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粗鲁,情绪暴躁。
江繁绿眯了眯眼,在他身后幽幽一句:“某人声音绷得紧,莫不是紧张了?”
“咳咳,洞房花烛夜,谁看谁紧张。”周晏西索性绕开话题,一转身,嘴角笑意沾上几分邪气,“乖,过来让我抱会儿。”
“……”
江繁绿喉中一梗。
方才还要逮着人好好盘问一番的气焰,因为洞房二字,倏忽跌了下去。
虽说前儿自家娘亲给她请了个讲解房事的婆子,但听归听,真要做起来,还指不定什么情况呢……
一个激灵,江繁绿小脸憋得通红。让原本抹的桃色胭脂更显艳媚,好似块白玉突生妖红,颜色混做一团,美得不可方物。
连一身丝绸华服,珠玉点翠也压不去她半点璀璨。
看得周晏西腹部一热。
他立即便要搂人:“不过来?罢,我过去就是。正好,盖头都省得拿那劳什子喜秤来掀了。”
……经周晏西这么一说,江繁绿更纹丝不动,像是身上绷了根弦,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好在戏剧化地,因着方才周晏西忘记锁门,这会儿门外接二连三出现些人影,生生替她解围。
开头一个便是方启行,在席间同周晏西灌酒还不够,眼下又捧了个蹴鞠来膈应人:“哎呀,原来周兄跑这儿来了,瞧,我这厚礼你还没收下呢。外头包的上好皮革,里头填的实米糠,够你练个百二十回,以后鞠城再赛,可别在自家妻子跟前丢面了。”
周晏西:“……”
后头一个吴中元也跟上来,诗兴大发:“如此美月良辰,新婚燕尔,不如在下作几首赋,以表祝贺。来来来,周少爷仔细听。”
周晏西:“……”
“小姐小姐。”连平乐都坏笑着,在某缝隙里探出头,“你饿不饿呀,要不要我进来剥桂圆给你吃?听说里头被子下面好多桂圆,又大又甜。”
……好了,江繁绿都看不下去了。
“诸位好意,不胜感激,来来来,都进来坐,反正小爷屋子大着,谁人装不下。”却不想周晏西这会儿竟一反常态,还真将那些闹洞房的以及后边看戏的一个两个全拉进了房。
这人如何打算的?
正奇怪,忽地眼皮底下一只红袖臂膀,蹿到她腰间直接将她搂出门外。
“你……”
红唇才动,咔嚓一声,见周晏西火速将门锁上,再将钥匙往身后一扔……院里草丛茂密,钥匙自然再无踪迹,看得院内下人目瞪口呆。
而房里闹洞房一众,更是齐齐晃门,呐喊呼救。
“总算清净了。”只周晏西舌头舔过后槽牙,笑得猖狂。
他怀中,江繁绿木然:“那,我们去哪里?”
映着烛火的瞳仁转过一轮,周晏西主意便已拿好。他紧了紧臂膀,用缠绵的声音告诉怀中人:“温泉山庄。”
下一刻,后院马厩,一匹白马前蹄一扬,两袭大红喜服在月夜飞雪中闪动。时有大风一起,便是红袍狂舞,艳绝苍穹。
只是几刻功夫后,一下马,城南一角温泉山庄,自造山景,挖池挖洞。江繁绿有些不知所措。
“真,真要下去?”
不断冒着水泡的热泉边,看着周晏西三两下脱光衣物,她紧紧揪起自个儿衣领。
大有捍卫领土之势。
周晏西却笑,一个炙热眼色,一步下到热泉,任温暖的水流瞬间漫过他健壮腹肌,缱绻又绸缪。
“乖,下来。”
氤氲的水气中,他似是开启诱惑。
江繁绿也笑,环顾下周遭,除了假山石壁上安置的灯火有隐约跳动,其余皆如空灵无物。她纤手便作势拉开衣领。
欲扬先抑。
“下来也可以,只你先告诉我,何时开始喜欢的我?”
第29章 回门
要说何时开始喜欢的江繁绿,周晏西还真没想过。
只这会儿他忍着某种生理冲动,细细思考一番,倒也得出结论。
“初见有了兴趣,二见有了好感,三见有了醋意,这不,就是早早喜欢上的。”暖流中,周晏西徐徐行至泉边,下颌微抬,便是看待猎物般的眼神。
江繁绿从中感受到危险,却又觉好笑:“所以不择手段,连个五岁孩童都要利用?”
“我可没亏他,瞧小家伙眼下多肉乎。”
“你倒是理直气壮。”
“自然,我做事向来不择手段。更何况是为了你……绿绿,乖,问题我都答了,快下来,我真等急了。”
听那嗓音浊哑,水雾中,又见一只手急切地伸过来,江繁绿终是妥协。
朦胧夜色,她缓缓褪去身上喜服,露出月光般皎洁的肌肤,偏白里又透着些粉,诱人采撷。周晏西看过去,只觉腹部一紧,心火旺盛。连忙摸着只白玉小手将人一扯。
江繁绿随即落水,伴着小声的尖叫和扑腾的水花跌在周晏西怀里,身上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单衣,遇水湿润,紧紧贴着皮肉,勾勒出玲珑曲线。
她面嗔:“也不怕我呛水。”两条藕臂却老老实实搂着周晏西脖颈,无尽娇羞。
“我抓得紧,呛不着。”周晏西只觉快迷了心智,一手圈上柳腰,一手拭去江繁绿脸上水珠,后又在她耳边厮磨,“泡着可舒服?”
“嗯,先前马上吹风还冷着,这会儿下了水便暖了。”头靠在周晏西胸前,江繁绿听见他心跳。
扑通扑通,急促而浪漫。
纵是满池子的热水,都不及他这般强壮的身躯,十分之一热度。
心血来潮。
她像只壮了胆的幼兽,略踮脚,咬上他耳垂:“再问你,那鲛童是不是你明知是我丢的,还硬拐回府了?”
“……嗯。”
“花灯节那方灯,是吃了吴先生的醋,刻意讨过去的?”
“……嗯。”
“再来,卧云山诗会,也随着我去的?”
“……嗯。”
“还有,那……啊!”
正起了兴,在讨伐之路上疾速飞奔,未料突然脖子被啃一口,江繁绿一声惊呼。
“你你你恼羞成怒!”
她面上急了,双手捂着脖子痛处,身子还不停挣扎以示反抗。
然而这一举动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本来方才周晏西被她咬耳垂咬得欲、火焚身,现今又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哪里还能镇定。
“绿绿,如此种种,说不尽的。”他不许她逃,搂紧她,声色愈发沙哑,“形成只需片刻,绵延却能终生。以往追究不完,余生你再慢慢细看。”
此刻,他只想寻个发泄之处。
显然,江繁绿要遭殃了。
周晏西褪了她身上最后一件单衣,对着白皙的脖颈又是一轮啃咬。怜爱而生猛,顾忌却又放纵。
最后两个人沉沦在这一池热泉中,一片旖旎。到满身红潮,脑袋晕厥时,江繁绿只觉连天地星空,都好似颤动不停。
“晏西,你轻一点。”
耳畔是他粗喘,整个世界光怪陆离。
*
新婚第二日要喝改口茶。
听着江繁绿娇娇软软喊声爹爹娘亲,周老爷和周夫人心都要醉了。
只是一想起昨夜众人闹洞房,周夫人还气着呢:“真苦了你俩,洞房花烛夜的,还被逼得离家。”
正堂前,周晏西腰杆挺得直,意味深长答一句:“不苦,不苦。”
“……”周夫人跟前捧着盏温茶的江繁绿差点手抖。
这人还真意气风发!只她一身散了架,这里酸那里痛,简直苦不堪言好吗!
暗怨着磨了磨牙,她倒底忍下来,抬首一笑:“娘亲,喝茶。”
“好好好,喝茶喝茶。”接过茶,周夫人如同喝酒似的一饮而尽。喜笑间看见江繁绿脖子边上好像有隐约红痕,尽管已被烟绿色衣领遮去一半,但仍辨认得清楚,分明是洞房夜欢爱痕迹。
她顿时理解了方才周晏西的回答,满心宠溺拉过江繁绿小手套上个血玉镯子:“来,绿绿,真辛苦你了,这传家宝以后就正式交由你了。”
那镯子大小合适,轻松落在江繁绿细手腕上,当真被她细白皮肉衬得如血鲜艳,绮丽夺目。
后边的周晏西笑道:“这镯子还是我老祖宗在世,亲自开矿挖到的稀有玉石,取其最纯泽一角锻造而成。老祖宗还说了,戴上镯子,就是进了我周家门,以后想出都出不得了。”
此间语气,温柔又霸道。
江繁绿回头,刚想回应点什么,旁边周老爷无情拆台:“咱老祖宗可没说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