九畹山除掉他。以后这种可怜兮兮的身世遭遇,她坚决不听。

洗完了澡,换好衣裙,小虹和其他几名婢女引领谢檀坐到铜镜前,为她擦拭头发。

谢檀挺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索性把巾帕拿过来自己擦着头发,然后对小虹说:“你帮我个忙,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点心什么的,最好是那种可以多放几天的,有多少就拿多少过来。”

小虹不解,“夫人是要……”

谢檀想了想,一下子拿人家太多也得给点回扣什么的,遂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拿了之后,先挑几个送去书房给顾相,剩下的再全部带回来给我。”

外院,书房之中,顾仲遥正与几名幕僚议着政事。

张显伦躬身将手中的一摞纸奉至顾仲遥面前,“这些是沐太尉新提拔上来的人员名单,以及下官搜罗到的能弹劾他们的罪证,还请相国大人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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