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遇上了那位‘假面的暗杀者’。”欧内斯汀观察着小巷里刀锋造成的杂乱伤痕,洒落的鲜血还未凝固。凶手才离开不久。欧内斯汀猜到了那是谁,“太宰,我去看一看。”
“小心。”太宰治没有阻拦欧内斯汀。
与谢野晶子一赶到现场,就发动了异能‘请君勿死’。能够将濒死之人救回的异能竟然失效了,焦虑很快覆盖了她的神情,“不行,我治不了社长,他中毒了。”
太宰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毒是某种异能的效果,而答案只有陀思知道。
“太宰,你要去哪?”
“你送社长回去。”太宰说,“如果半小时内我没回去,就让敦来找我。”
另一边,欧内斯汀已经追上了杀手。
“霍桑,”欧内斯汀直白地喊出他的名字,“你还要躲吗?”
“霍桑是谁?”霍桑毫无情感地缓慢反问,如同失去自我的傀儡,在主人的操纵下只知道发出攻击。
欧内斯汀侧身躲过袭来的鲜血,这个回答让她的眼神变得冰冷,毫不掩饰的攻击性使人不寒而栗。
“原来是这样。”
她不再克制自己的力量,释放出的强大气场让霍桑开始颤抖。这股力量裹挟着霍桑,使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本能警示他逃离,可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手脚宛如压上了千斤重担,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欧内斯汀越走越近。
地面上,鲜血无声地蜿蜒着。
欧内斯汀向他伸出了手。
“就在此刻,为血字鸣响吧,丧钟。”
第十六章
另一处僻静的小巷。
陀思走进这狭小的封闭空间,弯腰打开堆在角落的箱子,“帽子呢?”
“在找东西吗?”身后有人友好地提问。
“……?”陀思停下了动作,直起身回头看。
带着俄罗斯帽的太宰治站在巷口,堵住了空间唯一的出口。
“推断出你的行动路线后,我就在这里埋伏等着了。”太宰治自信地说,“帽子适合我吗?”
“一点也不。”
“那就还给你吧。”太宰治将帽子扔回给陀思。
陀思接住帽子戴上,“特地把厄娜支开来找我吗?”
太宰治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开始分析:“教唆那名可怜的神父成为暗杀者去袭击两个异能组织的首领,你的目的是什么?能告诉我社长所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吗?”
“浓雾事件的失败很不甘心吧。为了得到‘书’什么都愿意做,甚至不惜要把横滨的异能者悉数摘除。但死屋之鼠并没有如组合般可以把横滨街巷化为焦土的兵力,因而采取了暗杀除去侦探社和黑手党头领的计策。”
“为什么这么想?”陀思的眼睛里恍然浮现了一丝孩子般的迷惑不解。
“因为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如此行动。”
“我们果然是同类,”陀思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神经质笑容,奸猾地低笑:“也好,我下的毒是‘共喰’异能。超小型异能生物体会在四十八小时内,在两名宿主体内增长,将其啃食殆尽。但是,在这之前,只要一名宿主其中一方死亡,异能即会停止。”
太宰沉思道,“所以如果要救社长,就必须让作为另一方宿主的森先生死亡。”
“这种情况异能无效化不会生效,要找出并触碰隐藏在重要器官中的病毒,无疑是自杀。要怎么办呢,找黑手党商讨吗?”
“无法无效化,那就直接杀掉好了。”太宰说,“你忘了厄娜还在横滨吗?”
“她已经自顾不暇了。”陀思满怀恶意地说道,“我并不喜欢杀人。厄娜的异能是罪孽深重的异能者的赎罪之道。可既然她不愿意净化他们,那就只能我来了。”
他怀着充斥恶意的悲悯之情,继续诉说,“人类啊,皆罪孽深重且愚昧无知。就算知道阴谋但仍无合适的方法令其停止。必须要有人去净化这些罪孽。”
“因此我寻求着‘书’,就如此刻。”
子弹穿过了太宰治的腹部。
在巷口对面楼房的窗口,狙.击手提枪离开。
陀思朝太宰治走去,“我的行动也是在意料之中吗?”他步伐不停地经过太宰治走到小巷的出口,“放心,这次避开要害了。你啊,还要负责去告诉他们真相来引发冲突。”
倒在地上的太宰治脸上丝毫没有意外之色,“你跟我果真是同类啊,但我们有一点不同。的确,人类皆是作孽深重,而且愚昧非常,但是,这样子未必不好。”
他的脸上同样看不出对陀思所说厄娜‘自顾不暇’的担忧之情,他像是早有预料般,冷静地问:“万一我提前联络斯坦女士了呢?”
“因为她不会相信你的。”陀思肯定地说,“仅凭特务科的资料,你根本无法想象她对厄娜的恨意。”
太宰治却不以为然地笑了声,“‘书’的真面目是一本小说,一本把写在其上的内容化为真实的白纸文本。”
“是啊,我要用那本书。”陀思声音里有着难言的罪与恶,他势在必得地说,“以创造一个罪孽深重的异能者不存在的世界。”
“你就去试试看啊,前提是你做得到。”
“太宰先生,你在哪?”远处的声音打断了陀思,他不再和太宰争辩,匆匆离开了小巷。
……
回到欧内斯汀所在的窄巷。
欧内斯汀把地址发给了菲茨,通知他把前组合成员带回去。
小巷内的压力突然变得沉重,她犹豫片刻,已经来不及离开。昏暗的小巷中绽放出鲜活的玫瑰,她们翩然而起,花束缠绕住欧内斯汀的身体。尖刺狠狠蛰了她一口,让她脑子发懵,又麻又涨。
“老师……”意识到来人,欧内斯汀呐呐出声。
“好久不见,”格特鲁德·斯坦走进小巷,“有人告知了我你的近况。”
“是吗,”欧内斯汀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她深知,这种时候,慌乱只会加速她的溃败。
“是的,”斯坦向她靠近,军靴落地的沉闷声响应和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砸在她的心上。
“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把我所知的一切都教给了你。希望你接替我的位置,”斯坦平静地指责,“可你却当了逃兵。”
“如果您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还是最初的那个答案,”欧内斯汀说,“我害怕了,所以逃了。”
斯坦定定地凝视她良久,方才满意地收回视线,“你想过,为什么你的审判结果仅仅只是剥夺军衔和奖章。”
欧内斯汀苦笑了声,“负责审判我的人与您不和,我有想过您是为了帮我,但……”
“因为只有你也相信了,才能完全骗过那家伙,”斯坦解释。
一直以来的负担突然‘哗啦’一下一股脑的掉下,欧内斯汀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斯坦的面容上仍旧只有冷淡的平静,“我告诉过你,人会害怕,是因为见识浅或能力不够。我明白,你发现了阴谋,受益方是不正义的,你害怕自己助纣为虐,所以你逃了。”
“那时你还只是个孩子,”斯坦平静的声音里有一丝笨拙的温柔,“孩子的恐惧是要谅解的。”
“但是,现在,”斯坦问,“重新面临当初的选择,你会害怕么?”
花束紧紧缠绕着她,再隐蔽的动作都会立刻被藤蔓捕捉,但尖刺却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身体。
“不会了。”欧内斯汀说,“因为一切殊途同归,未来永远是光明的。”
“我一直在看着你,虽然有段时间我确实很失望。但你最后向我证明了,我的期待没有错。”
欧内斯汀已经意识到斯坦从来没有相信过敌人的教唆,她开始疑惑是什么原因使斯坦来的横滨,“所以,您为什么要来横滨?”
“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你不仅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孩子,”斯坦说,“这么重要的事,我总得来看看。”
欧内斯汀完全明白太宰治的‘大计划’是什么了。他真的在用心地准备一场婚礼。说实话,她想过太宰联络斯坦的可能。和坂口安吾对话时,她就知道,坂口安吾已经把她的情报卖给太宰了。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考虑这些事。
“我想亲眼看看,什么样的人能让你一见钟情。”斯坦说。
“您打算怎么看呢?”
“一个人在危机时刻的抉择更能体现一个人真意。”