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虽然不至于让钟先生身败名裂,但他的企业算是没救了哦。”苏清眨了眨眼,“你要是机灵些,可以趁这个机会抢一下。”
钟烈说:“我不感兴趣。”
“为什么不感兴趣呢?”苏清走在前面,先他一步拉开车门,动作间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下滑,搭在鼻尖上,
他扬起下巴倏的一笑,“你不想报复钟先生吗?能抢走钟先生的东西,这难道不是很好的报复方式?”
钟烈上车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这话像是戳中了小朋友的什么心思,小朋友一路上都在出神。临到家的时候,苏清打过方向盘,听见身边小孩幽幽说了句:“其实挺浪漫的。”
苏清闻言挑眉,“浪漫?”
“如果换一个人跟你这么表白,你是不是就同意了?”钟烈说:“换一个适合你,讨你喜欢又对你好的人。”
苏清又被逗笑了。
“这哪里浪漫啊,小东西,这一点都不浪漫。”苏清把车停进车库,没注意身边小孩的神情,自顾自说:“你要是表白,千万不要用钟先生这种老掉牙的法子。不讨喜的,很油腻。”
钟烈心不在焉,随口问他:“你很懂?你教我?”
苏清温吞回:“可以啊。”
说话时,他们正站在台阶上,苏清走在前面,比他高两个台阶。
苏清转身望向他,
男人背后是朦胧昏黄的灯光,他微垂着眼,上扬眼尾挑出几分寻常见不到的风情,灯光从他背后投过来,
将他整个人都嵌入了光影里。
“小朋友,你要像我一样,先靠近。”苏清前进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能察觉到彼此呼吸的地步后,他嘴角倏的绽出一个笑,又道:“再俯身,”
钟烈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男人,
心跳乱的一塌糊涂。
“然后摘掉领带,”苏清慢条斯理扯掉自己的领带,歪了下头,小心认真的用领带束住了面前小孩的双手。
“你要绑紧他,绑牢他,再像我一样,把领带另一端抓在手心里,”苏清嘴角倏的绽出一个恶劣的笑。
“最后,你要告诉他,”
他挑起面前小朋友的下巴,目光肆无忌惮的撞进他波涛汹涌的、几近疯狂的漆黑眸底,摸索着他的一切。
苏清轻声细语的、非常有耐心的、将每个字咬得清楚又干净,
“亲爱的,你逃不掉了。”
第26章 碟片
时近深秋,
空气里带着雨水浸透泥土的清香,落叶从半空中打着卷儿落下,金黄色的叶子,被灯光一照便脉络清晰,
正好落在了苏清的肩上。
偏执、深情、强烈的占有欲,
在苏清轻轻拍下肩头落叶的一瞬间荡然无存。
“记住了吗?小朋友,”
他转身,接着向门口走去,玩笑道:“有机会的话,不妨给你女朋友试一下。”
钟烈滚了下喉结。
他低头盯了眼手腕上的领带,还在回味刚才几秒内经历过的所有画面。
就差一点、差一点点,他就要不顾一切的告诉苏清:他肖想他,想要他,
想的快疯了。
可苏清到底还是只把他当做了一个孩子。钟烈扯了下嘴角,“你这么懂,以前经常给别人表白?”
苏清靠在门边,冲着慢吞吞跟过来的小孩眨了下眼,“这些东西算是天赋吧,苏叔没有喜欢人的习惯。”
钟烈一脚迈进门,听见他这话,歪头过去看他。
这句话以后,是良久的沉默。
苏清靠在门沿,等着小朋友进屋。小朋友偏偏卡在门口,迟迟不进去。
两个人挤在狭窄的玄关处。
苏清觉得这小孩今天有些奇怪,
但他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这个东西,”他眼神示意钟烈手腕上紧绑着的领带,笑容微妙,“不解开吗?小朋友,还是说你很喜欢这种被绑着的感觉?”
钟烈没理他,关上了门,
仅剩的一点月光被阻隔在外。
苏清在黑暗中眯了下眼。
紧接着,他觉出手腕覆上了一层冰凉——某个小朋友在用他刚刚教去的法子,用同样的手法绑住了他的手腕。
绑得很紧。
苏清忍不住笑,这小孩还挺记仇。
“以后不要再教我这些不正经的东西,”钟烈听见自己咬着牙,沙哑着嗓音说:“不然你就是在勾引我。”
苏清偏头低语,“说要我教的也是你,说我勾引的也是你。小朋友,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他顿了一顿,似乎觉出哪里不妥,又道:“但是苏叔允许你不讲道理。”
“那你允许我咬你一下吗?”
钟烈在黑暗中埋入他的脖颈。
仿佛这时的黑暗足以掩饰掉他所有不堪见光的**。他压着呼吸,停顿许久后方才补上一声:“苏叔。”
可能是因为黑暗渲染了暧昧迷离的气氛,又或者是今晚发生的杂事太多,扰乱了他的理智。
苏清突然觉出自己心跳乱了一拍,不合常理的、超出规则的乱了一拍。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
“可以啊,”
他一如往常般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声音里是十足的宠溺,轻叹道:
“谁让你是苏叔的小朋友呢?”
次日。
伴随着钟虚仁一年前丑闻曝光的同时,一张死亡证明也出现在了网页新闻推送的首页——《HOPE企业遭诬陷,诬陷者丈夫实系患病身亡。》
HOPE是苏清企业的全名。
苏清将时间捏得分毫不差,在昨晚有关钟虚仁的舆论达到顶峰时,又郑重发出声明为自家公司澄清。
不过是最简单的套路。
那个疯女人家里穷的叮当响,丈夫又患了绝症,治病时又是买药又是手术,早就欠了一屁股债。最后也是迫于无奈才答应了帮钟虚仁演这场戏。
既然是为了钱,那无非就是给多少钱的问题。
苏清找到了那个女人,把其中利害关系讲明,又告诉她自己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并且给她一笔更加丰厚的钱。
女人自然毫不犹豫的把死亡证明拿了出来。
这一连串下来,被诬陷的苏清毫发无伤,甚至还免费为自家企业打了一波广告。和SAT的合作虽然经历了些波折,但最后仍旧收获颇丰。
“晚上七点我还有个饭局,小朋友。”苏清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有些倦怠的揉着眉心,“今晚你自己吃哦。冰箱里有鱼,你热一下就可以吃。”
钟烈打着哈欠走到冰箱前,“什么饭局?韩泽去吗?钟虚仁呢?”
“韩先生应该会去吧,”苏清说:“是行内的几家大公司。这次和SAT的合作还算不错,韩先生说要试探一下其他公司,看他们有没有意图合作。”
钟烈拉开冰箱门,盯着不太新鲜的鱼,眉头紧皱,“你就给我吃这个?”
苏清歪头看他,见小朋友脸上苦巴巴的表情,又有些心疼。
他叹了口气,“那就一起去吧。”
钟烈关上冰箱门,得逞笑了笑。
苏清了解过目前行业内的局势。
AI行业除却许多和他一样刚冒头的新公司以外,最有名气的是另外三家。其中包括韩泽的公司,也包括一个叫唐从善的新起之秀。
勉强算作龙头企业的是凌家。
好巧不巧的是,凌氏企业的千金凌沁扉是原主的伯母。他伯父苏现自从娶了这个媳妇,很少再和苏家有过来往。
“啧,钟虚仁发文道歉了。”在去约定地的路上,钟烈刷到了钟虚仁给出的道歉长文,字字恳切。他觉得好笑,“除了我,你还是头一个能让他道歉的人。”
苏清挑了下眉,“这算什么本事吗?”
“他最近这么惨,肯定是没办法跟我一起去参加学校里的活动了。”钟烈收起手机,状似不经意间提起这个话题。
果不其然,苏清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笑得眉眼弯起,“你怎么又有活动了?小朋友,我可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跟苏叔一起出去玩?”
“不是,”钟烈不太自在的移开视线,“是学校组织的活动,要求家长一起参加。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哦,”苏清漫不经心道:“这样,你撒个娇,苏叔就答应你。”
钟烈木着表情瞪他一眼。
等他们到目的地时,茶馆外已经停了一排的车,韩泽正站在一辆纯白色轿车旁边等他们。发现他们后,韩泽立即冲着他们的方向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